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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平庸的天賦,父母放養(yǎng)式的教育,還有藝考勉勉強強夠上的分數。 這些都注定他是一個普通人,要經歷畢業(yè)工作,攢錢買房,最后結婚生子的過程,而這個,也是大多數人所經歷的人生軌跡。 但他這么普通,和蕭程相比,就像是塵埃和星辰,根本就不是一路上的人。 這樣想想,祁夜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竟然會暗戀起他一輩子都夠不到的那顆星星。 揣著這不明不白的心思,祁夜坐上了公交。他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迅速變換,依舊在胡思亂想,等到回神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公交車坐過了站。 而且似乎……過站得還有點多。 祁夜看著半小時一次的區(qū)間車,暗自嘆了口氣。思考幾秒后,他打開手機,給蕭程發(fā)了短信。 -祁夜:蕭教授,今天不用來送我了,我自己過去。 打完慣例發(fā)個笑嘻嘻的表情包,自己感覺能舒服點。 剛把那只笑臉貓發(fā)上去,就聽見手機震動了一下,蕭程來了回復。 -蕭程:怎么了? -祁夜:沒事,就今天有點事,外出了而已。 -蕭程:定位發(fā)我,來接你。 看著這句話,祁夜撓了一下頭,突然有點為難。 不知為何,他不想告訴蕭程吉他課的事兒,但見著這個情況,估計也沒法兒再用短信溝通。 糾結幾秒,還是打了個語音電話。 “蕭教授?!逼钜乖陔娫捓镎f,“今天真不用來,我這離得太遠了?!?/br> “沒事,我今天也有個地方要去,說不定順路?!?/br> 還沒等祁夜再說話,蕭程那兒的語音斷了。 “蕭程?” 沒有任何回應。 只是隔了幾秒,祁夜卻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他依舊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直到蕭程再打語音電話過來。 “抱歉?!笔挸陶f,“jiejie突然來了電話,所以被強制掛斷了,現(xiàn)在好了?!?/br> “那jiejie那兒沒事吧?”祁夜問道。 蕭程似乎在電話那頭愣了下,隔了半晌,他才回答:“沒關系?!?/br> “那行?!逼钜沟箾]怎么注意到剛才的稱呼,又重新回到送上班的這個話題上。正想再繼續(xù)說呢,就聽蕭程在電話那頭輕輕笑了下。 “怎么了?” “沒事?!?/br> “可是你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有什么很開心的事。” “這樣吧?!笔挸淘陔娫捓锏穆曇粢琅f很好聽,“那我今天也不開車了,要去的地方很難停車。” 祁夜怔?。骸鞍。俊?/br> “玩?zhèn)€游戲,我們一起走吧?!笔挸陶f,“我現(xiàn)在出門了,你呢?” 祁夜又愣了幾秒,他看上去的確有點懵,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們倆多大的人了,竟然還玩起了游戲。 記得小時候吧,就喜歡和小伙伴們玩實時傳話的游戲,還發(fā)明了好多種高級玩法,比如抓間諜,地下聯(lián)絡什么的。 而當時帶線的紙杯還連著線,范圍也就一個院子,現(xiàn)在倒好,整個城市都是他們互聯(lián)彼此的場地。 “我現(xiàn)在上車了?!逼钜菇邮芰耸挸痰奶嶙h,“正坐第二排的位子上呢?!?/br> “地鐵,河橋西站。” “我得一個小時。”祁夜看了下掛在車窗上側的路線圖,“到時候要是你先到了,就掛斷吧?!?/br> “沒事。”蕭程說,“我也是。” 盡管這么說,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老實說,蕭程在這種方面,總是會很照顧人的情緒。 他似乎把和他接觸的每個人的心思都注意到了,又在各個方面小心翼翼地照顧別人,即使是一些很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 要是在以前,對這樣的人祁夜也不會多了解,直接粗暴地一刀切:“中央空調唄?!?/br> 但是現(xiàn)在祁夜卻覺得,他很好,真的很好,好到能照亮這個讓他經歷過毒打的社會。 就像是遠方天幕最耀眼的星辰,不僅僅照亮了現(xiàn)在前進的他,還讓他這顆塵埃折射出該有的光亮。 “我下站了?!逼钜拐f,“現(xiàn)在上地鐵了。” “好?!?/br> “你在哪里?” “地鐵上,下一站就到了?!?/br> 祁夜不知道蕭程要去什么地方,但就在他到了站,要步行去袋鼠酒吧的時候,電話那端忽然沉默了幾秒。 祁夜微微一愣,然后問:“蕭教授?” 沒有任何回應。 而就和剛才那樣被打斷那樣,祁夜依舊保持著拿電話的姿勢,他匆匆穿過人群,拐進了掛滿木藤的巷子。 “蕭教授?”進了靜謐的長巷,祁夜又喊了聲。 語音是連著的,也是十分安靜的,但是沒有了蕭程的回復,就什么也不是了。 距離袋鼠酒吧還有五十米的時候,蕭程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快到了?!?/br> “我也是?!甭犞穆曇?,祁夜才松了口氣。 但不知為何,他的心仍在亂跳,似乎并沒有因為蕭程的聲音而平復一星半點。相反地,還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或者說,一種預感。 懷揣著這樣的心情,他走過了步行的最后幾十米,臨近街角拐了個彎兒,袋鼠酒吧在他的視野中慢慢出現(xiàn)。 此時琳瑯滿目的小燈炮掛滿在酒吧的圣誕樹上,像是長路漫漫后到達終點的標識,不知為何,這一刻,祁夜從來沒覺得會這么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