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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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榮這才從椅子里站起來,恭恭敬敬說了聲是。 程老太爺走后,程玉榮頭都沒抬,背過身去你走吧,去江邊的房子住吧,孩子生下來之前,不要再回來。 廖君妍強(qiáng)忍著酸楚,此時她已有孕期反應(yīng),一陣陣的惡心從胃里涌至胸口,但她不敢有絲毫表現(xiàn),輕輕地點頭,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 兩扇棕色的門板,猶如兩道深宮寒院的圍墻,堵住的只有女人的路。 程家老夫人看見廖君妍出來,便走了過去,一手扶住她的腰,另只手覆住她捂著肚子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什么都沒問,只是和善的說:還難受嗎? 廖君妍只敢搖頭,不敢開口,她怕自己一開口,喉嚨里的哽咽就藏不住了。 好了好了,沒事兒昂,江邊的房子,我陪你去住。 那時候程老夫人的腿腳就已經(jīng)不大好了,她有風(fēng)濕病,就怕靠水的地方,天稍稍一涼,或者風(fēng)吹起,腿就會疼,像刺刀挑進(jìn)關(guān)節(jié)縫隙里那么疼。 廖君妍終于還是開了口,她聲音沙啞,任誰都能聽得出,她在哭媽,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頭一胎是女兒,已經(jīng)讓她有了第一道罪,再讓婆婆陪著去江邊的房子,那自己就是罪上加罪。 程老夫人不以為然,擺了擺手,一身墨綠色的綢衣帶著端莊這里太安靜了,江邊好,江邊風(fēng)景好。 按理說,嬰兒不該有記憶。 即便有,也早該忘了。 程與梵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卻記得出生時的情況。 廖君妍在叫,扯著身底下的床單、被褥,頭后面的枕頭、床杠,還有護(hù)士的胳膊、手臂,以及一切她能摸得到抓的住的東西。 嘴唇咬爛,舌頭咬破,牙齒咬碎。 濕透身體的汗比夜里的磅礴大雨都要劇烈。 廖君妍先是喊,然后叫,繼而嘶吼,最后她的嗓子啞了,她的痛從有氣無力的喉嚨里,尖叫著刺進(jìn)刺出 這孩子不該來,她就是來折磨我的! 我吐了多少回,從懷上她我就天天就在吐,連口水都沒法喝,一直吐到羊水破了,吐到生她才停... 可她還是不放過我,她還是要折磨我,我個子這么小,我的身體又能有多大的洞,光是她一個頭就要了我的命! 媽!媽!這孩子是來討債的! 廖君妍疼的越厲害,她罵的就越難聽。 仲夏夜的夢不該這樣,不該在尖利刺耳的嘶嚎中度過,不該在女人歇斯底里的罵喊聲度過。 它該是美的,該有蛙鼓蟬鳴,該有清風(fēng)明月,該有星漢燦爛。 長長的銀色絲帶,該從宇宙,從銀河,從行星之間流淌穿梭,該有流星劃過,該落下美麗的愿望,該有大自然的歌者,該吟唱動人的旋律,該有森林的詩人,該留下熱淚盈眶的詩句。 不被祝福的孩子,不該出生。 可為什么又出生了? 因為,伊甸園的蛇? 因為,知善惡樹的果? 都不是,因為沒有道德,又要標(biāo)榜道德的人類。 ... 如果,我不知道他們不愛我,我想...我會比現(xiàn)在開心。 如果,我知道他們不愛我,然后,我裝作無事發(fā)生,我想大家都會開心。 可我知道他們不愛我,然后,我也不愛他們,彼此隔著一條河,我會很開心。 ... 奶奶,我回來了。 程與梵穿著校服,格子西服樣式,領(lǐng)口系著蝴蝶結(jié),身下是一條齊膝的百褶裙,同樣格子款,與西裝上下對應(yīng)。 她把書包放下,脫了外套,解了蝴蝶結(jié),里面是一件純白色的襯衣,她有很多這樣的白襯衣,白的每一件都像漂白劑沁過似的。 程與梵愛這樣的白色,不知從何時起愛的,但等到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愛不釋手。 天底下最純凈的顏色。 任何顏色,都會在白色里,成為陪襯。 程老夫人又老了十歲。 春秋歲月,不經(jīng)流逝。 回來了,快去吃湯圓。 程與梵吃著湯圓,被奶奶親了一口臉頰。 她想她的時間,應(yīng)該還有很多,多到自己可以長大,可以工作,可以把第一個月的工資裝進(jìn)大紅色的過年紅包,分好幾個紅包裝,穿一件很多口袋的衣服,胸前兩個,左右衣擺兩個,中間位置再兩個,然后自己轉(zhuǎn)過身,還有上下左右四口袋。 她會像變魔術(shù)一樣,變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