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成癮 第21節(jié)
掛掉電話,寧悠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李暮端著熱好的飯菜過來,問道:“怎么了?” “我明天中午就得走?!睂幱曝Q起腦袋,將下巴杵在手背上,不切實際地希望李暮能找個理由把他留下來。 但李暮沒有接話,于是寧悠也沒再繼續(xù)說下去,兩人都心照不宣地避開了離別的話題。 餐桌上安靜了一陣,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最后還是李暮先開口,問道:“你還想去哪兒?我?guī)闳??!?/br> 村莊,去過了。湖邊,也去過了。美麗的白樺林倒是可以再去感受一下,但想去的心情還不如小木屋帶給寧悠的不舍。 “我就想待在這里?!睂幱频溃澳阋材膬憾紕e去,就在這里陪我可以嗎?” “好?!崩钅旱幕卮鸨葘幱葡胂笾锌?。 “你不用工作嗎?”寧悠小心翼翼地問。他知道李暮每天都得巡山,他已經耽誤了人家一整天的工作,心里多少有些負罪感。 “你希望我去工作?”李暮問。 寧悠搖了搖頭,坦誠道:“不希望?!?/br> “那我接下來的時間都是你的?!崩钅旱?。 寧悠心情愉悅地勾起了唇角,剛才的郁悶一掃而光。 既然離別是無法改變的事,那為什么要讓這件事影響心情? 他咬著筷子,看著李暮問:“那我們做些什么呢?” 餐桌下方,有一只光溜溜的腳攀上了李暮的膝蓋,并一點一點地朝著深處探進。 李暮停下筷子,抬起眼眸看向寧悠,不動聲色地問:“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睂幱频?。 話雖這么說,餐桌下的腳尖卻抵住了蟄伏的野生物種。 李暮也是沒想到,這白天鵝身子瘦弱不堪,色心倒是不小。他放下筷子,問道:“你明天還想走路嗎?” “嗯?”寧悠露出不解的眼神。 “我不會再悠著來了?!崩钅旱?。 寧悠遲疑了一瞬,乖乖地把腳收了回來。 就剛才的運動來說,李暮在床上對他非常好,只要他說受不了,那李暮一定會停下來。 如果明天不用見人,寧悠也想享受一場簡單粗暴的xing愛,但他已經不是小年輕了,做事必須得考慮后果。 吃過晚餐,寧悠自覺地把碗筷拿去了廚房水槽。 不過就在他擰開熱水,正要洗碗時,李暮卻從他手中拿過碗,道:“我來就好?!?/br> 回想到剛來小木屋的第一天,寧悠被棕熊嚇到,碗筷放了幾小時也沒洗,而李暮回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指著水槽,不近人情地說道:“碗?!?/br> 寧悠享受慣了特殊待遇,但從沒有哪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讓他感到開心。 李暮很顯然是個有自己原則的人,他的原則就是一個人做飯,另一個人洗碗。寧悠當然認同這個原則,只是他也不介意李暮為他打破原則。 他攬住李暮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口,接著不等李暮反應過來,便溜回了起居室中。 “李暮,你真應該刮一下你的胡子?!睂幱铺稍趹腥松嘲l(fā)上說道,“我最不喜歡別人不刮胡子?!?/br> “是嗎?”李暮不甚在意道,“你明明很喜歡?!?/br> 聽到這話,寧悠又想起了在剛才的運動中,他挺著胸膛讓李暮用胡渣磨蹭他的小豆,于是立馬失去了底氣:“你胡說……” 手邊放著那本《奶牛的產后護理》,寧悠無所事事地翻看了起來,而李暮洗完碗過來,貼著寧悠在懶人沙發(fā)上躺下,就那么摟著寧悠的腰,兩人共同看起了一本書。 天色逐漸黑了下去,定好時的暖氣自動打開。屋外偶爾有寒風拍打玻璃窗,屋內卻溫暖得像是和煦的春天。 寧悠靠在李暮懷里,眼皮慢慢變得沉重,但就在他即將睡去時,卻聽“噔”的一聲,小木屋突然變得漆黑一片。 “怎么了?”寧悠撐起上半身問。 “可能跳閘了?!崩钅号虾裢馓祝弥蛛娙チ宋萃?。 月光勉強照亮著屋內的環(huán)境,四周什么聲音也沒有,寂靜得可怕。 寧悠伸長了脖子看向窗外,只見手電的光本來就在小木屋周圍晃動,但漸漸地卻離小木屋越來越遠。 一股不安涌上了寧悠心頭,他也披上外套來到屋外,卻見李暮的身影消失在了樹林中,只剩下手電筒的光束還在晃動。 “李暮!”寧悠大喊了一聲,朝著李暮的方向追了過去。 樹林里的李暮還未走遠,他又往前走了一截,而正當他準備返回時,一個黑影嗖地撲進了他懷里。 “你去哪里?”寧悠著急地看著李暮道,“你不要離開我?!?/br> 茂密的樹葉遮擋了月光,李暮只能勉強看到寧悠的輪廓,卻也能感到這只白天鵝有多緊張。他簡直沒轍,無奈又好笑地安慰道:“我沒有要離開?!?/br> 寧悠抱著李暮沒有松手。 “我來看看電纜?!崩钅旱溃皯撌潜煌翐苁笠牧??!?/br> “???”寧悠一愣,“那怎么辦?” “閣樓上有個舊爐子?!崩钅籂恐鴮幱仆刈?,“今晚先將就,明天再看怎么辦。” 回到小木屋旁,李暮搭好梯子,爬到二樓拿出了一個臟兮兮的舊火爐。在他組裝爐子的時候,寧悠站在一旁問:“需要我做些什么嗎?” “你去撿些……”話說到一半,李暮停了下來,“算了,你去屋子里待著就好?!?/br> “撿什么???”寧悠好奇道,“我也想幫忙?!?/br> “撿牛糞?!崩钅旱?,“牛糞是燃料?!?/br> 寧悠打了個寒顫,假裝什么都沒有聽到,自言自語道:“好冷,我還是去屋里待著?!?/br> 李暮一點也不意外,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小公主怎么可能去撿牛糞? 爐子自帶著一根煙管,伸入了樓上四面透風的閣樓里。李暮用牛糞引燃了煤炭,接著又做好了火災的防護措施。盡管屋里仍是一片漆黑,但至少兩人不用挨凍了。 最暖和的地方自然是床上,正好兩人已經準備睡覺,便脫下外衣,擠進了一米二寬的小床上。 視覺的受限似乎總能擴大其他感官,寧悠窩在李暮的胸口,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感受著通過肌膚傳來的溫暖,突然就變得惆悵起來。 “李暮?!睂幱平辛艘宦?。 “嗯?”李暮應道。 “我要是想你怎么辦?”寧悠還是忍不住提起了離別的話題。 “你可以來找我?!崩钅旱?。 “可是我要結婚了。” 盡管這只是一場生意,李朝也表態(tài)不會干涉寧悠的生活,但婚姻畢竟不是兒戲,寧悠不想在婚后做出不道德的事。 李暮沉默了一陣,就在寧悠以為他已經睡著時,他緩緩開口道:“那就別來找我了吧。” 這樣最好。 本來兩人就只是萍水相逢,各有各的生活,誰也不可能為了誰去到另一個環(huán)境。 如果李暮回到都市,做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寧悠不一定還會想要跟他在一起。 反過來說,如果寧悠來到山林,做一個徒手撿牛糞的糙漢,李暮也不一定還會想要寵著他。 兩人之所以彼此吸引,自身的特質占了很大因素,而這些特質都是各自的環(huán)境造就的。 這就像是一道無解的題,最終寧悠也認同了李暮的想法,輕輕地“嗯”了一聲。 ——就別見了吧。 寧悠呼了一口氣,漸漸放下心里的包袱。他往李暮懷里縮了縮,閑聊道:“明天你送我下山,應該會見到我的未婚夫。” “放心吧?!崩钅簱Ьo寧悠的肩膀,“我肯定不會吃醋?!?/br> 第24章 年輕十歲 第二天早上,寧悠醒來時第一次不見李暮在廚房里忙活,而是像個抱枕一樣,靜靜地躺在他的身旁。 他從溫熱的肩膀上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李暮早已醒來,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微微偏過腦袋,迎上他的視線。 “早上好?!睂幱拼蛄寺曊泻簦又謶醒笱蟮靥傻搅死钅旱募绨蛏?。 只是看著他的目光始終沒有收回去,他又睜開雙眼,對上李暮的目光,拖著慵懶的嗓音問道:“看我干什么?” “你……”李暮欲言又止。 “我怎么?”寧悠迷迷糊糊地問。 “你的眼角有眼屎?!崩钅旱?。 “啊?” 寧悠的睡意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他立馬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作勢要爬下床,但這時李暮卻把他按回被窩里,笑道:“騙你的?!?/br> 寧悠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明明沒有李暮說的那個東西。他猛地捶了下李暮的胸膛,怒道:“你怎么這么討厭?” 李暮笑得不行,握住寧悠的拳頭,道:“你怎么這么好玩?” 就沒見過寧悠這么講究的人,只要話語中跟那三個字沾邊,舉止優(yōu)雅的白天鵝瞬間就會變身成戰(zhàn)斗力爆表的大白鵝。 原本寧悠還想再捶李暮一頓,但卻被李暮按在懷里施展不開。他用食指戳住李暮的胸膛,皺著眉頭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許在我面前提那三個字。” “哪三個字?”李暮故意道,“你不說我怎么知道?!?/br> “你明明就知道!”寧悠瞪眼。 “你說說看?!崩钅旱?,“看跟我心里想的一不一樣?!?/br> 寧悠深吸了一口氣,“sh”的聲母已經到了嘴邊,但近三十年來的良好教養(yǎng)實在是不允許他說出那三個字。 “我不說?!睂幱频溃胺凑阏f一次我打你一次?!?/br> 寧悠顯然沒怎么打過人,拳頭揮在李暮身上也是不痛不癢。明明被兇了一頓,李暮卻樂得不行,他剛認識寧悠的時候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只白天鵝這么可愛? “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崩钅旱溃拔医o你當沙包?!?/br> “不要?!睂幱仆崎_李暮,“你走開,我要起床了?!?/br> 小木屋里仍然沒有電,李暮只能用爐子熱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