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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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依舊僅剩那場凝固的冬月旖旎。 這一夜就像始于此終于此的一場夢,他連顧叢云一面都沒見到。唯獨聽到的,見到的,那些個離奇卻又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的。 紀箏沉默無言,鎮(zhèn)定地離開武安侯府,將封條歸置原位,讓一切重歸平靜。一宿未眠,天色將曉。 門闔死的那一瞬,他猛然倚靠上去,有侍衛(wèi)跟上前來問他有何指示,紀箏只搖搖手,吩咐下去,若是兵部正堂再出現(xiàn)明老將軍的書信,全部收集起來,入宮內保管。 能聽到人心的蠱,西漠異術,明辭越 緊繃了一整夜,突然放松下來,疲憊感如潮水洶涌而上,將他拍倒入泥沙里,疲憊到剛才的對話一句也不想再回憶,一句也不能多思考。 似乎這個即是關鍵,可以和監(jiān)正所言的星相,可以和無數(shù)奇怪夢魘,可以和之前皇叔的無數(shù)次及時救場全部聯(lián)系在一起。 他終于得到了那團亂麻里的線頭,但又只想卻步于此,不愿再深究半分。 困乏席卷而來,最好是一場大夢,夢醒時分,戰(zhàn)爭結束,將士凱旋,一切歸零。 報!西漠又來軍書,已抵兵部,還未呈到早朝之上。 紀箏猛地一個激靈,突然清醒過來,黎嬰并不在戰(zhàn)場!他之前按照劇情,針對黎嬰原書計策交給明辭越的戰(zhàn)術布置,很可能完全是錯誤的,可明辭越又絕對會無條件相信他的指揮。 兵部正堂和這里只隔了幾條巷子,紀箏這趟就是瞞著宮內微服而出,根本來不及再派人通報兵部,由近衛(wèi)護送著,天還未亮,宵禁還未解封,直接從市井街坊里穿了過去。 當值官吏剛接手那封軍書,還未拆封,便瞧見圣上伴著一群帶刀侍衛(wèi),風風火火直接從正堂闖入。 他慌地從瞌睡中驚醒,連忙遣人入內堂叫醒兵部尚書黃大人,接著又顫著膝蓋跪下行禮,急著要伸手給圣上遞那封西漠剛到,還含沙帶土的軍書。 圣上的手已經先他一步,自己拿了過去。 黃士德黃大人邊系腰帶,邊從內堂跑出來之時,剛好聽到小圣上直立在堂中央,緩緩開了口。 皇叔,深陷敵陣,夜奔百里,身負重傷。 作者有話要說:和皇叔談戀愛去~ 抱歉久等了,正文最晚春節(jié)期間會完結,不會坑,他們的故事還沒結束,he如果不放心擔心我坑的話,可以再等一陣完結來看,這次真的忙到拖得太久了,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抱歉了,番外什么的我會盡量彌補,感謝每一個還在守候皇叔和箏箏的你們,鞠躬 第54章 黃士德聞言, 膝蓋一軟,撲通一聲當即跪了下去,瞬時在場侍衛(wèi)仆從跪倒了一片, 接二連三低下頭去,全場沉寂一片,無一人敢置一詞。 明辭越, 曾經橫掃西漠八部的大燕戰(zhàn)神,就這么敗給未成氣候的新一任年輕狼主了?一代傳奇就這么落幕了? 黃士德低著頭沒敢出聲,但心里嘀咕個不停。勝敗乃兵家常事, 這事他一個兵部侍郎不會不知道, 可是若要說明辭越兵敗, 且被西漠人重傷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可能。黃士德不小心念叨出了聲。 不可能,不可能!對,怎么可能, 明辭越不可能重傷, 不能重傷,不能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明辭越下來了誰還能頂上, 他一個兵部的尚書大人嗎?! 黃士德頂著圣上直打落下來的目光, 飛速道:不可能啊圣上, 此中有詐,明辭越帶兵多年, 區(qū)區(qū)一個西漠小狼主根本傷不到他分毫通敵叛變,謀權篡位!這定是他為了謀權篡位想出來的計策,先是跟西漠那妖人黎嬰勾結串通,以兵權做籌碼交易,再演一出苦情戲,佯裝重傷回朝, 帶著萬千西漠胡人大肆入侵,引狼入室,眼下璟王一人大權在握,京城的這些個禁軍根本不足以抵擋叛軍,大燕,大燕國運飄搖啊圣上。 黃士德磕頭磕得震天響,一把鼻涕一把淚,當真是一副嘔心瀝血的忠臣樣。 圣上一時沒有說話。底下的人起先確為哀痛將殞國殤,此時被這話干擾了頭緒,忽覺這種說法也不無道理,官吏中竟也出了不少附和之聲。 黃士德繼續(xù)道:圣上沒依規(guī)派監(jiān)軍隨行,誰又能說得清戰(zhàn)場上什么形勢,說不定兩軍營地都已經混為一處,不分彼此了。去年冬狩節(jié)上,那西漠人和璟王不就已生過相互勾結的歹心?臣早就覺得不對勁,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黎嬰還在皇宮時,他看璟王的眼神目光就不怎么對 依黃大人看,朕該怎么辦? 嗯?黃士德被打斷,一愣,這首先,圣上就絕對不能讓明辭越回京養(yǎng)傷,不能中了他的苦情計 他伸手還想接圣上手里的那封軍書仔細瞧瞧,誰知圣上攥緊那封信,伸手一遞,直直打飛了他的烏紗帽。 黃大人不是在懷疑璟王,黃大人是在懷疑浴血殺敵的萬千大燕將士!紀箏重重一拍桌案,換掉一個璟王容易,換掉三軍二十萬士兵呢。 有用則捧上神壇,無用則棄如敝履。 紀箏極為緩慢地環(huán)顧了整個兵部大堂,凝視那些跪地不起的官吏,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所有附和之人都跟著黃大人一起,除名革紀箏突然一頓,瞇了瞇眼。 黃士德的表情漸漸僵硬,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跪爬過來,痛哭流涕,連聲懺悔,要求免官查辦。 紀箏甩開了腿,不如都跟著黃大人一起,做監(jiān)軍,好好看看清楚璟王究竟是如何叛國通敵的。 他不再理會地上連滾帶爬的黃士德,帶著那封軍書著急回宮,可剛出兵部大門,就迎面碰上了聞風趕來的趙太傅。 紀箏并不意外,太傅也來勸朕? 趙太傅只道:圣上勿怪,只是此刻絕不是召明辭越回朝的時候。 紀箏頷首,朕不召他回朝。 趙太傅皺眉。 紀箏道:朕親自去西疆。 去西疆,是紀箏看完軍書后的當即做出的決定。 去西疆,去把那個后背戰(zhàn)痕累累的將軍背回家。 趙太傅聞言先是驚愕,繼而張了張口,想阻攔的話抵在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大燕與西漠的戰(zhàn)事三代不斷,先帝在位三十年都沒曾做出過如此之壯舉,此刻兩軍交戰(zhàn)大燕正處下風,這么一個弱冠之年的富貴小圣上愿在此刻奔赴西疆 趙太傅抉擇片刻,還是發(fā)自內心贊嘆:圣上有此雄心,臣再不敢妄言勸阻,只能盡全力安排車馬侍從,護及圣上周全。 紀箏又搖搖頭道,這次朕微服前往,不要驚動京城和西疆。 趙太傅還停在原地,卻見圣上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身體一搖,扶在了墻上。 趙太傅這才又想起了什么,連忙上去攙扶,低聲道:世事難料,圣上自己多保重,璟王殿下福大命大,一定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圣上推開了手,抬頭一看,趙太傅一愣。 那張精致如畫的少年臉龐上不見一絲情緒波動,無喜無悲,眼神麻木空洞得如冰封的海面。 朕沒事,勝負生死都是常事,由天不由人,朕都知道,都明白朕只是要帶他回家。 要是朕都倒下了,你們誰還會去接他回家 趙太傅的手還停在空中,看著圣上一人朝東走去,前方那個金光閃閃卻又死寂空曠的皇宮,陰影覆蓋下來,像一個空殼,把他包裹進去。 戰(zhàn)場形勢瞬息萬變,此事不比別的,說辦就得辦,容不得停頓,當下一路押送額外補給軍需的車隊,由監(jiān)軍兵部尚書黃士德押送,就從京城浩浩蕩蕩出發(fā)了。 上次穿軍甲被識破,這次紀箏一身宮里的破破舊舊的侍從服,再加上他身形本就瘦小,壓低紗帽,不在宮內生活的人不熟悉當朝國君的完整長相,一路上瞞天過海竟也不怎么困難。只是黃士德得知圣上就假扮在隊伍中,周圍皆是暗衛(wèi)之后,他走在隊伍最前頭,渾身僵硬,仿佛被人拿刀抵住了命運的后脖頸。 車隊帶著不少軍糧,因此盡管緊趕慢趕,行軍速度怎么也快不起來,路程足足走了十余天。這十幾天里,自從出了關,翻過了山后,西疆渾厚的砂土飛石便夾雜在西北風里多了起來,空氣清晰可感地越來越干燥,經常是頂著風沙一路硬走,找不到半點能避風的樹叢。一群長居平原富庶京城的人,很快就吃不消了,灰頭土臉,口干舌燥,水土不服。 只是一路上紀箏只是麻木安靜地反復回想,傷了,皇叔重傷。 傷在哪,傷多重,明辭越滿身傷痕,這一次究竟又能是哪種重傷? 軍書在這條道上來往,來了又去,被他們拿令牌截下來了一次,冗長的內容里交代了各種戰(zhàn)況,就是沒有再提及皇叔重傷半字,他們寄去詢問的信也得不到回聲。 這就像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被人遺忘,石沉大海了。 黃士德都急了,著急上火,抓耳撓腮,滿嘴生了潰瘍。反倒是紀箏還是始終冷靜,甚至安慰旁人,沒事再等等。 在他們出發(fā)的第十六天。 報!我軍營地就在前方。營地出現(xiàn)得比預期更早了些,似乎在這十幾日之內,營地又向東遷了不少。 紀箏夾在隊伍的中間,下了車,在兩列士兵的注目禮中,隨人馬一同入內。分別已近兩個月,心臟已先一步條件反射地狂跳不止,他竭力咽了口唾沫,伸手壓了壓帽檐。 軍營中似乎沒有半分打了敗仗的頹靡,各處都井然有序,忙碌萬分,直到他聽到了一側熟悉的聲音,先放著吧等圣上定奪。 紀箏腳下的步子瞬間就轉了彎,不自覺地扭去聲音那邊。 公公請往那邊走,先卸下軍糧,吃飯休息,大帥現(xiàn)在軍務繁忙,不便迎接,還請海涵。 紀箏:? 那小副尉公公的稱呼一出,黃士德喉嚨里瞬間支吾一聲,扭轉頭驚恐地望向他,不少暗衛(wèi)也都一同停住了步子,身體僵硬緊繃戒備起來。 紀箏擺了擺手,目光越過人群,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氣,還是乖乖地回了隊伍,往反方向走去,一同去轉交糧草。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了下來,眾人忙著上上下下卸貨,他一個人閑了下來,在一旁緩慢踱步,這糧倉緊挨著軍營馬廄,那邊站著零星幾個士兵。 皇叔,慢著點! 紀箏全身猛地一緊,目光瞬間黏在了馬廄的方向,剛想要快步過去,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又油然而生。 黃叔跌斷腿多久了啊。 這不都快一個月了,大帥的坐騎,年輕壯實,恢復得快扛得住。 黃叔,黃叔,這孬名誰給起的啊聽起來像皇叔,那可是那位喚咱大帥的稱呼,不僅不避諱,竟然還稱呼一匹馬 他聞言眉頭也深深皺了起來,這名字實在太不合適了,給馬起名皇叔,簡直是在打大燕皇室的臉。 究竟是誰起的?! 嗐,這種名字,除了那位誰還敢起,當初咱出征就在城墻根底下,那位當著全軍的面,稱呼這馬為黃叔。 紀箏:??? 他整個人站在原地,如遭雷殛,他什么時候給馬賜名皇叔了?他什么時候在城墻根下,當著全軍的面喚馬?! 【皇叔。 皇叔,多吃點,吃飽了才能帶兵作戰(zhàn)。 皇叔,打不過也得跑得過他們,聽見沒有!】 幾乎是一瞬間,那幾句臨行前的叮囑在腦海浮現(xiàn)出來。 紀箏: 他終于反應過來,那個一直隱隱懸在心頭的不對勁感覺是什么了。他當即從袖中掏出那封軍書,上面白字黑字清清楚楚寫的是,皇叔深陷敵陣,身負重傷。 根本就不是明辭越受傷!誰會在軍報書信體中稱呼明辭越為皇叔!他究竟是有多急切才沒看出這樣簡單的問題。 就這么自己嚇唬自己,緊繃擔心了大半個月,紀箏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一瞬間,一種如釋重負的松懈感沖擊而來,沖淡了那種鬧了大烏龍的無奈可笑。 那兩人還在繼續(xù)閑聊。 那位賜的名字,誰敢不用!當真是把咱大帥當牛當馬使喚了。 大帥平時自然討厭這個名字,從未用過,但這馬真受傷了又還得立馬飛書京城,畢竟是被賜了名的馬,怕那位又亂發(fā)脾氣怪罪下來,咱誰擔得起。 紀箏抿了抿唇,垂下眼。 他們說得都沒錯,只是他當真沒想到,隨口的幾句自言自語竟給皇叔添了這么大的麻煩。 黃叔。 一個低沉如春日林間夜風沙鳴的聲音,從那兩個士兵的身后傳來。不僅是他倆,連帶著紀箏都猶如在作惡現(xiàn)場被當場抓獲一般,全身一觳觫。 明辭越撫了撫那馬的鬃毛,又喚,皇叔。 聽到明辭越口中吐出皇叔二字的感覺微妙極了,不知究竟是在喚誰。 語調明明冷淡得不帶一絲起伏,卻猶如吟念著情人間的低語,好似兩人曾經耳鬢廝磨時交.合在一起的昏亂纏綿的呢喃。 紀箏的喉結輕輕滾了滾。 皇叔的身形被nongnong夜色包住,依然精壯而高挑的身形,此刻在他的眼中,似乎莫名多了些蒼頹倦意。 紀箏看著,目光急切地將他從頭巡視到腳,那種得知皇叔重傷后的悲痛在此刻才徹徹底底釋放了出來,不用再硬挺著扮演皇帝,不用再強撐著想給皇叔提供依靠。 皇叔此刻就在眼前。 明辭越俯身低頭,查看了馬前蹄的恢復情況,注視那二人淡然道:你們本就為照顧官馬的隨軍牧監(jiān),官馬傷病的養(yǎng)護,軍紀里的獎懲分明,規(guī)定的清清楚楚,何來誰發(fā)脾氣的怪罪? 西疆天氣并不熱,這馬受傷的一個月內,傷口明顯有過潰爛膿腫又自己痊愈的痕跡,為何沒有及時上藥? 那二人汗顏,說是專職照顧馬的職位,但那些軍規(guī)平日素來是擺設,他們本就是什么都干的后勤雜物兵,大帥從沒有閑工夫計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