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頓時變得沒那么艱難。

    他還和徐惠握了手，詢問了宋靖姥姥的情況，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一定要提，醫(yī)藥費這方面不必?fù)?dān)心，他們家會出。

    徐惠知道他是市里領(lǐng)導(dǎo)，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見，沒敢多說什么。

    周雯道，你還有完沒完了。

    賀家琪還是一派溫和，溫和地坐下了，摟過自己的兒子。

    我想他們不過是青春期的迷茫，問題不必看得那樣大，大家都經(jīng)歷過，也有教授說過性向是流動的，是不斷變化的嘛。

    周雯：那也不能流動到同性戀去！

    賀家琪安撫著她不要動氣：他們這個年紀(jì)，男孩子們混在一起，是很容易激發(fā)性的覺醒的。早期的性啟蒙我想不應(yīng)該只有女孩，很多時候是男孩，讓他們有了美好的想象。古往今來，這樣的事也不是只有他們，郭沫若自傳里不是還有一段和汪姓男子的早戀么。這都不是什么大事，要認(rèn)真追究起來，性啟蒙和homo是一門很深的學(xué)問了?；靵y過也就結(jié)束了，以后娶妻生子，還要照常過日子。如果大家都放輕松看，我想他們自會解決，文舟，你怎么看呢？

    他看向兒子，給了他一個勇敢鼓勵的眼神。

    賀文舟環(huán)顧四周，低下頭來。他知道宋靖正盯著自己看，因為他有自己的堅持，扛著多大的壓力也沒有退步，學(xué)校這邊很難辦。他也知道父親話里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向是他的人生哲學(xué)。他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所有的人都盯著他，看他的意見。

    宋靖死盯著他，小聲地壓抑地呼吸，緊張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不是，不是！他們絕不可能是簡單的性啟蒙，絕不可能是一場無傷大雅的玩笑！以后想起來，不過是一次覺醒，一時迷茫，一段可有可無的回憶。

    絕不是的！

    他知道，他多么愛他，是刻骨銘心的愛！

    他愛他！

    賀文舟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就是玩玩，誰知道他這么開不起玩笑。我和他什么都沒有?！?/br>
    第67章 ：眼淚是珍珠

    徐惠和周雯差點在辦公室里打起來，談判不了了之。宋靖和賀文舟勒令先停課三天，不必來學(xué)校了。宋靖渾渾噩噩地回去，原先還喧鬧的教室在他進(jìn)去后忽然變得鴉雀無聲，賀文舟在他后面也進(jìn)去了，兩人沉默地收拾東西。周雯就在外面等著，賀文舟收拾完就走了，也沒有和他說話。

    他站在那里，聽著后面賀文舟課桌挪動的聲響，書、畫板、水桶抱了一大摞，在眾目睽睽中搬了出去。每一次響動都好像敲在他的心扉上，緊緊地揪著心，在他離去后腦子轟轟作響，頭暈?zāi)垦?，險些癱軟在地。

    他咬著唇，強(qiáng)撐著身體，在眾人的目光中抱著書本邁出教室。

    外面的太陽光白茫茫一片，刺人眼睛。

    姥姥病了，信念倒塌，他被逐出校園。徐惠，那個辨不清辦公室的方向，對誰都不認(rèn)識，從沒有來過他高中的女人，還在到處求人、找領(lǐng)導(dǎo)幫他說話。他的母親還沒有這樣卑躬屈膝過。

    他如墮夢中，周圍的聲音都離他遠(yuǎn)去，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輕飄飄的，不知道自己為何就離開了學(xué)校。

    他不懂，不懂賀文舟為什么那樣說，不懂現(xiàn)在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世界太迷幻，他不懂的太多。

    還是從天臺那邊走吧，從那一側(cè)樓梯下去人少，他不必丟人現(xiàn)眼給全?？?。

    游星之前一直在緊盯著校論壇，當(dāng)天晚上冒出個爆料者說是他們一個班的，他查了ip，就在本市。樓主發(fā)了照片消失，本來帖子只是引發(fā)了一波討論，直指賀文舟。在這個匿名爆料人出現(xiàn)后，話題急轉(zhuǎn)直下，開始卷向宋靖。兩個ip是不同地址，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也有可能是兩個人。而他們之間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

    第二天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qū)⒄搲锏奶佣兼i了，但按壓不住同學(xué)們八卦的心情。他刪一個，別人又發(fā)一個，那個知情人爆料的ID還開了一個帖子，聲稱是他們隔壁班的，爆了不少新料，繪聲繪色地又引發(fā)了一波討論。游星氣死了。

    他那一天白天晚上不睡盯著論壇，生怕那個ID再爆出什么驚人的消息。后來家長群里也不知是哪個學(xué)生發(fā)給家長看了，家長直接將帖子發(fā)到群里，正是那個爆料的帖子。事情愈演愈烈，學(xué)校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游星感覺事有蹊蹺，告訴了舅舅。舅舅插手后，校方直接將論壇關(guān)閉，游星才從風(fēng)暴中逃脫了出來。

    只是風(fēng)暴從來沒有停止，游星和韓琳、程嘉嘉他們幾個商量，看怎么幫忙才好。小天臺上大家都神魂未定、憂心忡忡。

    程嘉嘉發(fā)著呆，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高揚(yáng)和林子渝一塊來的，高揚(yáng)更緊張，他好像嚇壞了，一直在擦汗。林子渝戴著那個木呆呆的厚片眼鏡，低著頭，往角落里一杵就不動了。人越來越少，煙火晚會的時候大家還能排成一排，有說有笑地聊天。轉(zhuǎn)眼間，就只剩他們幾個了。

    游星和韓琳張羅著他們過來，他們有的坐圍墻上，有的歪在墻邊，有的蹲在地上，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

    程嘉嘉看林子渝那瑟縮的憋屈樣就來氣：“你能不能過來點啊，在那說話誰聽得見！”

    林子渝迫于她的威勢向前挪了一步，但還在墻根范圍里。程嘉嘉氣得七竅生煙，對他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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