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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否認。 也沒人吭聲。 “多年不見, 劉素桐自己做人沒做好就算了,”她“嘖嘖”兩聲, “怎么教出來的女兒, 也是一樣的失敗。” 劉素桐是阮琳mama的本名。 這么多年來mama一直被人稱呼為“阮夫人”, 沒什么人提及原本的名字, 阮琳乍一聽到, 愣了半秒, 還沒來得及反駁―― “私生子女的定義, 我再跟你明確一下?!?/br> 面前, 這個女人慢條斯理道:“是在父母非婚姻關系時所養(yǎng)育的子女, 包括婚前、婚外性行為所生?!?/br> “……這個誰都知道,用不著你跟我說?!?/br> 阮琳咬了咬唇, 警惕地看著這個一直面帶笑容的不速之客。 “既然知道,你最好再回去問問劉素桐當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最好自己查查清楚,你的出生日期是何時,出生地點在何處, 以及……”女人聲音放輕, “――你父母的結(jié)婚日期, 與你的出生日期孰先孰后?!?/br> 孰先孰后……? 她話里的暗示意味太明顯,以至于阮琳愣了兩秒才回:“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女人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笑了一下。 下一秒, 阮琳只覺得眼前一晃,她整個人和自己的距離就被驀地拉近。 誰都沒反應過來。 女人上半身探過沙發(fā),手指輕輕放在阮琳做好的發(fā)型上,看似輕柔的動作,五指卻突然收攏,一瞬間尖銳的刺痛感從頭皮蔓延開來,阮琳下意識地捏緊手指,卻忘了反抗。 “喂!”阮琳的小姐妹不干了,“騰”地站起身來,“你這個瘋子,這里是有保鏢的!你――” “嘴巴放干凈點兒,小姑娘?!迸藚s絲毫不理會周圍的人。 她直勾勾地盯著阮琳,瞇了瞇眼:“我這些年缺席,事出有因,但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和你mama對我女兒做過什么,我會一一搞清楚。” “我是個大度的人,今天念在你出身不幸,你爸媽不會管教子女的份上,姑且算你酒后失態(tài)?!?/br> “那么,就先醒醒酒?!?/br> 女人另一只手一直端著的酒杯移動到了阮琳頭頂上方,她手腕微翻,酒從阮琳的頭頂直接向下澆淋。 “啊――!” 紅色的液體布滿發(fā)間,流淌到滿臉,有些酒不可避免地進到眼睛里,又痛又辣,眼球生疼,阮琳猝不及閉眼防尖叫出聲。 紅酒依舊一滴不落地倒在她身上。 旁邊人都看傻了。 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出。 直到女人松開阮琳發(fā)髻,把酒杯扔到一旁,才有人一下子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給阮琳遞紙巾。 “你沒事吧琳琳?眼睛怎么樣……” 還有人怒氣沖沖指著女人的鼻子,氣得臉都紅了:“你別欺人太甚!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保鏢――” 女人掀起眼簾:“欺人太甚?” “你們背地里嚼我女兒舌根,我現(xiàn)在替你們父母履行一下義務,怎么了?”她笑容愈發(fā)明艷,連帶的聲調(diào)都上揚,“沒什么欺人太甚,記住了,這是長輩教育晚輩?!?/br> 最后六個字,咬得清晰明了,抑揚頓挫。 更把這群自視清高的姑娘們更是氣得頭暈目眩。 “你算哪門子的長輩?無名氏一個,還想替我家長教育我――” “林謠?!?/br> 女人回過頭,紅唇輕啟:“我叫林謠,雙木林,童謠的謠?!?/br> - 林謠教訓完幾個乳臭未干的姑娘,轉(zhuǎn)身走到屏風外,拐去洗手間洗手。 用了洗手液搓了三遍,最后又從包里掏出護手霜擦完才算舒服。 她隨意抬頭照了照鏡子,抬步向外走,誰知剛跨過衛(wèi)生間門檻,手腕便是一緊。 被一股力道拽著,順勢跌進了一個懷里。 熟悉的冷木香,混著淡淡的煙草味。 以及熟悉的,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 “聽說你現(xiàn)在本事很大啊……都能躲過我的耳目,逃這么遠了?” “那當然,”林謠低頭笑,“也不看看,這十幾年是跟在誰身邊練出來的?!?/br> 和老大本人過過招,自然對付得了手下。 不過…… “我怎么就逃跑了?”林謠不滿,“逃跑什么呀,我給你發(fā)了信息的?!?/br> 記憶這東西太任性了,誰知道它哪一瞬間會來。 “要怪就怪時間太巧合了,你恰好出去有事……”林謠撇嘴,“我也不能等你,我太想我女兒了?!?/br> 男人的輪廓隱匿在黑暗里,但仍能分辨出俊逸的下頜線條,以及深邃漆黑的眼。 他端詳著面前的女人,笑了下:“緊張?” “……那當然還是緊張的。” 林謠深吸一口氣:“我剛才收拾了幾個嘴碎的小姑娘,這會兒打算先去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看能不能在哪兒遇到她,你……自己注意點兒吧,青城認識你的人多么?” “還好。” 剛才進來的時候,倒是見到一個故人的兒子。 林謠不信:“仇家遍天下的人,誰知道你嘴里還有沒有準話……” 男人沒有回答。 “別緊張,”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話還是一如既往地簡潔,“那是你的女兒?!?/br> “……” 但是……太久了。 林謠搖搖頭:“其實她怪我才是應該的,但無論如何,我至少要把這一切都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