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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冰想起劉家給她留的那份資料,笑笑:“應(yīng)該是很多,人類,想做一件很大跨越了時間和國家的事情,需要的人手,不是一般得多。” 曾經(jīng)張家老爺子找到的資料分了三份,他自己的是一些雇傭兵檔案,而劉家手里的,記錄著所有跟張九英接觸過的人。 那些人形形色色,什么國家種族的都有,仿佛下命令的不是一個人。 跟雇傭兵的檔案一對比,許念冰發(fā)現(xiàn)那些人當中只跟雇傭兵重合了一部分,也就是說,明明好像每次都只有一個人給出準確的命令,但是,那些人并不在同一個勢力范圍里。 許念冰不得不猜測,長生教的背后,是一個聯(lián)合組織。 加上二十世紀前期是全球最亂的時候,國際勢力十分緊張,當中必然有人渾水摸魚。 只是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對方求長生的人里,不知道活下來幾個,其中又換了多少人,重要的是,唐家的那份資料里,記著什么? 事情得一件件辦,從鬼王這邊知道了黑衣人的情況,許念水直接送客,用完就丟。 隨后許念冰三人到隔壁幫忙收拾東西,總不能全讓他們把活包了。 每個人都做著自己能做的事情,因為靈堂還不能收拾,劉子善被安排去守長明燈了,其他人則都在院子里收拾。 唐六一跟張風說:“這么多年咱兩還是第一次收拾這么大的場子。” 兩人都是年紀輕輕就出來單干的,家里給的支持不多,什么都可能遇見,自然什么都會一些。 張風收拾著碗筷,笑著回答:“也算有經(jīng)驗了,回頭咱們學做飯,大概可以包圓所有的宴會?!?/br> “哈哈哈哈確實?!碧屏粩Q緊一瓶酒后應(yīng)道。 收拾完院子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林春秀和張九英都頂不住了,準備回去休息,看到還在守靈的四個孩子,忍不住跟許念冰嘆息。 “這四個孩子都守了好幾天了,本來應(yīng)該親戚輪流守的……” 全家就只剩下一個人,不管什么情況都得自己守,長明燈不能滅,靈堂的香燭也不能斷,再難都得自己熬過去。 說完,林春秀偏頭看向抱著桃花走在最前面的許念水,停住腳步:“說起來,小水、二水,當年我跟瑞和出事后……你們怎么樣?” 許念水腳步停住,回頭:“我們?” 回憶一會兒,許念水笑著說:“啊,那時候二水被嚇傻了,媽,你別看二水現(xiàn)在老氣橫秋的,那時候她可害怕了,像只被嚇壞的小貓?!?/br> 聽了許念水的描述,許念冰有些愕然:“你怎么會用這個形容?我記得我只是被嚇到發(fā)呆,呆了很久?!?/br> “因為你就是很害怕啊,你忘記了?你那時候都不敢自己一個人的,我又得cao辦葬禮,不可能總帶著你,每次留你一個人在靈堂,你的臉都白得跟面團一樣哈哈哈哈。”許念水好似無法感知到悲傷的情緒,笑得很開心。 林春秀難過地摸摸許念水和許念冰的頭:“你們辛苦了,那時候,我跟瑞和再小心些就好了?!?/br> 其實大家都知道避免不了的,不過是去想,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會怎么樣。 許念水拉住林春秀的手,拉著她出門:“沒有事啦mama,過來過來,陪我回去睡覺,明天我要親自釀桃花酒!埋在木詭jiejie下面!” “欸?這樣的話,這桃花酒只有你自己能喝了吧?”木詭用袖子擋住嘴巴輕笑。 “啊?那就、就埋院子里!我再找棵新的樹回來種!” 聲音傳進了隔壁院子,和樂融融,跟靈堂前的沉默完全不一樣。 許念冰沒有跟著離開,而是去到靈堂里,拉了蒲團坐過去,陪他們一塊燒紙錢,同時說:“我去劉家的時候,遇到了埋伏?!?/br> 話音剛落,四人猛地看過去,怔愣之后劉子善急忙撲過去問:“許小姐,然后呢?” “人呢,我是帶回來了,我跟我姐商量了一下,人應(yīng)該由你們自己決定怎么處理,你們怎么想?”許念冰頓了頓,補上一句 ,“我?guī)Щ貋淼娜耸菆@居道人的徒弟,算起來都是外包的人,他們本身基本只知道老板的名字?!?/br> 對方太過謹慎,怕死到極致,接連來了兩批人,都是外包。 劉子善不知道該怎么做,抬頭看向張風:“張哥,你呢?你怎么想?” 張風苦笑一聲:“我希望殺了他們報仇,可是……他們就像是刀,家人被殺了,只折了刀……有用嗎?”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用刀的人和刀一塊消失,偏偏他沒有這個能力。 靈堂前一下子安靜下來,連火盆里的燒紙聲都聽得見。 四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紙錢,只有許念冰記得紙錢不能斷的規(guī)矩,一直往里扔。 好半天,劉子善終于打破沉默:“許小姐,你的建議呢?” 許念冰抬抬眼皮:“我?我一般不背業(yè)障,我都會把他們送回原來的地方?!?/br> “原來的地方?”劉子善和張風異口同聲,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你們覺得你們現(xiàn)在活得艱難嗎?”許念冰丟了個紙人進火盆里,緩緩勾起微笑,“有人的地方,總是很奇怪的,曾經(jīng)你們風光無限,等你們落入塵土了,所有人都想來踩一腳,不是嗎?” 忽然間,四人明白了許念冰的意思。 養(yǎng)著園居道人的那個地方,本就是一種金字塔法則,他們原來強,高高在上,可許念冰在打敗他們后把受傷的他們送回去,他們難道不會被其他人分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