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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么要體諒他?她才是花錢的那個人,既然車夫的咳嗽聲吵到了她,為什么出錢的她不能發(fā)泄自己的不滿呢? 安娜生了一肚子的悶氣,可時間緊迫,她并不能下車,要準時接走蘇珊才對,可那車夫的咳嗽聲確實十分煩人。 她暴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破天荒地,罵了一句粗魯?shù)呐K話。 車子在托兒所所在街道的街口停了下來。與之前一樣,每到放學的時間,這里都會被家長擠滿,堵得水泄不通。 馬車進不去,安娜只好徒步往巷子里走。出外勤之前,也一直都是如此,但這一次,安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煩躁,她不懂這些家長為什么要把道路圍的水泄不通,這嚴重影響到了她的感受。 她停下了腳步四處查看,發(fā)現(xiàn)不止是她,許許多多的人臉上都寫滿了厭惡與不耐,有一些人已經(jīng)破口大罵起來,甚至還有人已經(jīng)動起手來。 人們開始圍觀這場發(fā)生在接送孩子家長之間的打斗,他們中有人臉上的表情戲謔,對著纏斗的一起的兩個人指指點點,更多的是如同安娜一樣的冷漠,他們旁觀這一切的發(fā)生,卻沒有絲毫的行為。 直到藍色建筑內回響起鐘聲,打斗在一起的家長才勉強分開,兩人都鼻青臉腫,卻依舊在相互放著狠話。 安娜只覺得他們很愚蠢,是那種喳喳呼呼,大大咧咧的愚蠢,她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停留一秒,只想趕快接到蘇珊,和她一起離開這里,在家里,還有厄琉西斯等著她回家吃飯。 厄琉西斯。 當天使的名字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那一剎那,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從眉心的印記之中擴散,紅光溫暖,衍生出讓人心安的力量。 在這一瞬間,安娜似乎找到了久違的寧靜。 她愣了愣神,想起自己本該在醫(yī)院的盥洗室,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托兒所門口。 她回頭望去,被粉刷成藍色的建筑打開了大門,一個又一個的保育員走了出來,在她們的身后一個個拽著前一個孩子的衣服的小孩。 他們排成長隊,跟隨著保育員的身后,步伐整齊,節(jié)奏劃一,甚至連抬腿的動作都是齊刷刷的。 安娜瞇起了眼睛,這可是rou眼可以看到的不對勁。 她靠前一步,想要看清更多詭異,卻在邁入托兒所范疇之內,被一種神奇的力量推送出去。 回到原位時,她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發(fā)現(xiàn)的異常。 此刻,保育員們抵達了托兒所的大門。 她們按照順序開始給到身后的孩子們口令,得到口令的小孩兒向前走,直到邁出大門,重新從生硬的狀態(tài)恢復活力。 蘇珊跑向安娜,朝著她揮手。 安娜回應,臉上露出絲絲笑意。 兩人手牽著手,準備回家。 放學時候,托兒所門口的街道上擠滿了人和馬車,公共馬車進不來,想要乘車,就必須步行走到路口去。 安娜和蘇珊一起走在便道上,沒走出幾步,就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叫喊。 安娜拉著蘇珊,同其他圍觀的人一樣,因為這突然的喧嚷聲停下了步伐。 “我們去看看吧。”蘇珊對著安娜說,她的視線落在圍觀的人群身上,“好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碧K珊露出很感興趣的表情。 安娜猶豫了起來,若是平時,她根本不會對這樣的事情起一絲半點兒的興趣。 但此刻蘇珊建議,安娜也產生了一絲不該有的好奇,她從心底里迫切地想要知道人們?yōu)楹务v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能讓他們暫時忘記了自己要忙碌的事情停在這里看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他們抱著一種什么樣的心態(tài)?安娜不是第一次產生這樣的好奇心,但從未有一次像如今這般像此刻這般強烈,這種想法驅使著她拉著蘇珊的手步步靠近人群。 她們停下來,擠進人群,從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講述之中,逐漸還原了事情的起因。 那孩子是一個接送孩子家長帶來的小兒子,年齡還不夠進入托兒所的標準,他是和自己的mama一起來接哥哥的。 剛剛mama前往托兒所門口等待哥哥放學,那小一些的小孩子就趁著自己的mama不注意,偷偷溜到一旁,就將一個賣烤番薯的大嬸烤好的番薯全都扔在了地上。 一爐子烤好不久,準備來迎接放學托兒所的小朋友的番薯,全部都被損壞了。 而小孩子將番薯弄在地上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烤番薯太香了,他特別想吃,但是因為出爐沒多久十分的燙,孩子拿起來一個,被燙一下,把它扔在地上,再拿起來一個又被燙了一下,順勢又扔在地上。 就這樣,他想找一個不那么燙的烤番薯,卻將大嬸全部的番薯都弄在了地上。 而這就發(fā)生在嬸子彎腰往爐子里放新一輪番薯的短短幾分鐘內。 大嬸攔下孩子不讓走,要等著家長來賠償,而那個家長接來自己的大兒子,就站在大嬸面前,十分有理。 “怎么了?”她的聲音提高,彰顯著底氣,“我又不是買不起!” 她滿臉不屑:“我家孩子吃你這東西,是給你面子,平日里我們家寶貝可是只吃某某家的點心?!?/br> 某某家是開在貴族區(qū)的一家甜品店,在北方都很有名氣。 “我還沒怨你這破玩意兒,燙傷我們家寶貝的小手呢。”說著她將先前護在身后的小男孩兒拉出來,將他肥胖的小手展示給圍觀的眾人看,“你看看你看看都燙紅了,這要是看醫(yī)生該花多少錢???這不比你這車破爛玩意值錢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