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良緣之男顏傾天下 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日出夢幻曲、后媽對照組不干了[七零]、我,嫦娥男閨蜜!、完美失控、高嶺之花他過分呆萌、穿越之八十年代拖油瓶[古穿今]、重生七零:改嫁悍夫后我多胎了!、咸魚領(lǐng)主今天種菜了嗎?[全息]、美人腰(重生)、要活命!就種田![末世]
“您不長住禹城,不曉得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小老頭堆著滿臉的笑意,再次擋在她身前,“新墳上的土薄,經(jīng)不得生人祭拜,不然里面的人便睡得不安穩(wěn)。正所謂入土為安,既然您只是路過,還是莫要驚動了才是正理,您說呢?” 沈衡不想引得他起疑心,緩緩?fù)W∧_步,笑道:“王掌柜的這張嘴,總是這般能言善道?!?/br> 這個王德勝,道上有個諢名叫“笑面虎”,跟黑市的張五爺很有些沾親帶故,據(jù)說他的女兒王慧云嫁的就是張五的侄子。 他如今年逾五十,一家老小卻從未在禹城出現(xiàn)過,有時被問起,也只說他們待在鹿城老家。 從鹿城到這里須得路過整整兩條山道,每逢年節(jié),他的妻子、孩子卻總能面無疲態(tài)地出現(xiàn)。這也就是說,他的家眷,很有可能就住在黑市的窩點(diǎn)里。 抓他,不如順藤摸瓜,不然他要是不肯帶路,在牢里咽了氣,只怕就要白忙一場了。 密道看起來很寬,卻也有些年頭了,入口處雖則狹小,卻能看得出經(jīng)常有人出入。只是這地方偏僻,又隱藏得隱蔽,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根本找不出什么痕跡。 “前面那幾個,干什么的?” 幾人迎著nongnong的泥土味,正準(zhǔn)備下去的當(dāng)口,突然聽到一聲叫喊。 一隊(duì)舉著火把的人逐漸靠近,竟是碰上夜間巡邏的守衛(wèi)了! 一旁的王掌柜暗叫一聲不好,飛快掩上那處暗道,率先拉了他們朝著另一邊跑去。 三個人腳步匆忙,踩過雜草時的動靜即便放緩了也還是讓守衛(wèi)們找準(zhǔn)了方向。 “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覺,在這兒折騰什么呢?”一名佩刀的參將率先走近,黑袍藍(lán)錦,竟然是御林軍的衣著。 沈衡偷偷看了眼一旁的蘇月錦,用眼神示意:您怎的就沒告訴您的人今晚少出來溜達(dá)呢?這下不好辦了吧。 在外圍巡邏的雖隸屬三軍,卻并非大內(nèi)的編制,要說沒見過自己的主子,稀里糊涂把人抓進(jìn)去也是有可能的。沈衡倒是不怕鬧出這烏龍,只是擔(dān)心王德勝因這一次嚇破了膽,不敢?guī)麄內(nèi)チ恕?/br> 回答她的,依舊是某人極為平淡的眼神。 他忘了。 王德勝早就嚇出了一身冷汗,慘白了一張老臉,賠笑道:“沒……沒干什么,就是想我爹了,跟家里人來看看他的墳頭?!?/br> “想你爹了?”參將冷哼,拿著火把照亮最近的一處墓碑,“你爹叫劉春花?”這分明是一名女子的墓石。 王掌柜在禹城橫行多年,遇上這樣夜間盤查的倒是頭一遭,一面擦著額角的汗珠,一面道:“小的想著,來都來了,便順道看看我娘?!痹捯魟偮?,眼角剛好撇到那墓碑上面扎眼的黑漆,以及“北靖二十二年立”的字樣。 這分明是處尚未及笄的女子的新墳,就是倒退二十年,他這“兒子”也當(dāng)不上。 做賊的遇上當(dāng)官的,再圓滑也難免忙中出錯,更何況遇上的還是皇家禁衛(wèi)軍。 “這是他后娘,沒來得及過門就咽氣了?!?/br> 一直在墓碑旁“拔雜草”的千歲爺慢條斯理地解釋,敷衍得挺誠懇的。 大概是沒見過這么糊弄皇家侍衛(wèi)的,周遭的人都僵硬了。他走上前來,十分“識時務(wù)”地塞了張一百兩的銀票在參將手中:“拿去喝酒?!边@賄賂,還能再不走心一點(diǎn)嗎?那名參將站在原處,幾乎將眼珠都瞪出來了。 沈衡瞧了眼那架勢,趕忙拉了下蘇月錦的衣袖。 他似乎有些不太高興,但仍舊從善如流地又抽出兩張,說:“就這么多了,剩下的銀子還要買東西的?!?/br> 這回那參將反應(yīng)得倒是利落了:“死者已矣,生者還能盡這份孝心實(shí)屬不易?!毖粤T,恭敬地收起銀票,直接帶著人走了,腳步踉蹌,卻消失得迅速。 沈衡同王德勝對視一眼,都覺得,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這句箴言無論放在何處都是硬道理。 而另一邊迅速離去的隊(duì)伍中,一名正直的小侍衛(wèi)一面跑著,一面焦急道:“大人,方才那男子分明是在胡扯,咱們該讓那老頭帶著咱們?nèi)ニ膲烆^看看才是。” 參將聞言并沒有放緩腳步,只是揮手狠狠拍了他一腦袋瓜子:“看你爹的墳頭!趕緊走就是了?!?/br> 方才那冷著臉的男子分明就是他們千歲爺,莫說他說那墓碑底下葬的是那老頭的后娘,就是說是那人的親娘,那也是對的。 默默將收到的銀票揣好,他眼含淚光,輕嘆道:王爺啊,您這樣大半夜的嚇自己人玩,真的合適嗎? 禁衛(wèi)軍走后,王德勝更為謹(jǐn)慎了,帶著他們繞著墳頭轉(zhuǎn)了好些圈,才轉(zhuǎn)到另一處密林里。 沈衡看著那處更為隱蔽的密道,不得不贊嘆他們對挖坑這種技藝獨(dú)特的熱愛。 從里面出來時便是一陣燈火通明,一名赤著上身、膀大腰圓的漢子率先走上前來,對他們拱手道:“恭候貴客多時,快請里面上座?!?/br> 一旁的王掌柜殷勤地介紹:“這便是黑市的當(dāng)家張五爺?!?/br> 沈衡不動聲色地笑笑,卻暗嘆這處地方比想象的還要隱秘,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幾人落座之后,張五命人上了兩盞清茶,用的雖不是什么上等茶具,卻是較為出名的汝窯,可見是用了些心思的。 “咱們這地方偏僻,一路過來難免燥熱,兩位先喝口水解解渴吧?!?/br> 沈衡拿起杯盞聞了聞,覺得這蒙汗藥下得實(shí)在有失水準(zhǔn)了些。 “常聽人說,道上的人喜歡黑吃黑,張五爺上來就端了這么好的茶來,實(shí)在太過客氣了?!彼f著,將茶盞向一旁推了推。 “沏得濃了點(diǎn),略放放吧。” 做這個買賣,有時候跟殺人越貨沒多大區(qū)別,張五本來瞧著這兩人沒什么功夫的樣子,便試探性地上了這兩杯茶,又聽著沈衡這話說得模棱兩可,不知是她過于謹(jǐn)慎,還是她真看出了什么,大笑道:“張五是個粗人,底下的人也都不怎么會伺候。貴人既然吃不慣這濃茶,我便命人立馬給您換盞清的?!?/br> 沈衡卻是婉拒道:“茶便免了,既然我們是來談生意的,你們便將硯石拿出來看看吧?!?/br> 張五眼中閃過一絲陰沉,卻是笑開:“貴人所言極是?!?/br> 龍紋雕飾,青蘚石紋,雖說這黑市的做派讓人看不慣,但這塊劉辰方的硯臺卻是十足的真貨。 蘇小千歲坐在椅子上,單手把玩著手里的物事,雖沒說話,卻是心情甚好的樣子。 “知道貴人歡喜這類東西,底下人還順手找了兩個,您瞧瞧可有入眼的,價錢可以一并談一談?!睆埼逭f著,又拿了兩塊上來。 沈衡瞧著其中一塊石青龍頭的石頭,激動得險(xiǎn)些落下淚來:“我要這一塊!”祭山石竟然真的在這里,她爹終于不用買棺材了。 張五沒想到前些日子剛收的“砸手貨”居然也能被看中,當(dāng)下同王德勝對視了一眼。 “貴人喜歡就好,這東西也是有些年頭了的,雖沒有劉辰方的硯石金貴,但到底也是古物。買賣做的就是個回頭客,就算您一萬五千兩銀子好了?!?/br> 不承想,話音落了半晌也沒人接話,那兩人都只顧著看手中新得的物事。 張五只當(dāng)是對方嫌貴,便讓了一步,道:“青石便算一萬兩銀子吧,就當(dāng)跟兩位交個朋友了?!?/br> “這話得跟我們爺說,我不管賬?!鄙虼笮〗愠榭栈亓艘痪?,而她的“爺”卻壓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張五雖說長居黑市,但道上的人哪個不給他幾分薄面,如今被如此怠慢,當(dāng)下便冷了臉。 “黑市的規(guī)矩想來二位來之前便是知曉的,我們向來都是拿銀子說話的,二位既然當(dāng)了兒戲,便莫怪張五按道上的規(guī)矩來了。”他這般說著,驟然將一柄刀架在了沈衡的脖子上,對著蘇月錦道。 “實(shí)話告訴你們,進(jìn)了我這黑市的,沒幾個人能平平安安地走出去。老子見了銀子歡喜了倒好,若是空手套白狼的,就只管給這小娘子收尸吧?!?/br> 蘇月錦這才眨了眨眼:“其實(shí)也不算空手,我來的時候還是帶了一千多兩銀子的?!敝徊贿^現(xiàn)在就剩七百多兩了,那三百兩被他用來“賄賂”自己人了。 張五聽后勃然大怒,手中的刀幾乎下意識就要收緊,卻猛然驚覺胸前肋骨三分處被人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隨著那一道劇痛,緊隨而來的便是一道凌厲的劍光。 張五沒提防面前的女子竟然是個練家子,腳下就勢一滾,卻依舊被她的劍尖在脖子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他驚恐地吼道。 沈衡卻沒興趣跟他扯那些閑話,前腿一掃,回身又是一記快攻。 王德勝早在一旁嚇破了膽,一面讓聞聲而至的打手們快些上去幫忙,一面找了處桌角將自己藏起來。 黑市的人大都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張五雖說不是出自什么名師,但到底過了這么多年的流亡生活,剛才被擊中是尚未反應(yīng)過來,如今眼見自己的人多起來,那刀也是越舞越快。 其實(shí)依照沈衡的想法,她也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畢竟這里是人家的地盤,就算真要圍剿,也不可能只他們兩個人來。 可誰能想到蘇月錦壓根就沒打算給人家銀子?! 沈大小姐雙拳難敵四手,一面揮劍,一面對賞玩得正有興致的某千歲氣急敗壞地吼道:“還不幫忙,等我死在這兒?”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輕笑:“他是知道我在這兒,所以才放心得很。” 沈衡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顧允之,以及他身后迅速包抄而來的皇家禁衛(wèi)軍,整個人都蒙住了。 “阿衡就是喜歡偶爾矯情一下,其實(shí)她可以自保的。”蘇小千歲緩緩站起身,對顧允之道,“這里交給你了,找到那些孩子,先送到行宮里,我去看看那個張縣令?!卑橇怂巧砉俜?,應(yīng)該能搜刮出不少油水來。 某人一臉公務(wù)繁忙的樣子,卻是當(dāng)真拉著沈衡就這么走了。 刀劍相交的聲音仍在耳后,沈大小姐直到從密道里出來都沒想明白,顧允之到底是怎么找到他們的。 “難道顧侯爺方才一直跟在咱們身后?”為什么她半點(diǎn)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 蘇月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抬起袖子,湊到她跟前:“你覺得我香嗎?” 沈衡僵硬了,雖說男子也會熏香,但這么正兒八經(jīng)詢問別人香不香的,她倒真是是頭一回碰見。 礙于對方的“盛情難卻”,她只得低下頭聞了聞,只是…… “這香,不似你平日熏的那個?!蔽兜缆杂行┨鹉仯瓜袷驱垵苫ǖ奈兜?。 他點(diǎn)點(diǎn)頭,頗有些嫌棄地?cái)[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允之有一條會識香的巴蛇,只認(rèn)識龍澤花的味道?!?/br> 竟然是那條巴蛇將他們引過來的!沈衡對顧小侯爺?shù)恼J(rèn)知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蘇月錦卻似乎很厭煩那個味道,不時用手拂一拂衣角。 沈衡覺得好笑,笑著看他,道:“回去將你的香再熏上一遍就好了?!饼垵苫ǖ南阄侗緛硪彩菢O淡的。 蘇月錦聞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身上的是體香,不是熏上去的?!?/br> 沈衡:“……” 老話總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兩人從墳崗出來的時候心情都算不錯,哪里知曉還沒從里面轉(zhuǎn)出去就被一隊(duì)黑衣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沈衡對于這種連開場白都沒有,直接提刀就砍的架勢實(shí)在不喜,一面拔劍相迎,一面對蘇月錦道:“您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蘇小王爺掰著指頭算了算:“太多了,記不太清了。” “……” 對方用劍的路數(shù)很偏,招招致命,且個個都是精英。一小隊(duì)人馬有三十來人,部署得十分嚴(yán)謹(jǐn),可見是得了消息,早就埋伏在這兒。 沈衡雖鮮少參與江湖上的事,卻能看出里面的門道,若是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點(diǎn)墨水閣的人。 點(diǎn)墨水閣算不上什么江湖大派,卻有一個極為精煉的殺手分會,里面的人僅看銀子說話,但凡出得起價錢的,不論有沒有江湖道義,他們都會依照雇主的要求依約而來。 但一次出動這么多高手,實(shí)屬罕見。沈衡錯身躲過一劍,調(diào)轉(zhuǎn)頭,對蘇月錦耳語道:“若是再來一隊(duì),你可打得過?” 她已經(jīng)聽到不遠(yuǎn)處向這邊靠近的腳步聲了。 蘇月錦揚(yáng)手解決掉身旁的一個,十分中肯地說:“打不過?!惫Ψ蛟俸靡灿衅@鄣臅r候。 “那便想辦法召集你的人過來啊?!比缢@樣身份的人,身上總會帶著些信號彈之類的東西吧?紅光一現(xiàn),暗衛(wèi)聞訊而來。 千歲爺抽空睨了她一眼:“阿衡,你話本子看得太多了?!北衲菛|西也是能隨身帶的?多危險(xiǎn)!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跑吧?!?/br> “……” 沈衡覺得,蘇月錦真的是這世間最識時務(wù)的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