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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玨猛得睜開眼:“夏迎春!你敢跳我打死你!” “下面是水池!都是水!” “你下來會死!” 她每喊一句,就會停好久,仿佛是為了積攢力量。 空曠的山野,久久的久久的回蕩著她拼勁努力的喊聲。 夏迎春嗓子都啞了,絕望的嚎哭:“那我們這樣會死嗎?我不想死!我不要私奔了!我想回家,嗚嗚……” 隔著凸起巖壁的遮擋,白玨虛弱的聲音顫抖著傳來:“夏迎春,你聽我說,你不要大聲說話了,你要保存體力,也不要讓自己睡著。顧容瑾快來了,你信我!他很快就來救我們了!” 第91章 “阿姐,你帶盛兒先走,我來引開追兵!” “好?!?/br> 沒有猶豫,她松開了她緊握的手。 “許穆,我們走?!?/br> 白玨愕然抬頭,張開了嘴,李盛已經(jīng)被許穆抱在了懷里。阿姐柔弱,被他一力攙起。 李盛從許穆的肩頭探出身子,朝她揮手,吵鬧著:“師父,我們一起走!一起走??!” 許穆抱緊他不讓他亂動,回頭看一眼她,風雪太大,看不清表情。 白玨揚起臉上的笑:“盛兒,我很快就會追上你們!快跑!” 追殺聲漸近,遠遠的能看到披甲執(zhí)銳的兵士冒了頭。 白玨壓下心里那點古怪的情緒,內(nèi)力灌滿,通天戟在她手中發(fā)出陣陣嗡鳴。 “我要護住阿姐和盛兒,這是我答應他的!” 她迎上風雪,銀白軟甲,通天戟在雪地里劃出長長的凹坑。 人在生死面前選擇自保沒有什么不對,沒有許穆,阿姐那樣柔弱的女子還帶著個孩子也走不出這冰天雪地吧?只有他們先逃出去,喊來救兵,我們都能得救。 鮮血染紅了這片天地,那些人殺紅了眼,再看不見別的人,只追著她跑。 幾次力竭,幾次爬起。她想,要是能有個幫手分擔一下就好了,也許她就不用如此狼狽了。 天地蒼茫,她耗過了半日,又等了一日,她不明白,援兵怎么還沒到呢? 她真的快撐不下去了啊。 她的肚子好痛,她快到極限了。 她已經(jīng)記不清她殺了多少人,那些人的血染紅了她的眼。 她不想殺人,她不想殺這么多人,可是她不殺,這些人就要殺了她和她的孩子。 領頭的將領都被她解決了,剩下的幾名蝦兵蟹將再不敢上前,他們仿佛看到了修羅現(xiàn)世,地獄的來使,表情驚恐,步步后退。 終于,他們在她再一次揮起通天戟時,丟盔棄甲,亡命奔逃。 她找到一處避風的山巖,幾乎才躺倒,昏昏沉沉的就要睡去,隱約聽到了輕微的啼哭聲。 很長時間過去,她都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 等她抱起躺在血泊中的娃兒,心里第一個反應是,原來生孩子竟如此簡單? 她想哭又想笑。身體已疲乏到極致,然而聞到這處濃郁的血腥味,只得掙扎著又起身,換了個地方。她怕血腥味會引來饑餓的野獸。 再一次找到容身之處,她又昏了過去。也就片刻,她猛然驚醒,看了眼懷里皺巴巴的丑孩子,心想,真讓人開心不起來啊,你爹要聯(lián)合楚王,娶楚王妻妹結(jié)盟,那我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啊,本來還想著不能這么便宜了他,他要無情無義,我便取他一根指頭,從此后兩不相欠,一刀兩斷。 小寶吶,從此后你娘就是你爹,咱倆快活的浪跡天涯吧。啊,撫養(yǎng)費是肯定要的,不能便宜了他! 好冷啊,怎么還沒有人來呢? 阿姐有許穆護著。 我已經(jīng)攔下了所有的追兵了,為什么他們還沒請來援兵? 要是許穆能回來看一眼也好啊?!⒔忝髅髦牢覒延猩碓校瑸槭裁匆痪湓挷徽f就走了? 為什么她還要帶走許穆? 為什么她不回來找我? 我已經(jīng)到極限了,到極限了……為什么?……今日的早朝仍然是一片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臨上朝前,季崇德靠過來,輕聲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為官之道你都懂。矯枉過正,過猶不及。妹夫,適可而止啊?!彼羞@一聲妹夫,也是最近被有心人挑撥離間,弄得心煩。 顧容瑾忽然發(fā)瘋般的查貪腐,肅清朝堂,與他之前春風化雨般的克制,鐵血的仿似是兩個人。世家大族樹大根深,盤根錯節(jié),稍有不慎就會觸動一些人的利益。何況是顧容瑾這樣的大動干戈。外頭已經(jīng)有流言蜚語了——外戚干政,把持朝政。顧家一門兩父子,一人位居太師,一人高居太尉,文臣武官身居高位。榮耀煊赫,不可一世。 早些年也有人說,不過都是小股勢力,這話壓根傳不到季崇德耳里。或許過去的很多年,在他們眼里,季崇德牧真以及他們背后的白家軍都跟顧容瑾穿一條褲子。 近些日子,風向就頗有些意思了,試探的話若有似無的傳進了他的耳里。 季崇德與牧真一說,二人都很擔心,這些人能將話傳到他們這里,私底下不知又會有何動作。 顧容瑾這般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拉仇恨,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朝堂上,小皇帝一雙眼就落在他舅舅身上。他母后昨晚才找他聊過,讓他壓著他舅舅點,否則這樣下去,恐生變故,對他舅舅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