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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這個空擋,白玨帶著顧長思一頭鉆進密林深處。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與他們相隔不遠處,顧容瑾在聽到那一聲婉轉的哨聲后,整個人像被什么定住了般,終年不變的冷清模樣有了劇烈的起伏,人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策馬狂奔。他的親衛(wèi)始料不及,都有些被嚇住了。 也就是片刻的失控,等顧容瑾進了小山坡,人已經冷靜了下來。 人是死在他懷里的啊,死的透透的,他到底還在期待著些什么?。?/br> 難道他忘了,一年前就因為他的癡妄讓不懷好意之人有了可乘之機,差點害了他兒子的性命。 * 白玨將顧長思安置在雜草叢中,累得她只喘粗氣,沒忍住抱怨起來:“我當年背著你爹滿山頭的跑,也沒像背著你這般累?。∧愕降资浅允裁撮L大的???” 顧長思捂著肚子,不甘示弱道:“你怎么不說背著我祖父跑?” 白玨還沒意識到說錯了話,掐著下巴:“顧老頭?對了,你祖父還活著嗎?” 顧長思以為她在咒自己家人,氣得臉又腫了,“你祖父才沒活著?你全家都沒活著!” 白玨一巴掌甩他腦門上:“臭小子!” 顧長思還手就要打她,被她一把握住,“你干嗎?” 顧長思瞪著眼睛:“瘋女人,你夠了??!三番兩次打我,我爹從小到大都沒舍得打過我一巴掌。” 白玨抽回手的同手又朝他頭拍了一巴掌:“傻小子,你爹不是舍不得,你爹是壓根沒將你當兒子!”子不教父之過。 白玨說這話就是字面意思,哪知顧長思心思重想法多,也不知這句話戳到了他哪根肺管子,當即就炸了,“??!”的一聲大叫,猛得竄起,頗有些不受控的感覺。 白玨也被嚇了一跳,幾下輕點,顧長思軟倒下來。 “臭小子,你嚷什么?都說了幾遍了,我是你娘的姐妹,不會害你?!?/br> 顧長思倒在地上,軟化了語氣:“你要真為我好,你放了我,我現(xiàn)在好難受,我肚子疼?!?/br> 白玨嘻嘻一笑,“小子,你這招老娘六七歲的時候就不用了,你乖點,我去把你爹引走,馬上回來?!?/br> 她說話間,就沒了身影,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顧長思額上的汗,細密的滲了出來。他打小胃腸道就不好,一日三餐,頓頓按時按點,有時候胃口不好,還要少食多餐,要是哪頓沒吃餓著了就容易犯病。 白玨不知道這點,她走的很放心。以她的認知,胖子都是能吃能喝身強力壯。一拳打瘦子身上搞不好就是傷筋動骨,去了半條命。胖子挨幾拳,了不起鼻青臉腫無大礙,rou厚。 白玨活動了下筋骨,臨現(xiàn)身前還記得撕了塊衣料遮住臉。剛系好,她就與顧容瑾狹路相逢了,就是這么巧。連伏擊的機會都沒給她。所以,她怔住了。顧容瑾只愣了那么一瞬,很快反應過來,開口的時候略有遲疑:“王……寡婦?” 白玨原地爆炸:“你罵誰呢?” 這一聲仿若電擊,顧容瑾的心被狠狠揪了把,回過神已面如冷霜,就連聲音都透著寒意:“長思在哪?” 白玨被他的冷意凍到,都決定不在意了,心里還是止不住的難受,一難受她就不爽,不爽就要發(fā)泄。廢話也不多說,內力凝聚成掌力,直接開打。 顧容瑾早有防備,一掌對上,白玨心內駭然,她忘了自己有一半內力不在身上,也沒料到十年不見,顧容瑾竟恐怖如斯。 一掌貫穿手掌,震的她手骨都差點斷了,因內力帶起的罡風如颶風過境,稍微細弱些的草木連根拔起。周遭雜亂一片。 要是真打起來,白玨也不是沒有一戰(zhàn)之力。只不過她這人自從死過后,性子大不如前。譬如現(xiàn)在這情況,要是擱以前,她就算咬碎了牙關,也要硬拼。武神之名可不是坑蒙拐騙來的啊,是她實打實的打出來的。就算是遍體鱗傷也是越打越興奮,不打贏不罷休?,F(xiàn)在不一樣了,活著多好啊,不費力的活著更好。吃喝享樂逍遙人間。 于是她毫不猶豫,躲開顧容瑾打來的第二掌后,只躲閃不回擊,連聲告饒:“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我認輸!” 顧容瑾真就收了手,心里的疑慮已散去,她雖然聲音像極了她,外貌也很像,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起疑,甚至說是感到害怕。 他應該殺了她的,殺了她,就是,現(xiàn)在。 因為這片刻的遲疑,白玨又溜了。 * 卻說白玨閃進密林后,想得明白,她本想趁臨走之前將顧容瑾打個半死出口惡氣?,F(xiàn)在看來并不是時候,她有五成內力不在身上,硬拼的話勝算不大。要是自己被打死打傷豈不吃了大虧。 再活一次,白玨告訴自己,去他爹的吃虧是福!誰都能吃虧就自己不能吃! 打不過就躲,等能打的過了,再回來算賬也不遲?,F(xiàn)在要緊的是將兒子帶走,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他爹不疼,娘再不愛,就太可憐了。 顧長思倒是乖,讓他不動,他就真的沒動,窩在草叢里。白玨上前將他一拉,“小寶,我回來啦?!崩∷母觳膊畔肫鹚蛔约悍饬藊ue道。手指翻飛,迅速解了。摸到他后心的衣服都汗?jié)窳?,心下奇怪,顧長思已痛呼出聲。 白玨握住他的胳膊,撥開臉一看,月色下,他臉色煞白。白玨摸了下他的臉,滿手冷汗:“小寶,小寶,白小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