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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睫抖動,好似倦鳥的羽翅般緩緩掀了開來,露出一雙冷幽的眼眸。 一張略顯孩子氣的小圓臉映入眼眶。 就在他身前半尺之外,仰著脖子看著他。 她嘴角含笑,秋瞳翦水,可要是望入那黑瞳之中,會發(fā)覺這眼中并無溫度,幽深難測。 男人的眸底浮起一絲疑惑。 不像宴席里口吃的那個蠢貨。 難道是孿生? 小圓嘴張了張,發(fā)出低軟的少女聲。 “太可惜了,不能見到你真實的模樣。是因為你的人形太嫩了,怕嚇不著jiejie嗎?” 她眉眼一彎,嘴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可化成北帝也嚇不著我呀,今日宴席上你也看見了,北帝不照樣給我灌了一嘴的酒。” 男人聞言,雙眸頓時寒光畢現(xiàn),雙手發(fā)力緊握,直把樹干拉扯地嘎嘎作響。 “少廢話?!?/br> 他聲線低沉,嘶啞更令他顯得不好惹,明明虛弱的很,氣勢卻依舊強橫,說話的語氣還帶著明顯的輕視。 “我知道你是離殊的人。” “去把你的主上叫來。” 棉棉身形頓了一頓,皺眉不滿:“什么主上,我是逍逍,太極宮的宮娥,你把我忘了嗎?” 這時,天空傳來轟隆隆低鳴,一陣極細極輕,如喃喃細語的雨聲,由遠及近傳來,很塊覆蓋到了這邊。 這場雨比傍晚那一場還要細致溫柔。 棉棉仰頭看出去,墨藍的天空,遠處黑影重疊的山巒,似被一層極薄的蟬翼覆蓋了。 雨絲太細了,落到臉上,好似溫柔的手指撫摸著臉頰。 空氣中的草葉花汁更加芳香撲鼻了。 風蘿花上的花蜜,凝結(jié)地碩大無比,光暈魄麗迷離,望之微微有些暈眩。 這時,她聽見身前男人的呼吸聲比方才重了。 她回頭望回去,與一雙充滿了敵意的冷眸對上。 這仙雨,不是說對他們榣山眾仙是稀罕物嗎?怎么看他一點兒也不高興的樣子。 不過,他這張俊臉被雨水浸潤地更好看了,白皙瑩潤,眉目分明。 那雙黑洞似的眼睛冷是冷了些,但灼亮有光,看起來沒那么拒人千里了。 殊不知,這細雨也將她自己淋地極美極靈,臉蛋似剝了殼的雞蛋,鮮嫩晶瑩,似散發(fā)著香氣,誘人想上前細嗅舔啃。 上挑的眉眼濕漉漉的含著春水,眼波流轉(zhuǎn)之間,勾魂攝魄地動人。 最招人喜歡的是她那對尖耳朵,細雨落在上面,如覆了層柔軟的絨毛,微微折下來的尖端,綴著細碎的水珠,可愛得緊。 這般細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她的嘴角下方與耳垂上沾了銀瓏花的花汁,裙擺與十指指尖更是沾了許多,雪亮如同鑲了星鉆。 男人沉沉看住她,眼角眉梢?guī)狭艘唤z鋒利,眼睛往四周快速掃了眼。 “休要再狡辯了,即便你是太極宮的,也不可能進得幽谷。更不可能不知銀瓏花是圣花,采摘褻玩之人會被罰至下界輪回……恰恰說明了,你不是榣山人,你根本是來路不明。” 聽到這里,棉棉神色頓了一頓,沒想到還有這般玄機。 “說,你究竟是如何進來的?!彼恳徊[:“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解釋。” “我是如何進來的?” 棉棉斂首思索,轉(zhuǎn)而又想起來般水眸一亮,笑瞇瞇道:“我是帶著勾.引你的心思進來的。” 男人一怔:“你……” “不過?!?/br> 她撐膝站起,背手走開兩步。 “你化成了北帝的模樣……”朝他抱歉一笑:“我又下不去嘴了?!?/br> 男人聞言,不知是怒了還是羞的,頰色頓時一深,額角青筋暴突,咬牙切齒怒道:“你這是找死!” 男人話音剛落,四周草叢忽然傳來一陣軟蛇飛竄的聲響,一根粗長的軟物從她的腳上極速纏繞上來。 棉棉迅速向外逃跑,一邊跑一邊掐訣試靈力,卻發(fā)現(xiàn)靈力仍舊被封著。 為何他就可以?! 跑沒多遠,棉棉就被軟藤扯住腳重重摔了下來,緊接毫不留情地迅速纏繞上她全身。 一邊纏,一邊將她拖回男人面前,并拽著拎到半空給他檢閱。 事情發(fā)生的太快太突然,棉棉求饒都來不及,眨眼間藤枝已纏上了她的脖子。 軟藤收力,喉嚨感到壓迫窒息,她終于大聲求饒。 “別啊我說我坦白!” 而那邊的男人,比她舒服多了,正在接受植物們的細心伺候。 他的頭上懸著不知哪來的寬大芭蕉葉,像一把傘給他遮著雨。 他的屁股下面,多了一張?zhí)珟熞螛邮降奶僖?,可以看到下端仍有藤枝們不停在添磚加瓦,直至筑到了地面。 掛在樹杈上的手已從上面放了下來,只是腕上的軟藤被她的血鎖符鎖著,仍舊并攏緊緊縛著,不過也不打緊,已經(jīng)有柔軟的羽狀植物在給他按揉上面的勒痕。 最絕的是,竟有細小的樹枝做成了一把梳子,在輕柔地梳著他的三千發(fā)絲,將他的一頭亂發(fā)梳得是柔順整潔,整個人眨眼從邋遢狼狽變得衿貴高不可攀。 看著那位一臉威嚴肅穆,帝王般雙腿大開穩(wěn)坐大椅,眼神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男人,麻花般的棉棉氣得是牙癢癢。 你他媽有能力搞我早干嘛不搞!浪費我這么多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