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 書名:戶部侍郎有喜了 作者:鶴千流 文案: 陳暮雪:此生,金榜題名足矣。 親娘:想都別想!我陳家生意何日后繼有人,再談念書不遲。 李月來:我要成為天下第一商賈,頭枕金銀,妻妾成群! 親爹:老子打斷你狗腿!滾回去讀書!必須給我李家登科及第,光耀門楣! 商業(yè)天才李月來,最悲慘莫過于被秀才老爹拘在家中埋頭讀書卻屢試不第。 陳暮雪出生于商賈之家,心懷讀書入仕的志向,卻被逼迫接手家中生意。 后來,他們被迫成婚了 李月來成了枯嶺富商的贅婿,借助夫郎家賺得滿盆金缽。 再后來,陳暮雪在仕途上平步青云肚皮也悄悄鼓起來了。 他挺著日漸圓潤的肚子,再看看一旁滿臉得意的李月來,神情逐漸悲憤。 你的收藏是最大的鼓勵~生子避雷~依舊絕對不坑~ 內容標簽: 生子 平步青云 種田文 經(jīng)商 搜索關鍵字:主角:陳暮雪;李月來 ┃ 配角:陳瓊;周原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入贅后,我的夫郎平步青云了! 立意:只要努力奮斗,一切皆有可能! ☆、李家有郎(一) 枯嶺下了入冬第一場雪,白茫茫一片,好些年都沒下過這么厚了。 枯嶺很大,底下有鎮(zhèn)水村、豐縣、新村和風荷鄉(xiāng)等,其中最富庶的當是風荷鄉(xiāng),有錢、有門路的都會住到那里去。 和風荷鄉(xiāng)一比,鎮(zhèn)水村簡直就是窮鄉(xiāng)僻壤。 不過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活法。 鎮(zhèn)水村里,一大早,各家各戶廚房里就冒出陣陣炊煙。大家準備做冷食去村頭五福廟供奉后稷,祈禱來年莊稼有個好收成。 村子最南邊第五家,門口有棵棗樹的是老李家。 李文昌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李月宏,成親四年有余,生活上主要依靠妻子的娘家接濟。廖玉兒娘家販漁為生,生意做的極好,小兩口自己蓋了新房子,搬出李家獨住。 小兒子李月來,是李文昌和魏香云年紀大了些才生的,對他偏愛些,同時也寄予了厚望。 李文昌小時候家里窮,不過他很勤奮,努力讀書,年不過十五便過了院試。 魏香云是風荷鄉(xiāng)里商戶人家小妾生的女兒,魏家沒一個會讀書的男丁。魏老爺子,魏進財,看中李文昌肚子里的幾點墨水,期望有朝一日魏家能跟著他雞犬升天,便把魏香云嫁給他。 可十幾年過去了,依舊不見李文昌鄉(xiāng)試中舉,魏進財漸漸失去了盼望,也不再接濟李文昌,只當沒有魏香云這個女兒。 李家屋子。 魏香云在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揭開鍋蓋拿筷子戳了戳糍餅,蒸的差不多了。她退出灶里的柴火,對窗外正忙著劈柴的李文昌道:老李,飯做好了,叫月來起來。 好,李文昌應一聲,低頭握住木柴,掌穩(wěn)后一刀劈下去,看到兩半木柴落地,他才慢悠悠放下刀,往李月來房門方向走。 起來了,李文昌拍了拍李月來的房門。 李月來在屋內應道:爹,我已經(jīng)起來了,馬上出來。 李月來打開門,李文昌剛轉過身還沒走。他回過頭去看李月來,見他赤著上身,皺眉道:大冬天的,把衣服穿好! 李月來心中有事,一點兒也不覺得冷,臉上掛著討好的笑:爹,等會兒去了五福廟,我想出去玩會兒,行嗎? 李文昌沒應,只催道:去穿衣服,不然你娘看到又要啰嗦。 李月來杵在門口不動,撒嬌道:您先答應我,這幾天我都憋壞了。 頓了頓,李文昌沒好氣道:你要到哪兒去撒野? 不遠,就風荷鄉(xiāng)。 從鎮(zhèn)水村到風荷鄉(xiāng),走路大約個把時辰。 李月來被關在家里讀了七八日的書,按理也該放出去透透氣。略一思索,李文昌點頭道:早點回來,回來時記得在地里摘三個吳瓜,晚上煮湯喝。 好些日子沒喝吳瓜湯,李文昌就饞這一口。 沒問題,謝謝爹! 李文昌擺擺手,忙活一早上,腹中早已饑腸轆轆,他快步往廚房走去。 李月來目送李文昌進了廚房,歡歡喜喜地關上門,轉身穿衣服。 一家三人匆匆吃完早飯,魏香云挎著籃子和夫君兒子一起往五福廟趕,按照習俗,得趕在太陽出來前完成供奉。 一家人本是走在一起的,但村里人基本都在往五福廟走,前后落的距離不大。婦人們漸漸挨攏,拉起家常來。沒一會兒,沿路響起她們陣陣談笑聲,在這樣一個冷清的早晨,格外醒耳。 月來也大了,該找媳婦了,住在李家隔壁的顧來嫂拉住魏云香。 提到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魏云香本能回頭看一眼落在后面的李月來。 按著年紀說,李月來十九了,該娶妻了。 我倒是想快點有個媳婦,能幫襯家里,再生個孫孫,家里就更熱鬧了。 顧來嫂道:月來樣貌好,鐵定有姑娘喜歡,就沒跟你提提哪家的姑娘? 魏云香面上搖頭,心里明白的很,雖然自家不富裕,但李月來生得俊朗,招姑娘家喜歡。 顧來嫂是看著李月來長大的,見他總沒著落,做媒的心思一直沒消停過,頓了頓,她試探地問:眉家女兒你中意不?眉老爺雖不是大富大貴,可他也是讀書人,教養(yǎng)的女兒不會錯的。 魏云香四顧一圈,沒掃到眉家人的身影,低聲道:女兒家光會讀書有什么用,當娘的,該給孩子想長遠些。 李月來將來是有大出息的,媳婦最好在學業(yè)和生活上都能幫襯他。目前,魏香云在村子里還沒見著配得上自己兒子的姑娘。去年有兩個媒婆上門,都被她拒絕了。 顧來嫂嘆了一氣:你何苦想這么深遠,不如先問問月來的意思,要是他有心里人,條件差些也無妨,夫妻二人感情和睦,也是一樁美事,月來才會更加用功讀書。 魏香云頓了頓,沒接這話,感情這東西最是飄虛不定,過日子,過得是孩子。若沒錢,什么都是白搭,她吃這個虧太多了。 顧來嫂見她不說話,明白自己介紹的眉家姑娘入不了她的眼,暗哼一聲,面上笑道:一般姑娘我看你瞧不上,不如另辟蹊徑。 魏香云挑眉看她:另辟什么蹊徑? 想媳婦有錢、有顏、有德,這么美的事兒憑什么就落到李月來身上。顧來嫂半是玩笑半是真道:讓月來找個柔身兒唄,在枯嶺,很多柔身兒都能幫到他。 柔身兒雖為男子身,卻能孕子,枯嶺近些年出生的柔身兒不多,生下來做女兒養(yǎng),卻又不全是女兒。枯嶺的人認為只有家門做了損陰德的事,才會生出柔身兒來。一般有錢人家愿意把他們養(yǎng)大,全當積善德,抵消罪過。 大張旗鼓娶柔身兒的男人也真有幾個,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兩年前鎮(zhèn)水村有個鰥夫突然娶了個大齡柔身兒,繼承了柔身兒的家產(chǎn),從此一步登天。 一聽柔身兒這幾個字,魏香云立即瞪向顧來嫂:別瞎說,我們月來喜歡姑娘的! 枯嶺長至成年的柔身兒屈指可數(shù),有錢有勢的更是稀少。魏香云連連搖頭,要是柔身兒再生個柔身兒,李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娘,顧嬸兒,你們聊什么呢? 這時,李月來突然從后面躥到二人中間,打斷她們說話。 ☆、李家有郎(二) 魏香云和顧來嫂對視一眼,默契地打住話題,隨口道:我和顧來嫂嘮嘮嗑。 李月來嗯了一聲,扯住魏香云提的籃子:娘,我早上沒吃飽。 是我堵著你的嘴,不讓你吃了?魏香云最不喜歡自己在廚房里忙活了一桌子飯菜,父子倆卻不吃飽,過了吃飯的時辰,只會張嘴喊餓。 話是這樣說,她還是掀開籃子上蓋著的白布,拿出一塊棗餅遞給李月來:快吃吧,下回再這樣就沒有了。 魏香云只給了一塊,棗餅還很小。他接過來,一口咬下去,沒了大半。 嬸子要給誰做媒?李月來邊吃棗餅,邊問顧來嫂。 顧來嫂和魏香云心下一驚,原來這小子方才聽到她們談話了。 顧來嫂側頭看李月來,略微感慨,小伙子長相算得上是枯嶺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不乏姑娘倒貼上來,這些年卻不見他對誰家姑娘另眼相待過。 她想了想,順勢道:給你呀,嬸子一直記掛你的人生大事,剛才和你娘閑聊了幾句。 李月來從沒對自己的終身大事表態(tài),是聽家里的,還是自個兒有主意,旁的人都不清楚,但顧來嫂不覺得這小子會乖乖聽李文昌和魏香云的安排。 李月來擦了擦嘴,攀上魏香云肩膀,拍馬屁道:多謝嬸子關心,我娘是我見過世上最賢惠的婦人,娶妻這件事我聽她的,她能看得過眼的姑娘不會差。 魏香云聽得眉開眼笑,拍拍李月來胳膊叫他撒手:我們就是瞎聊,不當真的。 母子二人站成一線,顧來嫂有些自討沒趣,干笑兩聲:前面快到五福廟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嗯,嬸子慢走。 李月來目送顧來嫂回到自家隊伍里,心情頗好,他借著自己娘的嘴,又可以落得好幾年的輕松自在,現(xiàn)在在魏香云眼里,沒一個女子配得上他。 到了五福廟,各家攏到一起,整整齊齊進廟燒香。 李月來跟著李文昌和魏香云進廟,掃視一圈桌上乏味的供品。供的冷食都是些面燕、蛇盤兔、棗餅和細稞等,年年如此沒什么新意。 李文昌突然被朋友拉去說話,李月來只好跟在魏香云旁邊跪坐著。 魏香云雙手合十,閉眼禱告,沒看見自家小子在廟里睜眼亂看。 后稷大仙保佑,民婦不求別的,但求我兒月來考試高中,仕途順遂。 李月來側頭盯著魏香云一張虔誠的臉,沒忍住道:娘,這個該去求奎星廟。 魏香云立即睜眼,瞪向李月來:不要在大仙面前亂說話! 李月來輕笑一聲,抬頭看著后稷銅像,左手持谷穗,右手拿鋤頭,神情莊重嚴肅。 要是這些神仙有求必應,前年魏國饑荒哪里會餓死八萬人,更不會有屢試不第的書生郁郁而終。 不過魏香云算是給了李月來一個借口,他生怕慢了,速速站起來,揉著膝蓋往外走:那我不胡說,去外邊逛逛,不打擾您拜神仙。 莫說神仙了,人也有意思得緊。面上說如何信奉五福廟,還不舍得在廟里置辦幾個拜墊,塑座金像。 站住,你去哪里? 李月來腳步微頓,回過身,見魏香云正盯著自己:悶得慌,出去散散步。 早些回來看書,別耽誤了,魏香云閉上眼道。 李月來余光見魏香云依舊跪著,放心地繼續(xù)往外走:知道,半個時辰就回來。 說罷,他大步走出五福廟,穿了兩條小路,繞到稍微熱鬧些的街上。 正是吃早飯的時候,早點攤子生意好生緊俏。 公子,剛出爐的rou包子,來一籠?街旁的小攤販喊道。 蒸格里的包子冒著熱氣,一股子rou香,讓人十分有食欲。 李月來看了看:多少錢一籠? 五十文一籠,包您好吃。 李月來在荷包里摸了一圈,暗自嘆口氣。他擺擺手,走過小攤販,沿街又走了一段路,最終停在賣燒餅的面前。 燒餅多少錢一個? 賣燒餅的正埋頭和面,看都沒看李月來:十五文。 來兩個。 這回李月來的聲音頗為硬氣。 好咧! 攤主收了錢,迅速烤好兩個燒餅,遞給李月來:客官趁熱吃,冷了就不酥脆了。 李月來接過一個燒餅,把另一個推回去:這個全包起來。 您稍等,小攤販笑了笑,麻溜地用紙袋子把燒餅包好遞給他:慢走。 李月來道了聲謝,吃著燒餅往前走。沒多久,到了岔路口上,他繞行左邊,穿過一條很窄的巷子,停在何記棺材鋪門前。 手里的燒餅剛好吃完,他掏出帕子擦嘴,伸手拍響棺材鋪的門。 何翌,開門。 過了好一會兒,里面才有人應他:來了來了。 棺材鋪的門從里面打開后,冒出個雞窩腦袋。少年頭也沒抬,低頭哈著冷氣道:月來,我不去了,昨夜幫我爹打棺材,丑時才睡。 何翌說完,沒給李月來回話的機會,直接掩上大門,轉身回去補眠。 李月來的手伸在懷里,剛準備拿出燒餅,何翌人影已經(jīng)消失了。 此時該破門而入,擾他清夢才對,昨日說要去風荷鄉(xiāng)的是他,今日突然爽約的還是他! 想了想,李月來低聲罵了一句貪睡鬼,轉身離開。 他原路走出窄巷子,回到岔路口上,轉道往村口走。一路上把剩下的燒餅拿出來大口干掉,獨自出了鎮(zhèn)水村。 風荷鄉(xiāng)和鎮(zhèn)水村之間的這片林子寂靜得很,大冷天路上沒什么人。 李月來寂寥地走了一段路,去風荷鄉(xiāng)的興致被寒風吹得消失殆盡,干脆左轉往山林里走。 這座山種了遍山的緞楊樹,比較偏僻,冬天沒人上來,只有第二年伐木的時候,才有人來砍緞楊樹,制成楊木運到鎮(zhèn)上賣錢。 李月來一口氣爬到半山腰,站在大石頭上眺望遠處。耳邊偶有幾聲灰喜鵲傳來的叫聲,在樹枝上撲騰地雪花簌簌下落。 他深吸了幾口冰涼的空氣,慢慢吐出,胸腔頓時涌出一陣說不出的清爽。又伸手拂了拂頭頂細雪,恍惚間一抹翠綠劃過眼簾。 轉身找了片刻,那抹翠綠又不見了。他干脆把腳底石頭上的落雪掃開,一屁股坐上去。 難得沒人在耳邊叨叨,催他讀書,他耐心地在林子里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