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這事兒就挺難辦。

    “兄弟?！敝苋耗弥Х缺退霰?，“別多想了，等蕭教授回來，好好問問?！?/br>
    祁夜閉著眼，捏了下鼻梁：“還問個什么，事兒都擺在這里了?！?/br>
    況且問了也就這樣。

    “直接說?！敝苋嚎粗鋈徽?jīng)道，“把心敞開了給他看。”

    “說的容易，你去試試看。”

    祁夜扔了支煙給他，又望向剛掃完雪的街道。

    是難得的晴天。

    湛藍(lán)澄澈的天際，連著縈繞多日的冬霧都不見了。

    和周群告別后，祁夜又開始漫無目的地閑逛，他的手機(jī)停留在和蕭程的對話框上，卻沒有打上任何字。

    此時夜幕降臨，街上的商店都掛起了橫幅，都是些情人節(jié)的預(yù)熱活動。

    今年過年正好和情人節(jié)撞上，商店來不及把中國結(jié)這些換下，就匆匆忙忙地掛起粉紅色的氣球起來。

    想著不能再錯過任何的節(jié)日，但祁夜自個兒就做不到。

    跟著人潮，祁夜轉(zhuǎn)了幾個彎，一個街角的花店忽然出現(xiàn)在視野中。他不禁停下步子，站在距離不遠(yuǎn)的地方，就這么看著，眼神逐漸溫和起來。

    ——那是一大捧厄瓜多爾玫瑰。

    在火焰蘭和弗朗花的襯托下，綻放得熱烈。

    祁夜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的手機(jī)依舊亮著屏，等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進(jìn)了花店。

    “這是今年的新品?！钡陠T看著他盯著玫瑰的樣子，正想要介紹，卻聽祁夜問了句：“花期多久？”

    “大約一周?！钡陠T回答，“如果小心一些，還可延長點時間?！?/br>
    祁夜“嗯”了聲，他輕輕摸了下花瓣，自言自語道：“所以……無論開得多漂亮，這花也存不了多久，對嗎？”

    店員微微一怔，沒反應(yīng)過來。

    “抱歉。”祁夜的視線從玫瑰上移開，笑了下，“隨口說的，別放在心上?！?/br>
    出花店前，祁夜還是買了兩支玫瑰。

    沒別的意思，覺得好看就買了，就和蕭靜那里常年放著的玫瑰花一樣，等到凋謝了，再看看要不要再買一支。

    不過話說回來，祁夜就覺得蕭程一家都挺喜歡花的，尤其是厄瓜多爾玫瑰，連他jiejie都喜歡養(yǎng)這個品類。

    祁夜幾乎是閑逛著走回家的。

    等回到洋房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午夜。

    此時天幕上掛滿了星星，而夜晚也是帶著涼意的，尤其是月光透過薄云，灑下來的那一刻。

    走進(jìn)院子后，祁夜沒急著上樓。

    伴著咔噠一聲，火星子亮了一瞬，他點了煙。

    濃烈而又微辣的煙霧刺激著口腔，他瞇了下眼睛，透著灰蒙蒙的霧氣看著那兩支玫瑰。

    不知為何，縈繞在指尖之上、萬寶路特有的煙草香味，讓他又想起了蕭程。

    昨天就該回來了吧，祁夜想。

    其實也沒盯著蕭程問過這個，但在兩天前，他就收到了一張沒有打碼的行程截圖。

    ——似乎這一切，都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

    不知為何，盯著這張航班的信息截圖，祁夜的視野模糊了一瞬。

    他們依舊是聯(lián)系著的。

    那些沉于相冊里的點滴，依舊是可以被記起的。

    祁夜看了很久，等到終于從屏幕挪開眼的那一刻，電話忽然響了。

    看著蕭程的來電顯示，他接了電話。

    “剛下飛機(jī)嗎？”接通的那瞬，祁夜瞥了眼玫瑰，低頭又點了支煙。

    “嗯。”蕭程說道，“已經(jīng)到家了?！?/br>
    “紐約很冷吧，這兒也一樣，別著涼了。”祁夜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就和很多次蕭程對著他說的那樣。

    “嗯?！?/br>
    蕭程很輕地應(yīng)了聲。

    “你別光聽著，這幾天溫度低了不少，都發(fā)降溫預(yù)警了?！逼钜拐f著抬眼望向了天空，入眼的只有漫天星辰，和溫柔至極的月光。

    “好?！?/br>
    “冷到玫瑰都謝了?！逼钜馆p聲跟了一句，語氣略沉了點：“冬天的確開不了花?！?/br>
    蕭程在那兒沒說話，只是抽著煙。

    此時電話的兩端連著一起，盡管沉默著，但時刻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真是奇怪，明明隔著挺遠(yuǎn)，但祁夜卻覺得他們此刻緊密相連，就像獵戶座里的參宿四和參宿七，再也分不開了。

    “蕭教授?！逼钜购鋈徽f道，“這次我挺認(rèn)真的，也想得差不多了?！?/br>
    “我也是?！笔挸炭聪蜃郎戏胖挠郎?，“明天晚上，有空嗎？”

    第二十九章

    祁夜就是挺認(rèn)真的。

    他看著通話結(jié)束的手機(jī)屏幕, 就這么靠在院子的石頭桌前，久久沒挪步子。

    老實說，事兒都到這份上了, 直白痛快點對雙方都有好處。

    拉長線曖昧的確可以，但前提在于沒有七七八八的事兒或者顧忌，要是留著什么難言之隱，再拉扯到最后的話，兩個人都會很痛苦。

    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如果是直接判死刑，那也確實沒什么好后悔的。

    這世界上每天在一起的多, 離開得更多, 到時候?qū)嵲诓恍? 瀟灑地?fù)]揮手，說著以后再見，其實沒什么不行。

    祁夜拿著玫瑰上樓的時候, 差不多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 而做他這行的也有好處, 比如熬夜起來比誰都厲害, 像只是換了個時區(qū), 每天都很精神, 也不知道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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