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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替嫁寵妃在線閱讀 - 第133頁

第133頁

    她瞧了片刻,忍不住失笑。

    旁邊玉露瞧著那紙條,忍不住也笑道:“司公子還是這樣子,不愛應(yīng)付這些人情禮節(jié)。虧得這屋里有紙有炭,若不然,他怕是能拿匕首把字刻在桌上,然后悄悄走掉?!?/br>
    “罷了,他不慣被人踐行,咱們就算了。往后天高海闊,但愿他能活得肆意自在。”

    阿嫣站了會兒,瞧著她送的東西司裕并未丟在客院,心中稍慰,晚間謝珽回來用飯時,將這事也跟他說了聲。

    謝珽聞言,反覺得有些意外。

    原以為司裕這一走,便會石沉大海,去如黃鶴。卻未料,兩日后他縱馬出府,行過長街時,卻碰見了司裕。

    少年仍著灰色布衣,孤身一人。

    街市上熙熙攘攘,他安靜蹲在一處屋脊上,嘴里叼著跟草棍,像是與周遭的熱鬧隔絕,又像是跟那屋脊渾然一體。若非謝珽察覺被人盯著般不太對勁,抬頭望去,甚至沒人留意到他的存在。

    而司裕已站起了身。

    他隨意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巷子,而后衣衫飄動,悄無聲息的掠過屋檐,到巷中等待。

    第53章 好笑   謝珽神色變幻,咬牙威脅,“不許……

    謝珽今日原本是想去城外別苑的。

    為了攻打隴右的事。

    前天后晌, 長史府接到了一封名帖,來人自稱復(fù)姓南宮,因登門之日與劍南隱秘遞來的消息吻合, 立時請進了府里。他滿身錦緞羅衣, 扮作商人模樣,雖年未弱冠, 卻頗有游歷四方后的干練氣度。

    賈恂親自接待,引到謝珽跟前。

    而后, 對方遞上了密信。

    由劍南節(jié)度使周守素親筆所書, 說所議之事關(guān)乎重大, 書信難以盡意, 此人為其幼子周希逸,兩家所謀之事謝珽盡可與他商議。

    印證之后, 身份確認無誤。

    魏州城中尚有不少京城來的眼線,謝珽有意借他們的眼遞假消息誤導吉甫,并未盡數(shù)拔除。王府往來的生人難免惹人留意, 為保無虞,當天并未詳談, 兩炷香的功夫后便將人送出了府。

    周希逸遂以商賈身份留在客棧。

    而后, 他在城里晃了一圈, 假作未能談成生意, 黯然出城。再由賈恂親自安排, 請到城外的別苑, 另召親信重將前去, 共議大事。

    此刻謝珽帶人縱馬出城,是要去校場的打扮。

    見司裕忽然露面,遂撥馬進了巷子, 命隨從在外把守。

    巷子兩側(cè)有民宅,司裕堂然入戶。

    謝珽跟進去,里面空無一人。

    庭院里老槐遮蔭,樹影搖動,少年靠在樹干,雖仍是沉默寡言的姿態(tài),卻比委身做車夫時少了幾分收斂。

    謝珽坐在了石椅,“你沒走?”

    “不走?!?/br>
    “放心不下阿嫣?”

    “你不是聽到了么,她未必愿意長留。”

    司裕既已脫去王府車夫的身份,便無所謂身份尊卑。從前受命行事時,他不是沒試過刺殺皇親國戚。都是血rou之軀,真被殺了倒在地上,都要入土下葬煙消云散終成枯骨,不同之處只在于這種貴人身邊防衛(wèi)嚴密些罷了。

    藩王抑或走卒,在他眼里都沒多大分別。

    這話說得也毫無顧忌。

    謝珽喉頭一噎,眸色隨之微沉,“你莫非在等她和離?”

    司裕其實沒想過這種事,只望著遠天道:“她在哪,我就在哪?!?/br>
    反正他無家可歸。

    這天地廣闊,蒼穹浩瀚,只影來去時,那個笑盈盈的少女是唯一的牽系。自幼被困在谷中,無時無刻不危機四伏,磨盡感情嗜血長大,世間于他而言沉寂如寒冬,危險如暗夜,除了生存與危險之外再無他物。

    而她,便似清晨亮起的曙光,暖風帶來的春意,在枯寂的凍土之上綻放出一朵溫柔的花,讓他窺見紅塵里的一縷風情。

    即便隔著深深庭院,亦如春風拂面。

    自幼活在朝不保夕的幽暗深淵里,就連這條性命似乎都可有可無,司裕從來不敢貪求什么,但這話卻也純?nèi)怀鲇诜胃?/br>
    謝珽看著他,一時間五味雜陳。

    要說心里不酸,那是假的。

    自家妻子被旁的男人惦記著,從來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何況司裕原就與阿嫣相熟,舍命救護的情分不止是主仆間的耿耿忠心。

    但他也沒法說什么。

    畢竟,司裕做車夫的這段日子里從未有半分越矩之舉,還曾因阿嫣的一句叮囑,于險境中拔劍相助。

    熟悉的窒悶感又堵在了胸口。

    卻多是因自身而生。

    生在王府,享盡尊榮,既襲了這王爵之位,握住這鐵騎雄兵,他身上自有要背負的責任。在夙愿達成,山河無恙前,他注定沒法像司裕那樣拋開一切,將身心都系于一人。而成婚之初的差錯使然,他和阿嫣之間確乎尚有些隔閡,令她仍不敢放心托付,存有和離之心。

    這都與司裕無關(guān),是他咎由自取。

    謝珽心里平白生出擔憂,卻未流露半分,只拿指尖輕敲著石桌,道:“今日叫我來就是為說這個?”

    “那些刺客。”司裕仍惜字如金,不帶情緒的沉靜眼眸看向了謝珽,“他們來自何處?”

    謝珽微詫,卻也很快想起來了,當日王府側(cè)廳上,謝瑁指認司裕的身份時,就曾以所擒刺客的口供為依據(jù)。只不過當時他負傷前去,原就是強撐著身體擺出凌厲氣勢,后又親眼看著謝瑁服毒而亡,心神劇震之下,一時間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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