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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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頂燈亮起之后,殷弦月看清了路槐。 路槐,是正常亞裔青年,深棕色偏黑的眼瞳,不是赤色。 殷弦月失落地坐回去,這一路上他都老老實實的,一言不發(fā)。 因為他意識到,這個世界大約并不是單純的《洛爾之楓》向前推五年,而是另一個和洛爾大陸極為相似,但沒有超自然生物存在的世界。 這里和他熟知的地球一樣,人類,是唯一的智慧生命體。 路槐,也只是單一人類血統(tǒng)的路槐。 抵達(dá)警局后,淵寧把車停好,路槐過來后排座椅拉開車門,叫他下車。 殷弦月挪動著挪到邊緣,走下警車。這里是警局的大院子,大約因為今天是節(jié)日,值班警察挺多的,和他們前后腳的,是酒后鬧事被抓來的。 警局里沒有圣誕裝飾,走廊的燈只開著前半部分,大約是為了省點。路槐帶他停在一間審訊室門前,從褲腰卸下鑰匙,開鎖,開門,開燈:“進來?!?/br> 殷弦月跟著進去。 整棟大樓早在十二月初就開始了供暖,審訊室里也是暖和的。這是殷弦月第一次進局子,就杵在那兒。 路槐指了下桌子靠墻那邊的椅子:“去那坐下。” 路槐脫下外套搭在他這邊的椅背,在他對面坐下,修長且富有力量的手指點了下桌面:“手放上來?!?/br> “喔。”殷弦月兩只手放在桌面上。 路槐給他解開了手銬,旁邊靠墻放了個飲水機,咕嚕嚕吐了兩下泡泡。 審訊室里很安靜,路槐把手銬扣回腰帶上的聲音無比清晰。殷弦月縮了縮脖子,他長發(fā)垂了幾縷來臉側(cè),對面方才二十歲的男人一楞,稍稍別開視線,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 殷弦月抬眸,問:“怎么了?” 路槐搖頭,很小聲地說了句沒什么,然后掀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姓名,年齡,住址,身份卡數(shù)字id。” “都、都沒有?!币笙以碌拖骂^。 路槐手指懸停在鍵盤上方,哼笑了一聲:“別裝了,你這樣的我見過太多了?!?/br> 說完,他給電腦連上外置的攝像頭,沖著殷弦月:“掃臉?!?/br> 殷弦月乖乖看向鏡頭,片刻之后,對面白發(fā)青年發(fā)出一聲“嗯?”。接著他手指在電腦觸摸板上劃拉、又戳了一下。 結(jié)論顯而易見,警局的系統(tǒng)沒辦法識別出殷弦月這個人。路槐從屏幕后面抬頭,和他四目相對了片刻后,轉(zhuǎn)而去調(diào)取當(dāng)時街上的監(jiān)控錄像。 路槐將電腦轉(zhuǎn)了個方向,手指著暫停的監(jiān)控畫面,問:“這輛車你有印象嗎?” 殷弦月沒有眼鏡,瞇著眼睛,上半身探過來。 監(jiān)控畫面來自那條街的治安攝像頭,畫面中,他被人從一輛面包車?yán)飦G出來,丟去人行道。面包車的車牌被全部涂黑,而丟他出來的人戴著黑色的毛織帽子,完全看不出特征。 “這……”殷弦月嘴巴微張。 居然洛爾還給他弄了個穿越的畫面,被人從面包車?yán)飦G出來,雖說和他當(dāng)時的境地確實差不多。 但這樣其實挺貼心的,因為如果不是被人從車?yán)锶映鰜?,自己就是憑空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于是他坐正了些,抬眸,與路槐對視,開始釋放小說家的技能之一,冷靜嚴(yán)肅地胡說八道—— “路警官,這……這種事我如果說出來了,恐怕性命不保,我不能說?!?/br> 說完,殷弦月愴然垂下頭,目光閃躲,假裝怯懦、不安、想說又不敢。 于是對面這位年輕的警官,自以為何事都不會逃出他眼底,相當(dāng)敏銳地就發(fā)現(xiàn)殷弦月支支吾吾的原因。 路槐問:“你不是不能說,是不敢說吧。” 殷弦月呢,偷偷捻了下手指,瞄向路槐的胸牌,好小子,實習(xí)輔警。心里算算,這會兒路槐才剛剛20歲,再看看他線條鋒利但掩不住稚嫩的臉……那么就在圣誕節(jié)前夜騙騙小男孩吧,殷弦月沒控制住,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被敏銳的警官發(fā)現(xiàn)了。 殷弦月迅速將眉眼笑得更彎,搭配他血衣、長發(fā),蒼白的臉:“我說了的話,你會幫我嗎?” 這般柔弱不能自理的瘦弱青年泫然欲泣的模樣,遑是再鐵石心腸之人也會稍稍動容。事實上殷弦月也一直在觀察他,這個路槐雖然和路槐有著同樣臉、發(fā)色,但性格尚無法確定。 他的路槐,最起碼,是符合網(wǎng)站要求的男主角,不濫殺無辜,維持著正義感,保有人性的善。 但面前這位他不太確定,所以殷弦月沒有那么強烈的道德感,他被扔來的這個世界,與他無關(guān)。 此時,這個沒有身份來歷,但很能打的長發(fā)青年,模棱兩可的話瞬間激起了路槐作為警員的正義感:“你盡管說?!?/br> “其實,那些人囚禁了我很久?!币笙以麻_始像每天晚上敲鍵盤一樣,現(xiàn)編,“我被灌過很多藥,所以很多事……我也不記得了。” 路槐擰起眉毛:“那些人?你對他們其中某個有印象嗎?身高體貌,任何特征都可以?!?/br> “我不知道?!币笙以碌谋砬橥耆蛔?,這不是他演技好,是因為他對于所謂的那些人,的確一無所知,“我被蒙住眼睛,只能通過聲音聽見他們?nèi)际悄腥?。?/br> 話說到這里,路槐感到喉結(jié)發(fā)緊。 因為殷弦月無疑是漂亮的,脖頸纖細(xì),肩膀快要掛不住那件棉麻衣服。他眼尾泛紅,不知是沾染上了血漬還是將哭未哭……所以路槐起身去飲水機那里倒了兩杯水,來緩解這個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