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山騰出手去，拿出藥箱里的紙筆，奮筆急揮，片刻間寫了密密麻麻一張紙。問道：“你們誰走路快，去俺家一趟，讓瑞兒把這些藥備齊了拿來?！闭f完又忍不住嘆氣：“這么大的雪，就怕趕不及……”

    程靈慧道：“俺走路快，俺去?！闭f著從程小山手中拿過藥方。正要出門，偶然看見藥方上兩味藥的名字十分熟悉。下意識就掃了一遍，拍手道：“得了，不用去轉(zhuǎn)水城了。這些藥俺有。您吩咐怎么炮制就行。”

    程小山道：“那就快叫人起火熬藥，要用大鍋。”

    程靈慧答應(yīng)著，就去喊隔壁的家人。她拉了一輛板車就往西場屋去了。

    自從程靈慧開始跑單幫，五爺就多了個(gè)積攢藥材的習(xí)慣。那些藥材夠程靈慧用一輩子，誰想到今天誤打誤撞能救蘇同的命。

    五爺當(dāng)年是獨(dú)自走了的。程靈慧明白他是不會回來了，可到底沒有親眼看著五爺沒了，心里總有絲希冀。隔三差五的去西場屋收拾一番。那些藥材保存的很好。

    此時(shí)，她也顧不上想五爺了。裝了藥材就往回趕。

    程小山看過那些藥材，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只是，眼下時(shí)間緊迫，他也沒有多說什么。他當(dāng)了一輩子的大夫，下藥都不用稱，直接用手抓了往鍋里扔。

    常繼文是見過他用湯藥‘煮人’的?？匆娺@架勢也就明白了七八分，急忙讓人把浴桶抬來。

    程小山卻搖頭，讓人拿了竹竿架在大鍋上，上面鋪上幾層夏天用得竹簾，把再次昏死過去的蘇同扒光了放到竹簾上。感情這次不是煮，是‘大蒸活人’。

    扒蘇同衣服的時(shí)候，程靈慧就自覺回避了。順帶把那小將也給抓了出來。那小子護(hù)主心切，在屋里光搗亂。

    杜曉曉也住在一樓。奶奶和母親住在正堂的東邊，她帶著程之松住在西邊。兩頭的稍間，東邊住著關(guān)雎，西邊住著陸曉曉的兩個(gè)丫頭和貼身婆子。

    兩個(gè)丫頭總要留一個(gè)在她屋里伺候的。今晚正該小珠當(dāng)值。

    前院兒的動靜早把陸曉曉驚醒了。她起身穿過正堂去到奶奶那屋。程靈慧走后，奶奶也睡不著。外面的動靜當(dāng)然也聽到了。一老一少一合計(jì)，就打發(fā)珠兒和一個(gè)婆子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漫天大雪，也掌不了蠟燭。兩人攜著手就往前院兒來了。那小將還在為進(jìn)屋的事和程靈慧撕扯。婆子和珠兒一看，哪里來的野小子，竟然敢和三奶奶廝打。兩人不由分說就上去幫忙。

    那小將不防備，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幾下。

    程靈慧忙叫：“別打了，誤會，誤會?！?/br>
    兩人這才住了手。

    那小將看見來人是一個(gè)婆子并一個(gè)少女，也不好和她們計(jì)較，只能自己憤懣：“都是些什么人？真粗魯?！?/br>
    珠兒卻忽然上前一步，緊緊盯著那小將的面容看，眼睛都快貼到人家臉上了。

    那小將后退一步：“好男不和女斗，你想干什么？”

    珠兒忽然大叫了一聲：“哥……”

    第135章 、新歡舊愛

    小將一愣，珠兒已經(jīng)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跳著笑道：“哥，哥，我是惠娘啊……”

    “惠娘？”這黑燈瞎火的，那小將也看不清楚。拉著珠兒湊到門縫里漏出來的光線前面。好一會兒才將信將疑道：“你真的是惠娘？”

    珠兒連連點(diǎn)頭。

    那小將拿手在珠兒頭頂比劃著：“惠娘什么時(shí)候長這么高了？”

    珠兒嗔笑：“哥，你好糊涂。你見我的時(shí)候，我才十二歲，我現(xiàn)在都十七了，能不長高嗎？”這兄妹倆，也不管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兩人站在雪地里又哭又笑。

    婆子看向程靈慧，程靈慧道：“讓他倆進(jìn)屋里說話吧?！?/br>
    那小將這才想起屋里生死不知的主子。程靈慧安慰他：“你只管去歇著。這里有俺們守著?！?/br>
    小將不肯，程靈慧只好讓婆子先把珠兒勸回去。讓她告訴奶奶和陸曉曉，就說這邊兒有個(gè)朋友，喝醉了來投宿。蘇同的身份特殊，實(shí)在不宜張揚(yáng)。

    那婆子勸了珠兒先回去了。

    常繼文開門出來。小將急問：“太子怎么樣了？”

    常繼文豎起一指，示意他噤聲，說道：“有程叔在，蘇公子不會有事?！?/br>
    那小將也是個(gè)靈透的人物，聞言省然，點(diǎn)頭道：“是我疏忽了?！鞭D(zhuǎn)而有奇道：“你怎么叫我家公子為‘蘇公子’？”

    常繼文看向程靈慧，程靈慧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看俺干什么？”扭身走了。

    常繼文自和那小將說了蘇同名字的來歷。說完，追著程靈慧上了樓。

    程靈慧知道是他進(jìn)來，故意不理他。常繼文酸酸道：“就沒見過你這么薄情寡性的，剛見了新歡，舊愛就不肯拿正眼看了。”

    程靈慧知道他一向小心眼，可心里還是忍不住生氣。偏頭看著他：“你這話可是說錯了。仔細(xì)算起來，誰是新歡，誰是舊愛可不一定。”

    常繼文語塞，的確是程靈慧認(rèn)識蘇同在先。他上前一步，從背后將程靈慧抱個(gè)滿懷：“任他是誰，你都是我的?！?/br>
    程靈慧啐了一口，任由他抱著：“俺是人，不是個(gè)物件。俺誰的也不是，俺是俺自己的?！?/br>
    常繼文道：“那就算我是你的吧。告訴你，你別想那有的沒的。我可是很難纏的，這一輩子你都別想甩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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