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很快的,短信就過來了。 【10086】:宋道長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宋以星躲在被窩里回消息: 【宋以星】:先說你這邊的情況。 很快地,幾份資料傳了過來。 宋以星把手機光線調(diào)至最暗,要是翟厭知道他沒睡覺躲在被窩玩手機要收拾他。 做賊般打開資料,資料頁腳寫著靈異行動處A區(qū)。 五年前厭鄴山鬼王沖破封印,道教各派合力追其蹤跡,用社會語言就是成立了一個臨時的專項小組,但時間一天天流逝,厭鄴山鬼王蹤跡沒有發(fā)現(xiàn),倒是在追蹤的沿途解決了不少陰物。 又因近些年陰物作祟頻發(fā),專項小組便留了下來,由官方接手更名為靈異行動處,專門處理靈異事件。 作為正一派的大人物,靈異行動處遇到棘手的事件有時會請宋以星去解決。 宋以星瀏覽著這些資料,A區(qū)管轄宋以星所在的省以及左右兩個鄰省,宋以星看到的資料也是三個省在近段時間發(fā)生的所有事件。 他翻了好一會兒,目光陡然停留在了某處。 找到了。 【案件編號:12】 【案件等級:B(暫定)】 [202X年,1月1日] [被害人:朱海] [性別:男] [住址:澄海市] [死狀:皮膚完整剝落,腹部潰爛] [生前狀態(tài):精神崩潰,一度懷疑自己懷孕] [202X年,1月15日] [被害人:曾敏] [性別:女] [住址:澄海市] [死狀:皮膚完整剝落,腹部潰爛,zigong受損程度最高] [生前狀態(tài):有懷孕跡象,驗孕棒呈陽性,醫(yī)院判斷懷孕,但B超未拍到胎兒] [202X年,2月12日] [被害人:張痕] [性別:男] [住址:澄海市] [死狀:皮膚完整剝落,腹部潰爛] [生前狀態(tài):自稱懷孕,不斷畫人像] [] [現(xiàn)場勘查結(jié)果: 1.發(fā)現(xiàn)大量人像畫 2.死者怨氣難以消散 3:死者間無直接接觸] [案件初步推測: 1:死者被鬼嬰附身 2:一定時間后,鬼嬰會剖腹而出] 這些資料看下來,宋以星不由得鎖了眉。他幫著靈異行動處解決了很多案件,所以對他們的流程規(guī)則還算清楚。 案件的等級一共有五個,A、B、C、D還有S,S是特別重大的靈異案件,其余四個等級由AD依次遞減,評級主要依據(jù)是案件的受害人數(shù)、犯案陰物的強弱等。 讓宋以星皺眉的就是資料上這個暫定B。靈異行動處對案件的評級很謹(jǐn)慎,每個評級的靈異案件都會有不同等級的人去處理,若是低估了靈異案件的等級,派出去處理的人就會陷入險境,而若是高估了靈異案件,則也是資源浪費的一種表現(xiàn)。 所以這個暫定就顯得草率。 宋以星問了一嘴原因,10086發(fā)來的文字仿佛都充斥著哭腔:宋道長,不是我們不定級,是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找到鬼嬰的真身。 宋以星緩緩打了一個? 宋以星的大徒弟現(xiàn)在就效力于靈異行動處,雖然宋以星只是偶爾指點自己這個大徒弟,但畢竟是宋以星的徒弟,在靈異行動處處理的都是A級的靈異案件,也算是靈異行動處的頂梁柱。 資料中,記錄的死者已經(jīng)高達十七人,從今年一月初到現(xiàn)在四月已經(jīng)有三月有余,竟然連一只鬼嬰的真身都找不到。 他倒不敢罵這些公職人員是飯桶,只用了一個問號表達了自己的嘲意。 但是很快的,宋以星想到了什么撤回了這個問號。 他的符箓不也只替翟厭擋了一次災(zāi)么,看來這只鬼嬰有點東西。 宋以星想了想,發(fā)消息問:死者間無直接接觸是什么意思? 10086回復(fù):死者之間并不是互相認識,但有一個共通點,他們有過間接接觸。死者朱海和死者曾敏同一所大學(xué),他們曾在校內(nèi)擦肩而過。死者曾敏曾去過死者張痕就職的醫(yī)院,死者曾敏掛的號就診醫(yī)生就是張痕。 10086:我們尚不清楚這只鬼嬰選擇受害人的特點,但僅僅一個擦身而過就能成為鬼嬰下一個目標(biāo),這也是我們初步定級為B的原因。 宋以星默然,他現(xiàn)在幾乎肯定翟厭今晚的病人就是下一個受害者,按照10086所說的話,翟厭和病人已經(jīng)有過了接觸。雖然他的符箓幫著翟厭擋了一劫,但不好說鬼嬰會不會再找上門。 宋以星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鬼嬰的話,也確實挺想要翟厭這個爹,畢竟翟厭帥,帥得讓人合不攏腿的那種。 他翻了個身子,背對著屏風(fēng),按問卜時間起局卜了一記奇門,問病人姓名。 因為沒有生辰八字,宋以星算了好一會兒才算到了病人姓名林葉。 宋以星把名字交給了10086:林葉,今晚來第七醫(yī)院就診過的病人。你現(xiàn)在就派人去找他,找到人了立即告訴我。 10086:那敢情好! 10086:萬分感謝宋道長解囊相助。 宋以星沒再回復(fù),他翻了身盯著屏風(fēng)看,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翟厭! 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翟厭清清冷冷的聲音:我在。頓了一刻,翟厭質(zhì)問他:還沒睡?又在偷玩手機? 宋以星盯著屏風(fēng)看了好一會兒,繼而又將視線投向地板。診療室的地板有許多污漬,沒有宋以星想要看見的。 他頓了一下:翟厭,你的影子呢? 第4章 林葉抱著胳膊小步在醫(yī)院行走著,離門診大樓越遠林葉越覺得寒冷,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了眼身后佇立著的大樓,忽然有一種想回到診療室的沖動。 不過這股沖動很快地就被林葉壓了下來,回想起來,診療室的那名醫(yī)生讓林葉覺得很可怕,雖然他身上似有似無的香氣讓人迷醉。 說到香氣,林葉思維又跳躍到了另一個人身上,那個在診療室窄床上睡著的男人身上的味道比醫(yī)生的氣味還好聞。 想到這味道,林葉再也挪不動腳,可懼于醫(yī)生散發(fā)的冷氣,干脆蹲下身來,拿著樹枝在地上戳著。他細細一琢磨,覺得大概率醫(yī)生身上的氣味也是這個人留下的。 好香啊,好想啃一口,這個人的血rou一定很好吃。 思緒戛然而止。 林葉猛地僵住,他驚駭?shù)乜粗T診大樓,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產(chǎn)生吃人想法。就像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經(jīng)過醫(yī)院時會被這股兒香氣勾引進去,然后掛了號說了一些很容易讓別人誤以為自己是神經(jīng)病的話。 四月倒春寒,林葉渾身顫抖著。 他的肚子又開始疼了,像是有什么東西藏在了肚子里,此時正在拍打他肚子這一圈的皮膚。 林葉丟開手中的樹枝,小心翼翼地掀開衣服,這一眼嚇得林葉渾身的血液登時冷卻他的肚子上由里向外有兩個凸出來的五指印。 指印不大,不過嬰兒手掌大小。 但足夠把林葉嚇到昏厥。 沙沙沙 沙沙沙 林葉覺得醫(yī)院變得鬼氣森森起來,周遭籠著一層黑蒙蒙的霧。明明風(fēng)在咆哮卻吹不開擋在眼前的黑霧,樹枝被吹得吱呀作響,樹影卻穩(wěn)扎穩(wěn)打地刻在地面上,沒有一絲晃動。 他連忙爬起來想要離開這里,可無論怎么跑林葉都像是在原地打轉(zhuǎn),終于風(fēng)聲停止了,取代的是尖銳的嬉笑聲:mamamamamama你去哪兒 林葉要尿褲子了,立即進入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狀態(tài),林葉小心翼翼地搜尋嬉笑聲的來源,然后一低頭,心臟驟停。 他的左腿被一個血淋淋的東西抱著,林葉靠著他最后那點兒理智努力辨認,抱著他腿的這個東西的輪廓像一個嬰兒,不過沒有皮膚。在林葉看這個東西時,這個東西若有所感地抬頭,血紅的眼睛與林葉對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林葉很想昏過去,但他仿佛被一股力控制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血淋淋的鬼東西。 鬼東西松開了他的腿,四肢并用往前方爬去,林葉被力量控制著只能硬著頭皮被迫跟上。 撥開黑霧,林葉發(fā)現(xiàn)地上躺了一個人。 鬼東西就伏在這個人身邊,張著黑洞洞的嘴嗚咽。 嗚咽聲中夾著零星的詞匯:畫畫,畫 林葉看見地上這個人時,猛地吸了口涼氣。 林葉不知道地上這個東西還能不能叫人,雖然穿著衣服,能非常清楚地認出這是一個男人,但男人沒有五官,臉上只有皮膚,像是服裝店劣質(zhì)的人形模具。 畫 大概是林葉愣神的時間太久,鬼嬰募地叫起來,口腔里長出了尖銳可怖的尖牙,像鯊魚齒。 林葉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畫畫? 畫。 林葉想哭:畫什么? 鬼嬰只重復(fù)著畫。 它血紅的眼瞪著林葉,嘴巴越長越大,是一副如果林葉再耽誤下去,就要把他腦袋咬下來的架勢。 林葉看見了地上的樹枝,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拾起樹枝。手臂顫抖地不成樣子,他抬臂把樹枝湊在這個無臉人腦袋上。 鬼嬰安靜了下來。 林葉暫時松了口氣。 他應(yīng)該是猜對了,鬼嬰是讓他給這個無臉男畫五官,除此之外,林葉再猜不到鬼嬰讓他畫什么。 樹枝小心地觸及無臉男的肌膚,枝丫碰到的地方,仿若墨筆在面龐上落下了痕跡。 林葉給無臉男畫了眉毛,然后是眼睛,再是鼻子和嘴巴。 畫好了。 林葉想告訴鬼嬰,可他動了動喉嚨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說不出來,不僅如此他什么也看不見了,就像是戴了眼罩。 林葉立刻去扒拉自己的眼睛,卻摸到一手光滑的觸感。 他的眼睛沒見了,哦不對,他的鼻子嘴巴還有眉毛都不見了。 這個時候,林葉才后知后覺的想起,躺在地上的無臉男的衣服好熟悉,不就是他出門時覺得冷,特意從柜子里翻出來的外套嗎。 躺在地上的無臉男就是他自己,那他是誰啊 同一時刻。 宋以星迅速地繞過屏風(fēng),翟厭! 視野中哪還有翟厭的身影,頭頂上的燈光閃爍,明暗交替間,宋以星若有所感地往門后看了一眼。 一個血淋淋的小東西鬼嬰。 本來著急的宋以星見到鬼嬰反而不急了,他回頭看了眼窄床。窄床上還躺著一個人,一米八二的身量在窄床上蜷成一團著實有些可憐。 通過著裝,宋以星判斷這個人就是他自己,不過沒有五官,面龐上只有白皙的皮膚。 畫畫 鬼嬰朝著他開口,露出口腔里的尖牙,又或許是聞到了宋以星身上的香氣,占據(jù)半個腦袋的大口里流出了惡臭的口水:好香 宋以星看著這只鬼嬰陷入了沉默。 原本他以為鬼嬰會把翟厭當(dāng)成下一個目標(biāo),沒想到是他自己。 說實話,宋以星覺得稀奇。 大概是以前他身上那層道袍讓這些陰物不敢隨意靠近,如今暫時褪下后倒成了這些陰物的目標(biāo)。 宋以星很不想承認,他的威風(fēng)大多來自道袍。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宋以星身體其實不好,雖然個子高實際沒有幾兩rou,看起來清瘦,再加上他表面上溫文爾雅,很容易給人一種好欺負的印象,更別說這些陰物了。 宋以星看著這只鬼嬰。 孩子,路走窄了啊。 不過宋以星并沒有立即敕令一道五雷斬鬼符,靈異行動處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鬼嬰的真身,這就說明他眼前這只鬼嬰多半是分/身。 要想找到鬼嬰的真身,還得和它的分/身再周旋,而且宋以星還要看看這只鬼嬰到底要做什么。 畫什么?宋以星問。 鬼嬰嗚咽著:畫畫 宋以星皺眉:好好說話,聽不懂。 鬼嬰: 宋以星轉(zhuǎn)頭指了指窄床上沒有五官的自己,思忖片刻后問道:給他畫五官? 鬼嬰還沒遇過這么平靜和自己交流的人,不太適應(yīng)地點了點頭。 宋以星哦了一聲,隨手拿起筆筒里的一支筆走回到窄床邊。 伸手往無臉自己肌膚上一探,大致便明白了讓靈異行動處暫時評級為B的靈異案件的來龍去脈。 這只鬼是鬼嬰不錯,不過鬼嬰只是一種名詞,就像千年女鬼紅衣厲鬼一樣,給陰物一個簡單的定位。 而這只鬼嬰更準(zhǔn)確的定位應(yīng)該是畫皮鬼嬰。 宋以星遇到的畫皮鬼不少,它們都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喜歡在人皮上作畫,然后頂著人皮作惡。 這只畫皮鬼嬰也是如此,從它血淋淋的外觀便可知道,它對人皮有著非常深的執(zhí)念。 大概是畫功不行,所以逼著受害人給它畫皮。等受害人畫完了皮,它的真身就會現(xiàn)身來剝皮。 宋以星也用不著掐指算,但凡有眼睛就清楚自己被拉進了鬼嬰制造的幻夢之中。 畫畫 畫皮鬼嬰催促著,陰臭也撲鼻而來。 宋以星:別急,我在醞釀。 鬼嬰: 宋以星幾次抬筆又放下,最后無奈地看著鬼嬰:有草稿紙嗎?要不我先打個草稿? 鬼嬰被氣到泣血,血液從它潰爛的眼中流出來。 鬼嬰四肢并用爬上了窄床,伏在無臉?biāo)我孕沁吷希璐罂诖髲?,顯然已經(jīng)沒有了耐心。 宋以星立即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行行行,我這就畫。 當(dāng)然畫是不可能畫的,若畫了五官便是親手將自己的五官人皮贈給了鬼嬰。他手起筆落,落下潦草的幾筆。 宋以星:看看還滿意嗎? 鬼嬰湊過去看,看見宋以星落下的東西氣的渾身散發(fā)出黑霧,爾后不等宋以星再說什么猛地朝宋以星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