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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毀滅吧 第37節(jié)

    然而從車上下來的男子樣貌俊秀儒雅,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動手打人的荒唐王爺

    安王手中還拿著一副卷軸,外頭不好說話,他便隨安老爺入內(nèi),落座后寒暄幾句,才將卷軸拿出,說:“本王前陣子收到一幅畫,畫像上落款‘廣寒公’,本王幾經(jīng)打聽,才知這‘廣寒公’是安家的姑娘。故特地上門來問問,安姑娘畫上的女子,是誰?”

    安王展開畫卷,就見畫上畫著兩名女子,那兩名女子置身于酒席散后,被滿座的狼藉與寂寥所包圍,卻不見清冷傷懷,反而透出淡淡的寧靜平和之意,使得整幅畫張力拉滿,令人見之便難以移目。

    安老爺看了也挪不開眼,不僅是因?yàn)檫@畫畫得好,也因?yàn)楫嬌蟽擅?,一名是他meimei安如素,另外一名,便是前些日子被陵陽縣主劫回府,白家求到燕丞相面前,才終于把人帶回家的白家表姑娘——岑鯨。

    ……

    七月三十一,旬休日。

    陵陽縣主聽岑鯨的話,在書院待夠一個月,過了一個月沒下人伺候的日子,忙不迭地收拾東西,跑回她的縣主府去了。

    離開前她還不死心,問岑鯨愿不愿意到她那住,她可以請書院的先生到家里給她授課,還有一堆的丫鬟婆子伺候,生活條件絕對比在書院好。

    岑鯨經(jīng)過這一個月的時間,再三確定陵陽沒有染上毒癮,就非常干脆地拒絕了她,并叮囑她,記得把恭王妃寫給自己的信送來,千萬別忘了。

    陵陽縣主可以把一個小官之女劫回家中,卻不敢在岑吞舟面前造次,只能乖乖應(yīng)下,按時把自己母親從西耀寄過來的信,轉(zhuǎn)送給在書院讀書的岑鯨。

    岑鯨畢竟離開朝堂五年之久,許多事情都不太了解,需要燕蘭庭告訴她。

    燕蘭庭那邊也得派人管控邊境商貨進(jìn)出,確定與西耀往來較多的幾個邊境城內(nèi)有無阿片流通,并篩查邊境軍中有無人吸食阿片。

    這一番動作容易影響西耀與大胤之間的關(guān)系,就需要岑鯨聯(lián)絡(luò)恭王妃,免得造成誤會。

    因此兩人經(jīng)常通過烏婆婆,給對方送信。

    恍然間,兩人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私下往來頻繁,暗搓搓地籌謀著只有他們知道的事情。

    時間一晃而逝,來到了八月十五,那日是中秋節(jié),也是岑鯨的生日。

    一大早岑鯨就收到了來自白秋姝、白春毅以及烏婆婆的禮物。

    白天趁節(jié)假回家吃團(tuán)圓飯,舅舅舅母也給她送了東西。

    晚上回書院,西苑特地開放見微樓給西苑的學(xué)生們祭月賞月,還在入夜后打開院門,允許學(xué)生在西苑門口那條小河邊放河燈。

    岑鯨被拉著走了趟節(jié)日流程,期間收到不少生辰賀禮,分了幾趟拿回宿舍,把屋里那張書桌都給堆滿了。

    按照節(jié)日習(xí)俗,這天說什么都得玩通宵,西苑的姑娘們也早就備下了夠她們玩一晚的游戲和濃茶。

    可岑鯨因?yàn)樯眢w不好不能像她們一樣熬夜,所以不到子時,岑鯨就準(zhǔn)備離開見微樓,獨(dú)自回宿舍睡覺。

    白秋姝想要陪岑鯨一塊回去休息,岑鯨卻不希望白秋姝因?yàn)樽约哄e過熱鬧,就叫白秋姝痛快去玩,不用管自己。

    白秋姝堅(jiān)持:“那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過來?!?/br>
    岑鯨拗不過她,讓她把自己送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白秋姝看著岑鯨收拾好躺下,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白秋姝離開后不久,門口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被吵醒的岑鯨披上外衣去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來的是烏婆婆。

    大節(jié)下的,烏婆婆以自己牙口不好,咬不動為理由,把書院給她的月餅留給了岑鯨,還拿來一封信,以及一個小木盒子。

    “你咬不動,我也吃不下啊?!贬L無奈地把烏婆婆拉進(jìn)屋,又去找了柄小刀把月餅分開兩半,跟烏婆婆一人一半分食。

    至于信件跟木盒,不用說,定然是燕蘭庭送來的。

    信上照例提到了岑鯨最關(guān)心的西耀與邊境,最后幾句畫風(fēng)突變,祝她生辰快樂。

    岑鯨吃著月餅笑出了聲,接著又拿起跟信件一起送來的木盒子,心想:燕蘭庭要再敢給她送機(jī)關(guān)盒子,她就直接拿斧頭劈開。

    幸好燕蘭庭識趣,送來的木盒挑開銅扣就開了,木盒里面裝著一枚銀杏樣式的金簪,漂亮又不張揚(yáng),很適合拿來搭配院服。

    岑鯨問烏婆婆:“你說這是他挑的嗎?!?/br>
    相比木球,這份禮物可太叫人驚艷了。

    跟岑鯨一塊吃月餅的烏婆婆:“不是他挑的?!?/br>
    岑鯨:“哦?”

    烏婆婆:“燕大人一大早送了一箱的首飾過來,讓我?guī)退?,我挑了一天才找出這么個好看的,所以說男人就是眼神不好,連個漂亮首飾都不會選?!?/br>
    說完想起岑吞舟也是男的,跟個孩子似的補(bǔ)充一句:“您不一樣,老天爺讓你投生成姑娘,大抵也是覺得你的眼神比男人好?!?/br>
    岑鯨聽得直樂,差點(diǎn)被月餅渣給嗆著

    岑鯨以為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生日,過完生日,她就從十五歲變成了十六歲,僅此而已。

    直到八月二十旬休日回家,楊夫人來找她商量,她才想起——

    十六歲,是大胤律法所定允許女子成婚的年齡。

    十六歲的小女孩,放現(xiàn)代還在上高中。

    但在古代,卻已經(jīng)是可以嫁人的年紀(jì)。

    就這還是岑吞舟努力后的結(jié)果,再早些年,女子十三便可嫁人生子,岑吞舟每次參加旁人的婚宴都會感到懷疑人生。

    回到當(dāng)下,因?yàn)獒L十六歲,白家的門檻又一次被上門提親的媒人踏破。

    楊夫人雖也擔(dān)心求娶之人另有所圖,可總不能硬攔著不讓岑鯨成親,于是便來問問岑鯨的意思。

    岑鯨說自己身體不好,想緩兩年再說,總不好一嫁過去,就讓人成了寡……鰥夫不是。

    楊夫人嘴上責(zé)備岑鯨口無遮攔,心里卻也明白岑鯨的顧慮,就替她把求親的人家都給回了。

    岑鯨雖然不在意自己的親事,卻有些好奇燕蘭庭的反應(yīng)。

    時至今日,打開好感度面板,燕蘭庭的好感還是一百,滿值。

    不僅沒掉過,偶爾還會漲,但因?yàn)橄到y(tǒng)版本太老,滿值后的好感度都不會再提醒具體漲幅數(shù)字。

    也就是說……燕蘭庭喜歡她。

    對她的這份感情還在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diǎn)點(diǎn)加深

    但是——

    結(jié)束旬休回書院,看著課堂上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的燕蘭庭,岑鯨對系統(tǒng)的好感檢測產(chǎn)生了懷疑。

    燕蘭庭在白家安排了眼線,自己被人提親,燕蘭庭肯定知道,卻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這哪里像是喜歡她的模樣。

    岑鯨就此事向系統(tǒng)提問,系統(tǒng)這才告訴岑鯨:【老版的戀愛系統(tǒng)好感判定程序很久沒有更新了,不如新版靈敏,判定界限也非常模糊,只要是正面感情達(dá)到一定程度,無論是親情、友情、愛情,還是師生情,都能達(dá)到滿值。

    岑鯨:“哦,他不喜歡我。”

    系統(tǒng):【也不能說不喜歡,只能說他對你的喜歡,可能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br>
    岑鯨心想也是,燕蘭庭對自己的感情基礎(chǔ)是她以岑吞舟的身份打下的,岑吞舟是男子,年紀(jì)又比他大,他就是腦子被驢踢了,也不可能對岑吞舟發(fā)展出愛情。

    自以為弄懂了關(guān)竅的岑鯨并不知道,因?yàn)橐环嫃谋苁钌角f趕回京城的安王本想在岑鯨十六歲生日當(dāng)天,讓皇帝給他和岑鯨賜婚。

    結(jié)果那天安王還沒到宮門口,就因?yàn)轳R匹發(fā)瘋,被摔斷了腿。

    第40章 你們有什么話趕緊說,不許摟……

    一場秋雨一場涼,原還能感到炎熱的天氣,在某天晚上的一場大雨結(jié)束后,驟然降溫。

    岑鯨毫不意外地被凍醒了。

    她冷得睡不著,正要起身到衣柜那翻幾身厚實(shí)的衣服出來蓋,還沒來得及動,就聽見一陣細(xì)微的響動——有人悄悄推開了窗戶。

    岑鯨也曾是高手,她知道如何能不讓習(xí)武之人察覺到她已經(jīng)醒來,就控制住呼吸,看那夜闖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那人從窗戶進(jìn)來,慢慢靠近岑鯨的床,接著岑鯨感覺身上微微一沉,來人竟給她加了床被子。

    岑鯨:“……”

    岑鯨:“秋姝?!?/br>
    聽見岑鯨的聲音,那人正要從床邊退開,忽覺脖頸一涼,趕緊停住動作。

    直到這時,那人才發(fā)現(xiàn)跟岑鯨同宿舍的白秋姝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此刻正悄無聲息地站在自己身后,還拿著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岑鯨那一聲輕喚,不是提醒白秋姝宿舍里來了不速之客,而是提醒白秋姝不要動手。

    大半夜被叫來送被子的女暗衛(wèi)突然發(fā)現(xiàn):書院這活還挺危險(xiǎn)。

    另一邊,岑鯨裹著被子坐起身,問那大半夜跑來給自己蓋被子的陌生女人:“你是誰?”

    女暗衛(wèi)礙于脖子上的匕首還在,沒法行禮,只能維持眼下的姿勢,報(bào)上自己的來歷:“屬下十七,奉燕大人之命,過來看看?!?/br>
    燕大人說過,若叫岑姑娘發(fā)現(xiàn)他們,直接稟明身份即可,無需隱瞞。

    “燕先生?”白秋姝意外地看向岑鯨,瞧見岑鯨示意,她便收回匕首,邁步越過女暗衛(wèi),走到岑鯨床邊坐下,嘴里還在奇怪:“燕先生什么毛病,大半夜叫人過來,是想嚇?biāo)勒l?”

    十七:“燕大人擔(dān)心雨后天冷,岑姑娘會著涼?!?/br>
    白秋姝一聽,轉(zhuǎn)身把手探進(jìn)岑鯨被子,果然摸到了岑鯨冷冰冰的腳,起身說:“我去給你弄點(diǎn)熱水泡泡?!?/br>
    岑鯨拉住她:“水房早停了,哪有熱水。”

    白秋姝:“你會冷?!?/br>
    “這不是加了床被子嗎,捂一捂就暖了。”岑鯨勸住白秋姝,又對十七說:“你也回去吧,讓他早些睡。”

    但凡有些內(nèi)力傍身,都不至于像岑鯨似的被冷醒,所以岑鯨猜測,燕蘭庭應(yīng)該還沒睡。

    岑鯨的吩咐太過自然,十七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怎么進(jìn)來的,又怎么出去了。

    十七回到相府,就像岑鯨猜的那樣,燕蘭庭還在處理公務(wù)。

    十七匯報(bào)完自己在書院里的遭遇,最后沒忘了替岑鯨帶話,讓燕蘭庭早些睡。

    窗外夜色深沉,燕蘭庭披著衣服坐在桌前,長發(fā)未束,散在肩頭,顯得整個人不像平時那般端正冰冷,平添了幾分隨性慵懶。

    燭光照亮他正在看公文的眼,他回說:“知道了,下去吧。”

    十七安靜退下,心想岑姑娘那句叮囑算是白費(fèi),畢竟燕大人公務(wù)繁多,一旦忙起來,一夜不睡也是有的,怎么可能輕易歇下。

    十七想著,沒過一會兒,屋外候著的小廝被叫了進(jìn)去,隨后屋里明亮的燈光依次暗了下來,最后全部熄滅,小廝從屋內(nèi)退出,轉(zhuǎn)身將門合上。

    “換人了,發(fā)什么愣呢?”另一個暗衛(wèi)提醒十七。

    十七這才回神,滿腔詫異想要同人傾訴,卻又礙于職業(yè)素養(yǎng)只能閉嘴,安安靜靜地跟來接替自己的人換了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