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4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上陣【H,1v2,父子】、吾本山神、斬男計劃、水戲、穿成假孕太子妃、芙蓉春夜、尾巴不可以摸[娛樂圈]、鬼夫壓床、拯救那些為奴的男人們、最佳婚聘
片刻后, 皇后帶著李嬋從太后宮中告退出來。 李嬋看著宮墻之上碧空如洗陽光燦爛,雙手背在背后一蹦一跳,高興道:“皇祖母威武, 這下看不氣死婉妃那個賤婢!” 皇后斥道:“你是公主, 注意言辭。” 李嬋不服氣道:“她本來就是個在御花園灑掃的賤婢嘛,得了父皇的青眼這才有機會沐猴而冠, 竟然還敢仗著父皇的寵愛在您面前裝嬌貴,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出身。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br> 皇后聞言忍俊不禁,伸手點著她的額頭道:“沐猴而冠是這么用的?” 李嬋無賴道:“哎呀哎呀,這些都是小事。母后, 我有些想不通,方才看皇祖母的樣子, 明明都快被父皇給說服了, 為什么李逾說了那句話后, 她就勃然變色,繼而大怒呢?” 皇后嘴角微抿, 揮退身后跟著的太監(jiān)宮女,待只剩下她和李嬋時,她才道:“你覺著,你皇祖母對你的皇兄們,與她對待李逾相比如何?” 李嬋不假思索:“李逾沒來之前,我覺著皇祖母最喜歡六哥哥。李逾來了之后,我才知道原來皇祖母最疼愛的竟然是這位堂哥?!?/br> “李逾與你皇祖母幾年也見不了一次面, 你可知, 你皇祖母為何這般喜歡他?” 李嬋搖頭:“不知?!?/br> “那是因為, 李逾與你皇祖母夭折的小兒子,也就是你皇叔福王, 是同一天生辰。右肩后也如福王一般,有一枚樹葉狀的胎記。你皇祖母自李逾八個月大時第一次見到他,便堅信,他是福王投胎轉世來的?!被屎蟮馈?/br> 李嬋瞪大眼睛,“還有這等事?” 皇后帶著她一邊往前踱步一邊道:“方才李逾提起的壽王,因你皇祖母的關系,自你父親繼位后,宮里便極少有人提起他,更不會知道當年那件事了。壽王是先皇寵妃嫻妃所生,比福王小一歲。福王六歲那年,先皇帶著嫻妃與壽王去鶴山秋狩,因壽王自幼體弱,所以先皇出宮時,帶走了宮里大半御醫(yī)。 “好巧不巧,先皇出宮不到五天,福王便出了水痘,當時還是皇后的你皇祖母急忙派人去通知先皇并傳隨駕的御醫(yī)回宮。誰知那時候壽王又因在獵場受了風寒高燒不退,最后皇帝只派了三名御醫(yī)回宮,卻把醫(yī)術最好的太醫(yī)院正留下來照顧壽王。他自己自然也沒趕回來,也就,連福王的最后一面都沒見著?!?/br> 李嬋伸手捂住了嘴。 “福王夭折后,沒人知道你皇祖母當時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福王夭折不到一年,壽王便也死了。壽王死后,嫻妃一病不起,熬了半年,也去了。之后不到兩年,先皇駕崩,你父皇繼了位。今日李逾在你皇祖母面前提起壽王,看你皇祖母的反應,因為福王之死,她應是恨毒了先皇,恨毒了嫻妃,也恨毒了壽王,以至于過了二三十年再提起壽王,還能叫她恨得在人前失態(tài)?!?/br> 李嬋放開捂著嘴的手,道:“這么一想,皇祖母其實也挺可憐的。那,母后您說,李逾剛才提起壽王,是碰巧還是故意的?” 皇后不答,只問:“你說呢?” 李嬋思考著道:“寵妃,皇子病弱,這么一說,現(xiàn)在的婉妃,還真與當年的嫻妃有幾分相似呢。李逾這一句壽王第二,簡直是殺人誅心啊?!?/br> 皇后微微一笑,道:“你這位看似只知在長輩面前撒嬌耍賴不著調的堂兄,可不是個尋常人。以后見著他客氣些,不要太親近,但也不能太疏遠?!?/br> 李嬋笑道:“知道了母后,就算不管別的,看在他幫著我們對付了婉妃那個賤婢的份上,我也會對他恭敬有加的?!?/br> 大理寺,顧璟和姚征蘭在閱卷房一邊閱卷一邊等蕭曠把金雀齋的掌柜帶回來。 姚征蘭猶豫半晌,還是決定冒昧地問一問顧璟。畢竟以后三個人還在一間房里辦公,如果他一直和李逾鬧不愉快,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顧大人?!?/br> 顧璟從紙卷中抬起頭,向她看來。 姚征蘭努力忍住打聽旁人私事的尷尬,“您和郡王……鬧別扭了嗎?” 顧璟想起他和李逾鬧別扭的原因,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有一點誤會而已?!?/br> 姚征蘭看他這模樣是不想說的意思,本來不應該再問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追問了一句:“不、不會是因為我吧?” 顧璟一怔,再次轉過臉來看著她,心想:李逾不會跟她說了什么吧? 姚征蘭見他神色不對,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想起以前曾跟你說過我不喜歡郡王對我太熱情,而最近,我與他走得有點近。我怕你是因為這件事和他鬧不愉快?!?/br> “你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對李逾改觀了,是嗎?”顧璟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種心情,才會問出這樣的八卦問題。 姚征蘭將手中案卷捏了又捏,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決定跟他實話實說:“今天上午郡王和我出門時,都告訴我了。他說他一早就知道我是女子,還說他是因為……才想方設法接近我。” 顧璟聞言,沉默了片刻,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姚征蘭道:“我自然想順著我自己的意愿生活,若是不能……”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睫,道:“惟愿我哥哥能平安無事?!?/br> 顧璟聽懂她言下之意,也就是說,按著她自己的意思,她是不想嫁給李逾的,可若李逾用她哥哥的性命前程相要挾,她也會屈服。 他沒說話,只是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案卷。 姚征蘭說完才反應過來,顧璟和李逾是表兄弟,她在顧璟面前說這些話讓自己看起來很無助很委屈似的,豈不是讓他為難?于是她忙又寬慰他道:“其實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郡王也確如大人所言,性格雖跳脫但本性不壞,習慣了也不難相處。而且,他雖貴為郡王,卻難得的十分會照顧人。所以,顧大人不必為我擔憂。”說完她還笑了笑,埋下頭繼續(xù)理卷。 顧璟心里全都亂了。 之前李逾說什么都沒用,而今姚征蘭這一表態(tài),他才無比清晰地反應過來,他真的……和李逾一樣……早就喜歡上了眼前這個女子。 說什么希望將來的妻子讀過書,不過就是欣賞她術業(yè)有專攻罷了。 說什么喜歡性格直率,不過就是喜歡她做事干脆利落的樣子罷了。 說什么要笑起來好看,不過就是愛看她笑時明亮的雙眸彎起的嘴角罷了。 他連自己是什么時候陷進去的都不自知,還在李逾問他時一遍遍地澄清,說他不喜歡她。 現(xiàn)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接下來該怎么辦?讓顧璟心里生亂的,就是這個問題。 不等他理出個頭緒,李逾回來了,一進屋就興沖沖地來到姚征蘭身邊對她道:“都辦妥了?!?/br> 姚征蘭一臉不解:“什么都辦妥了?” “盧十六父母妻兒的流放問題啊?!崩钣獾?。 姚征蘭猛的站起身,問道:“他父母妻兒還是要被流放?” 李逾臉一垮道:“方才不是跟你說都辦妥了嗎?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對不住,今日一直忙王明坤的案子忙到方才,沒關注這件案子的進展,所以是最終的判決下來了么?”姚征蘭歉意道。 “是啊,我一聽說盧十六的父母妻兒被判流放,就立刻進宮去求太后。方才太后已經(jīng)下懿旨,赦免盧十六的父母妻兒,并將他們接到她名下的皇莊上去生活?!崩钣庖荒樠Φ谋砬?,“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 姚征蘭不知其中利害,還歡欣道:“多謝郡王救了他們一家人。”顧璟卻是疑惑地看了李逾一眼。 照理說,就算他今日進宮去求情,太后也應允了,也不會這么快就把人從牢里帶出來并送到太后的皇莊里去生活。赦免一名犯人并不是簡單下一道旨意就行,中間有許多手續(xù)要辦的。更何況此案相關人等此刻正在風口浪尖,太后如此雷厲風行,這其中定然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姚征蘭沒在官場待過,哪里知道這些,接著問李逾:“那盧十六呢?” 李逾皺眉道:“判了凌遲處死。按理說他昨天就該用我給他的藥自盡了,到現(xiàn)在都沒他自殺的消息傳來,恐怕這小子是不欲連累我,準備去承受那一身剮了?!?/br> “他倒是個剛烈的?!币φ魈m感嘆了一回,忽然想起她忘了個重要的人,忙問道:“那耿七判了什么罪?” 李逾笑道:“放心,審案時我就故意弱化他在此案中的作用,所以他不會與盧濤的死聯(lián)系在一起。只以歐傷人入罪的話,大約打個四十大板就可以回家了?!?/br> 姚征蘭面上一喜,道:“我要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br> 她出去后,剩下兩個男人四目相對。 “我就當你糊涂,之前沒弄明白自己的心意,現(xiàn)在明白了而已。我原諒你出爾反爾,但我勸你放棄,畢竟在她心里你對她有恩,咱倆若是鬧得太難看,她心里也不會好過。對自己的母親,你一定比我更了解。看她對許黛君的熱情模樣,你也應當明白,她心里未來兒媳的標準是什么樣的。明知不會有好結果的事,強求只會傷人傷己?!崩钣獾馈?/br> “你說起我來頭頭是道,就敢保證自己此番作為一定會有好結果么?”顧璟道。 “你在跟我比嗎?咱倆雖然出身差不離,但為人處世天差地別。就拿今日我進宮勸說太后赦免盧十六妻兒老小一事來說。太后與皇上商議,皇上從朝廷與后宮兩方面給太后剖析厲害,堅決反對,換做是你,還能達成目的么?” 顧璟不語,他不似姚征蘭單純,知道要赦免盧十六妻兒老小,不是說盧濤可惡盧十六可憐就行的。流放他們,只是一件小事,若說要赦免他們,那就牽扯了多方利益,肯定會有很多人跳出來反對。 “你到底做了什么?”想到這一層,顧璟愈發(fā)狐疑起來。 “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成功了。所以雖然你我出身差不離,甚至在外人眼中很多方面我不如你,但你自己心里要清楚,我李逾能做到的事,你顧璟,不一定做得到?!?/br> 話音方落,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姚征蘭跑到門前,氣喘吁吁道:“顧大人,蕭捕頭把金雀齋的掌柜廉默帶回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61章 · 廉默, 男,三十七歲,真定府人士, 現(xiàn)金雀齋的掌柜兼金匠。 其實單就外表來看, 他長得一點都不像個生意人。他身量不高容貌清秀,體型偏瘦不善言辭, 看著有些木訥。 如今被押在刑訊房里, 也不見他有什么緊張的神色,只是睜著一雙情緒不多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從外頭進來的顧姚李三人。 許是為了鍛煉姚征蘭, 又許是為了多給她機會表現(xiàn),顧璟一貫喜歡讓姚征蘭負責審訊犯人, 此番也不例外。 姚征蘭觀察廉默片刻, 發(fā)現(xiàn)這是個情緒內斂的人, 便不在觀察他表現(xiàn)這一項上浪費時間,直接問道:“廉默, 可知為何將你捉來大理寺?” 廉默抬眼看了看她,道:“不知。” 姚征蘭拿出一只匣子,向他展示里頭的兩只華勝,問:“這兩枚華勝,都是出自你手吧?” 廉默瞇眼看了半晌,道:“煩請大人將匣子拿近些,我看不清。” 姚征蘭拿著匣子想過去, 顧璟卻道:“蕭曠。” 蕭曠上來接過姚征蘭手中的匣子, 走到廉默面前。 廉默仔細看了看, 道:“左邊的華勝是誠安縣伯派其管家來店里挑選圖案定制的,確實出自我手。右邊的華勝卻不是出自我手。” 華勝是姚征蘭親自放進匣子的, 自然清楚右邊的那只華勝是凝香那只能置人于死地的劇毒華勝。 見他否認,姚征蘭道:“廉默,你是金匠,這兩只華勝無論是從樣式上還是工藝上,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你都應當比我更清楚,若一味狡賴,”她掃視一眼刑房墻壁上掛著的各色刑具,道“我們也不是沒有其它方法叫你開口。” “大人,華勝的樣式不過幾種,不同的工匠做出相似的樣式不足為奇。至于工藝,掐絲與百寶嵌的工藝雖是復雜了些,您也不能斷定偌大的都城只有我一人會做。金雀齋賣出去的首飾,每一只都有設計圖稿留檔,經(jīng)手的伙計也會有印象。大人若不信,只管執(zhí)此枚華勝去金雀齋查問。”廉默道。 姚征蘭聽他此言,便知他是不怕他們從華勝入手去查了,于是話鋒一轉:“你認識王明坤么?” 廉默認真想了一會兒,搖頭。 “聽聞你夫人月前去世了,她是怎么死的?”姚征蘭問。 廉默道:“摔死的?!?/br> “可有稟報官府?” “報了,京兆府也派了仵作和推官過來?!?/br> 姚征蘭沒想到這個廉默居然如此滴水不漏,正不知何以為繼,顧璟突然開口道:“若我們想開棺驗尸?你同意么?” 死者入土為安后,再要開棺乃是人倫大忌,按律必須得到親屬同意方可。 廉默一愣,問道:“為何要開棺驗尸?” “因為我們有人證證明你夫人與王明坤相識,懷疑你夫人之死,并不像你說的那樣簡單。你可同意我們開棺驗尸?”顧璟盯住他道。 廉默沉默了一小會兒,道:“若你們覺得有這個必要,那就開棺吧。” 顧璟姚征蘭李逾離開牢房來到院子里頭。 “這個廉默如此鎮(zhèn)定,想來知道王明坤凝香等可能知情的人已死,相關人證物證都抹滅得差不多了,根本不怕我們去查?!币φ魈m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難對付的犯人,娥眉微蹙。 顧璟道:“莫慌,俗話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認真去查,總會查到痕跡的?!?/br> 李逾意味不明地一笑,在顧璟抬眸看他時對姚征蘭道:“既然你們已經(jīng)拿到了下毒用的華勝,那死者是中了什么毒物查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