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達非今早神志比昨晚清醒了幾分。

    他想了想，“裴延，我允許你呆在我的劇組，但請你注意言行。”

    “我不需要你背，更不需要你扛?！?/br>
    “尤其是在公眾場合?！?/br>
    裴延看了周達非一會兒，竟笑了，“你也太天真了?！?/br>
    他順手刮了下周達非的鼻子，“昨晚我背你下山之后，你不會還妄想別人能像瞎子似的什么都看不見吧？”

    “.........”

    周達非立刻轉過頭去，臉上火辣辣的。

    “私底下也要注意言行?！彼Ｖ弊拥馈?/br>
    “你放心，我今天肯定不背你，也不扛你?！迸嵫拥?。

    周達非抿了下嘴，“那還差不，”

    “我給你推輪椅，總行了吧?！迸嵫诱f。

    “.........”

    裴延說到做到。

    今早開工上山的時候，他真就給周達非推起了輪椅。

    周達非看著全劇組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恨不能抬起沒扭的那條腿給裴延一腳踢翻。

    裴延在電影行業(yè)的名聲和地位非常人所能及。有他的旁觀，上午有好幾位工作人員都不在狀態(tài)。

    大家都在一個圈子混，都多多少少聽說過些不知真假的裴延和周達非的傳聞。

    只是誰都沒想到，他們真實的相處模式竟然是這樣的。

    不是大佬和他籠中的金絲雀，而是騎士和為他牽馬的另一位騎士。

    拍攝時，裴延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并不發(fā)言。

    他只會在周達非需要挪動地方時，才上前推輪椅。

    幾天下來，周達非漸漸習慣了裴延的存在。明明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卻什么都沒說。

    裴延也樂在其中?？倸w，他是要跟著周達非的。

    周達非的感冒一直沒好，又像個沒事人一樣拼命工作，實在很難讓人放心。

    在周達非一刻都不放松的堅持下，劇組趕在除夕當天拍完了所需要的素材。

    今年除夕，對周達非來說很特殊。

    他的電影第一次排上了春節(jié)檔。

    《殺死羽毛》，和當年的《沉睡小火車》一樣，靠著任約的面子擠上了排片。

    劇組里其他的工作人員已經商量好，拍完素材就一起去電影院給周導的新片做貢獻。

    而周達非自己，則不負眾望地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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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比較短…

    罪魁禍首是萬惡的r語言o(︶︿︶)o

    第137章 雞蛋羹

    回到上海后，周達非連家都沒來得及回，就被裴延押進了醫(yī)院。

    開了間病房，開始打點滴。

    “我真的沒事?！敝苓_非臉燒得紅紅的，鼻音重得像在撒嬌，居然還試圖撐著無力的胳膊爬起來扒拉輸液管。

    他想讓藥水流得快一些，這樣就能趕緊吊完回家。

    “你少逞強。”裴延輕而易舉地擒住周達非的手，二話不說就塞回被子里，“醫(yī)生說了，最早要觀察到明天早上，燒退了才行?！?/br>
    “感個冒觀察什么，”周達非不耐煩道，卻也沒再掙扎。

    他嘟嘟囔囔，“回去喝一瓶白酒，再拿床厚被子蒙頭睡一天，鐵定好了。”

    “白酒？還一瓶？”裴延在周達非床邊坐下，翹起腿，“你還是睡一天吧，夢里什么都有?！?/br>
    “.........”

    周達非現(xiàn)在渾身乏力，全身上下只有一個腦袋露在被子外面。

    他只能翻個白眼，表達抗議。

    “無聊嗎？”過了會兒，裴延問，“要不要看看電視?！?/br>
    “今天是除夕，”周達非懶懶地閉上眼睛，“換到哪個臺都是春晚吧?！?/br>
    “那要不...看看電影？”裴延拿起平板，“想看什么。”

    “電影...”周達非緩緩眨了眨眼，“這大好的日子，當然是要看《沉睡小火車》了?！?/br>
    “.........”

    周達非很喜歡鞭尸《沉睡小火車》。

    心情不好要把它牽出來遛，心情好也要把它牽出來遛。

    裴延有些無奈。

    “你確定？”裴延站起來，“今年是我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春節(jié)?！?/br>
    他俯下身，把周達非的床搖起來一點，“我可不想給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br>
    “嗯?！敝苓_非輕飄飄地哼了聲，“就看這個?！?/br>
    病房里沒有投屏設備。平板屏幕很小，裴延只能倚在床頭，以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和周達非一起看自己的成名作。

    “你靠這部電影第一次沖上春節(jié)檔的時候，”周達非若有所思，“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感覺...”裴延頓了頓，“感覺就是付給任約的錢沒白花。”

    “.........”

    周達非在被子里小范圍地偏過頭，抬眸小聲道，“任約老師跟我說過當年的事。”

    “嗯？”裴延眉間有一絲笑意，“心疼我了？”

    “.........”

    周達非轉回頭去，選擇閉嘴。

    “今天你的《殺死羽毛》上映了，不想看看反響？”裴延問。

    “我又不是第一次上片?！敝苓_非嘴硬道。

    “那不一樣?！迸嵫虞p輕摸了摸周達非的頭，“春節(jié)檔，是全國人民都會去看電影的時候，與其他檔期的意義截然不同。”

    周達非的目光落在面前播放著的《沉睡小火車》上。

    他像是在看，又像是不在看。

    “都已經拍完了，反響并不影響我自己的評判。”周達非吸了吸鼻子，“而且《殺死羽毛》不屬于商業(yè)片?！?/br>
    裴延靜靜看著周達非，片刻道，“你怕嗎?！?/br>
    “怕什么？”周達非抬起頭。他有些奇怪。

    “撲街?！迸嵫酉屏讼麓浇?，“當然，你這次有金翎獎兜底，票房不會難看到哪里去，但觀眾的口碑就像一匹玄學的脫韁野馬，誰也控制不了?！?/br>
    周達非沉默片刻，“你怕嗎?！?/br>
    病房里只有平板上電影播放的聲音。

    這是部瞄準大眾的電影，行至四分之三處，開始了密集的沖突爆發(fā)和煽情。

    在周達非的審美里，這很俗氣。

    “我怕?！迸嵫虞p輕拍了拍周達非的下巴，故作輕松地笑了聲，“我既怕不被認可，又怕受到認可?！?/br>
    走廊上似乎傳來了飯香，有的病人家屬來送飯。

    周達非今天誤了餐，本就有些餓，只是他在病中，嘴巴里沒有味兒。

    眼下聞到空氣中誘人的香氣，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裴延注意到了，“餓了？”

    “嗯?！敝苓_非抿抿嘴。

    “李秘書回來后就休假了?！迸嵫狱c開手機，“我讓人在家里做好給你送來吧?！?/br>
    “想吃什么？”

    周達非望著天花板發(fā)了幾秒呆，忽然道，“你會做燉雞蛋嗎？”

    “.........”

    裴延放下手機，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會。

    他想了想，“我可以學?！?/br>
    周達非卻不好糊弄，“那就等于是不會做?！?/br>
    “.........”

    “你想吃燉雞蛋？”裴延見周達非這瓶水快吊完了，按了聲鈴。

    “回家我就學，今天先讓別人給你做點？”

    “算了，”周達非咂了下嘴，“我也沒有很喜歡吃燉雞蛋?！?/br>
    護士來給周達非換了瓶水，又替他量了體溫。

    裴延在一旁默默點開了【有手就能做！三分鐘教你如何燉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