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南方的雪花留不住, 但當(dāng)祁夜拉開窗簾, 讓微弱的晨曦透進來時, 空調(diào)機箱上已經(jīng)積起了薄薄的一層積雪。

    昨晚怎么鬧騰得已經(jīng)隨著抽離的意識遠去了, 連著發(fā)泄情緒的那些, 似乎在耗盡體力的那瞬，消失得干干凈凈。

    蕭程靠在祁夜身后，小心地揉著他滿是淤青的側(cè)腰：“去洗個澡?！?/br>
    祁夜應(yīng)了聲，又朝窗外望了一眼。

    整間房每一處都被折騰到凌亂至極，祁夜跨過散落在地上的枕頭和瓶罐, 沒站穩(wěn)被蕭程饞了下, 然后帶著浴巾進了浴室。

    背著鏡子, 祁夜靠在蕭程的肩膀上。

    水汽氤氳得讓人昏昏欲睡。

    “等會兒去我房間睡吧?！笔挸梯p輕吻著祁夜的額頭，另一只手環(huán)到腦袋后揉了揉脖頸。

    祁夜把下巴抵在蕭程的頸窩，輕聲說：“懶得動彈?！?/br>
    之前被粗糙的被品蹭的痕跡還在，祁夜裹著浴巾，被蕭程圈著躺在被窩里。

    身上帶著共同的沐浴香味，蕭程幫著他揉胳膊，不輕不重的力道，然后一下下拍著他的后背，像哄著睡覺那樣，讓祁夜瞇起了眼。

    說著沒話題是假的，祁夜恨不得把每一刻，每一秒都分享給蕭程。

    但他實在是太困了，連著多說一個字都費力，這種情感交雜著體力的宣泄，還有沖突著的那些糾葛，在這刻全沉落在夢境里。

    蕭程依舊輕輕拍著祁夜，直到感受到均勻平穩(wěn)的呼吸，低頭吻了吻他的眼尾。

    看著祁夜沉睡的側(cè)顏，他柔聲說：“讓我走……我怎么舍得。”

    等轉(zhuǎn)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

    祁夜睜開眼，眨了幾下眼后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轉(zhuǎn)頭看向蕭程——他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

    “醒了？”蕭程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

    祁夜“嗯”了聲，見著他提著一大袋子?xùn)|西進來，雙份的咖啡和三明治，除此以外還有蔬菜粥和煎餃。

    “出去買了點吃的。”蕭程一樣樣放在桌上，“昨晚的三明治我也去買了?！?/br>
    “真不用，隨便買點得了。”祁夜胳膊抱著腿，坐在床上看著他。

    蕭程笑了下：“怕你饞?！?/br>
    起身的時候還有點兒疼，祁夜咬了下唇，硬是沒出聲。他撐著床沿，把低頭垂落的卷發(fā)往后撂了下，打算站起來的時候，被蕭程阻止了。

    “別動了，我喂你?！笔挸陶f著拿碗坐在床邊，拿勺子舀出一點兒，擱在碗沿晾著。

    “沒事?！逼钜拐f，“就是有點不適應(yīng)，起來走走就好了。”

    “下次不會這么過了?！笔挸炭粗鳖i上留下的痕跡，伸手摸了摸，“我保證。”

    祁夜就是笑，眼中全是面前的蕭程，被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不會再有別的。

    其實在祁夜眼里，昨晚并不是真的做過頭了。

    他不是那種完全被動的一方，耐受力還是有的，不過這幾個月沒見，昨晚祁夜又提了那些賭氣話，這會兒起不了身正常。

    蕭程喂祁夜喝完粥，轉(zhuǎn)身整理行李的時候，就聽祁夜喊了聲蕭教授，然后問：“你怎么來這兒了？”

    這話昨晚就問過，但當(dāng)時兩人都沒打算好好說話。

    蕭程的動作頓了下，半晌開口：“就想過來看看你?！?/br>
    聽著這話，祁夜輕擰著眉想了會兒，忽然開口：“演奏會是下周六開始？”

    “嗯?！笔挸陶f，“這里周末三場，然后再去其他地方，一直巡演到明年一月結(jié)束?！?/br>
    祁夜點點頭，正要說什么，突然堵在嗓子口，“啊”了聲。

    “怎么了？”蕭程看著他。

    “學(xué)院還有課吧？”祁夜說，“怎么就提早過來了，多耽誤事兒啊?！?/br>
    他說著起身幫蕭程收拾，忽然被輕輕抓了手腕。蕭程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我提辭職了?！?/br>
    他的話音落下，祁夜的大腦空白了一瞬，愣在原地。

    隔了挺久，他張了張嘴，語氣有點不可置信：“……辭職了？”

    這樣的工作，多少人羨慕著在外爭破頭，為的只是想要擠進這座象牙塔。祁夜反手抓住蕭程的胳膊，卻沒說下去。

    蕭程輕嘆了一聲，順勢抱住他：“別擔(dān)心。”

    這句話說的語氣太篤定了，祁夜聽著好像他下刻就能立馬認(rèn)同一樣，但怎么說，蕭教授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有很多原因。”蕭程坐在沙發(fā)上，讓祁夜挨著靠肩膀上，“剛回國的時候，我在父母的安排下，稀里糊涂進了音樂學(xué)院，做了客座教授，但這些年下來，我才發(fā)現(xiàn)演奏這片舞臺才是最適合的……”

    蕭程難得說了這么多話，但都沒提到祁夜，不過這事兒只是不說，不代表祁夜不清楚。

    祁夜就低頭靠著聽蕭程說，心里的石頭慢慢放下，最后無奈地笑說：“我都要成千古罪人了。”

    “如果你覺得這是原因之一，那補償也行?！笔挸桃哺α?，他難得在這個時候開了個玩笑，讓氣氛緩和不少。

    他們沉默了幾秒。

    祁夜依舊靠在他結(jié)實的肩膀上，就聽到蕭程忽然開口：“其實也是一個機會?！?/br>
    “什么？”

    “還記得前段時間找我的交響樂團嗎？”

    祁夜嗯了一聲，說知道。

    當(dāng)時問蕭程有沒有意向作為首席演出的時候，他連著開心了好幾天，但最后因為學(xué)院排課沖突，只好遺憾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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