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厭世狀元郎(穿書)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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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無心插柳。 明年八月就是鄉(xiāng)試,書中鄉(xiāng)試后不久吉家分家。 她無意阻攔,但卻不想爹娘與吉彥鬧僵。不是她貪圖吉彥的名利,而是吉彥也該盡一盡為人子的責(zé)任了。 他讀書多年,現(xiàn)在是不問家中二老伸手了,但先前呢?三歲識字,六歲便跟著爹去鎮(zhèn)上私塾。雖爹在私塾坐館,家中不用交銀,可該孝敬先生的還得要孝敬。 中了秀才后,又去縣學(xué)。也就前年賣了鄉(xiāng)試副榜名,他給了家中五十兩銀。 吵一場架,分了家。明上是不要鋪子和良田,看似爹娘偏心眼虧欠他,實則是抹平了爹娘對他的養(yǎng)育之恩。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再說鋪子和良田,那也是兩老辛苦掙下的。 閨女走了,吉忠明伸手拿過自己的長袍:“老三身邊確實缺個知冷知熱的人。” 吉孟氏氣笑:“你就不怕她擾了老三科考?” “不會的?!奔颐骱貌蝗菀撞耪抑圩由系钠瓶谔帲群鸵绯隽搜?,融進(jìn)了眼尾的笑紋。 吉家的院子是北方常見的四合院。因有三子,考慮到后嗣,建時便將東西廂拉長,一邊兩間屋。東廂住著大房、二房,西廂一間給了三房,一間正準(zhǔn)備騰空。大房長子吉信耘,明年要成親了。 到了三房門前,吉安抬手正想敲門,不料門卻從里打開了。 開門的少女很是清瘦,粉淡襖裙穿在身,顯得有些空蕩。巴掌大的瓜子臉上,一雙杏眼水靈靈。鼻尖紅紅,唇卻少了艷色。瞧見門外人,少女露意外。 “小姑?!?/br> 這位就是《重生欣然錦繡》的女主,吉欣然。長相隨了黃氏,清秀干凈,氣質(zhì)婉婉,只一雙靈動杏眼承了吉彥。出生差了吉安兩日,身量上卻矮了她寸余。 吉安還是擺著張淡漠臉,語調(diào)不急不緩沒有起伏地說:“爹娘要去縣里。你問問你娘,有什東西要帶給你爹?” 吉欣然欣喜:“近日天越發(fā)寒涼,我娘擔(dān)心我爹,都幾天沒睡安穩(wěn)了?!被厣硗镂莺暗?,“娘,爺奶要去縣里。您趕緊把之前收拾好的冬衣拿出來,請爺奶捎給爹。” “真的嗎?”穿著天青色長襖的婦人,手里攥著帕子,踩著碎步匆匆自里屋出來,微微屈膝:“小妹,爹娘何時出發(fā)?我給相公做的鞋還差幾針?!?/br> 吉安凝眉,似有不快:“那你趕緊吧。”說完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只才走了一步又頓足,她轉(zhuǎn)頭看向那對母女,“既有擔(dān)心,就該去正屋問一問,而不是等著我上門?!?/br> 聞言,吉欣然一愣,盯著吉安。 她真的很美,美得不沾煙塵。不過再美又頂什么用呢?前世三定親,卻連閨門都沒能出。譚家老狗還打過她主意,想送她去宣文侯身邊討好。卻未料她在立女戶不成后,竟自削發(fā)做了居士。 壞了譚老狗的算計,她這個吉家女可是遭了不少罪。也是譚老狗天真,宣文侯什么人?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策馬定乾坤。那等賢士,豈會受美色惑? “小妹?”黃氏眼中蓄淚。 吉安斂目:“你們有話藏在心里,誰能猜得透,誰又想去猜?”不等黃氏眼淚落下,突然沉臉,眼露冷鋒,“大清早的,三嫂又在哭誰?” 她這一變臉,黃氏也有點怵,急急抹淚,語帶凝噎道:“小妹,是我的錯。我在氣自己” 吉安卻不想聽她廢話:“不是說鞋還差幾針嗎?”回頭走人,絲毫不在意一直盯著她看的吉欣然。 前世,安博士說,她書可以讀不好,但心眼必須長全。 錢不好掙啊,他們就怕自己勞碌半輩子為她掙得的家業(yè),再被旁人三言兩語從她手里騙走。所以兩人輪流給她講解《孫子兵法》、《鬼谷子》、《微表情心理學(xué)》等等,寒暑假還給她安排各種實踐。 吉安自認(rèn)心眼是長全了。吉欣然想干什么,與她無關(guān),至少目前是這樣。另外,她在吉欣然跟前有一絕對優(yōu)勢,輩分。 吉欣然若想要算計她,必須得說動吉彥。吉彥也僅是她小哥,父親、長兄尚在,他還做不了她的主。 正想去廚房看看,吉安就聽門廊下讀書聲停了。幾個小子爭先叫人,原是她大哥回來了。 “小妹?!奔\方臉闊嘴,一雙濃眉,與吉忠明像了六成。秋收后,就要催征田稅。身為里長,他是忙得腳不沾地。 “大哥,”吉安見他瓜皮帽上都落了霜,便知是半夜出的門:“這么早就去催糧了?” 相比吉彥,吉誠這個家中長子,更懂權(quán)衡。他二十四歲過了縣試、府試,成了童生。院試考了兩次沒中,就去找了爹,不久就做了村里的甲首。己身童生,又有爹在后撐一把,僅三年便當(dāng)上了里長。 大景規(guī)制,十戶一甲首,百戶一里長。 大哥行事是眼見著變得穩(wěn)重周全,這兩年她爹有意讓他再考一次院試。若是能中,也許還能往上通一通,進(jìn)縣里稅課司。 大嫂自知曉爹的打算后,家里家外更是一把罩,也不酸三房了。 對上這個meimei,吉誠連說話聲都不自覺地小一截,生怕嚇著她:“不催不行,沒日子了?!?/br> “我跟爹娘今兒去縣里?!彼錾鷷r,大哥家耘哥兒都滿地跑了。她娘說,就沒指望這輩子還能再生個閨女。 吉誠摘下瓜皮帽:“爹昨晚跟我說了,一會我就去套驢車。” “你也要去縣里?” “嗯,董大成家買了鐘二亮手里二十畝地,我要拿田契去縣里納稅蓋印。”吉誠見他爹走出正屋,立馬迎上去:“糧已經(jīng)全收上來了。下午回來,我再跟幾個甲首過下秤。沒錯漏,打算明天就去交。” “交了好,交了你也歇兩天?!奔颐麟p手背在后,看向門廊下站成一排的四個半大小子:“怎么停了,書都背熟了?” 他這一聲落下,中氣十足的讀書聲再次響起。吉安苦笑,她才把耳朵里掏空,這又被灌上了。 吱呀 一身熱氣的朱氏,從廚房里走出:“爹,早飯好了。當(dāng)家的,你趕緊去叫娘吃飯。吃完飯,你們也盡早走。小妹,我給你兌好熱水了,快去洗漱?!?/br> “謝謝大嫂,”吉安越過她,進(jìn)了廚房。 吉家人都講究,刷牙用的是鬃毛刷沾青鹽。吉安雖不習(xí)慣青鹽,但卻覺它比前世好幾十塊的牙膏清潔度高。 洗好臉,去她娘屋里抹點面脂。等吃完早飯,黃氏拎了只大包袱來,面帶羞色,嘴上喃喃。 吉孟氏見此,頓時來氣斥道:“你有什么話,就利利索索地說,別含在嘴里嚼?!?/br> “娘,”黃氏兩眼一眨,淚光閃閃:“我我就是想讓您和爹,給相公帶句話。說家里一切都好,讓他無須掛心?!?/br> 不說還好,說了吉孟氏更怒:“掛心,他掛心什么?是怕我長了老虎牙,吃了你嗎?” “不是的,奶。”吉欣然聞聲趕來,擋在她娘身前:“我娘只是想我爹安心準(zhǔn)備明年的鄉(xiāng)試?!?/br> 吉安正想說什,不想?yún)s被正在收拾碗筷的朱氏搶了先:“他三嬸,東西拿來就放下。爹娘早飯用好了,我們也趕緊吃,吃完得去菜地里給白菜捆繩?!?/br> 大早上淌貓尿,也不嫌晦氣。她男人下午還有正事,哪來閑空跟她在這耽擱。 第4章 少年 有大嫂這一岔,吉安以為黃氏該順著桿麻溜地放下包袱,然后速速退避到廚房去早飯??牲S氏卻站著不動,兩手緊緊抓著包袱,低垂著首像是在等待發(fā)落,纖瘦的身子繃得不停打顫。 啪 吉孟氏一巴掌拍在桌上,霍地站起,指著她叱問:“你嫁進(jìn)吉家這么多年,我打罵過你,還是短過你吃用?你一大早的委屈在哪,做這副樣子給誰看?” 提著小包袱一腳跨進(jìn)門的洪氏,被這厲聲嚇得差點把腳縮回去。瞧黃氏那德性,她不用問便已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心里頭不屑,但面上該攔的還是得攔一把。老三學(xué)問好,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冒出尖了。 “娘,聽說您和爹要去縣里。秋收后,我除了領(lǐng)著欣欣玩,也沒旁的大事,閑里繡了幾十方帕子。麻煩您帶去繡坊,給郝掌柜過過眼,多少隨她給?!?/br> 要她說,吉家日子已經(jīng)夠好過的了。尋常吃用都是公里,閑時像她這樣做點女紅,得的大錢,婆婆也不沾。黃氏真的是飯吃太飽,撐的。 吉安起身,接過二嫂遞過來的包袱。 空了手,洪氏一把拽過黃氏緊抓著的大包袱,放到腿邊的凳子上,然后攬住她,沖著朱氏笑道:“辛苦大嫂了,明兒就輪到我了。新麥子已經(jīng)磨了兩斗,我可盼著要烙餅來吃?!?/br> “我也饞了,正好等會去菜地砍兩顆白菜回來?!敝焓贤得榱艘谎凵鲜值墓牛槔囟酥肟曜呦蜷T口。 洪氏強(qiáng)行帶著黃氏,跟著出了正屋。吉安翻著二嫂繡的帕子,繡法沒什出奇,花樣也無什新意,至多也就針腳還算細(xì)密。對照她尋常賣的價估了下,大概一方能賣到四文錢。 吉欣然沉凝片刻,小聲嘟囔:“奶,您消消氣,我娘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氣。她她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討您歡心。您不高興了,她以為只要任您罵,讓您出了氣,一切就好了。” “你也不知道該怎么用嘴說話了嗎?”吉孟氏這會心緒也平復(fù)了,目光落在大孫女身上。真的是什么人養(yǎng)什么人!以前人小還看不出,這兩年然丫頭大了,從里到外真真是同她娘一模一樣。 “學(xué)什么不好,非要學(xué)她那一身小家子氣?!?/br> “娘,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出發(fā)了?!奔矊⑴磷邮者M(jìn)包袱里:“今兒進(jìn)城事多,大哥下午還要稱稅糧?!?/br> 吉忠明站起身:“早去早回吧?!秉S氏撐不起家,這是他與老妻當(dāng)初極力反對娶她進(jìn)門的原因。只老三鐵了心,他們也無法。 過日子,不能僅憑喜惡,得思慮長久。老三既有志在科舉,那在擇妻時就要重品行。黃氏行止小氣,上不得廳堂,此于老三前程是大弊。 帶著一肚子氣,吉孟氏上了驢車。吉安有心想勸兩句,但又不知從何勸起。她也不曉得黃氏哪來那么些眼淚?吉彥好的這一口,也確是叫她開了眼。 “娘,您和爹今兒準(zhǔn)備給我添件什么首飾?” 吉孟氏長吐一口氣,抓住閨女挽著她臂膀的手:“你想要什么呀?” 閨女是貼心,但長大了,也最叫娘老子焦心。畢竟日后嫁出去,就不在他們眼面前了。吃苦受罪的,他們也瞧不見。 吉安頭靠在她娘肩頭:“我想要您和爹都身子健壯,長命百歲?!?/br> “盡會哄人。”吉孟氏眼中滑過晶瑩,臉上有了笑,低頭嘴杵到閨女耳邊,小聲說道:“我跟你爹商量過了,今兒給你進(jìn)一對龍鳳金鐲子。你拿來壓箱底,實實在在?!?/br> 金鐲子?吉安很意外,這是在給她備嫁妝?轉(zhuǎn)眼看向右,有車棚阻隔,看不見爹和大哥的身影,但能聽到他們正在說稅糧的事。 “太金貴了,明年耘哥兒就要成親” “你明年也十四歲了?!奔鲜系闪艘谎坶|女:“我和你爹心里有成算,不會虧了耘哥兒?!币恢粚嵭牡慕痂C子,二兩重,需二十一兩銀子。老頭子說給丫兒買一對,從他們老兩口的體己里出,合了她的意。 都這么說了,吉安也不會不知好歹:“我以后要養(yǎng)你們老?!?/br>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長在福窩里,爹疼娘寵。前世大不孝,走在了父母前頭。今生,她會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留遺憾。 棗余村距離東溪鎮(zhèn)只三里,出了鎮(zhèn)再往東十里,便到了遲陵縣城。進(jìn)城時正逢早市,西街道兩邊的攤子擠擠挨挨,吆喝聲一聲蓋過一聲。吉忠明讓兒子先送他們?nèi)デ憷C坊。 千秀繡坊在東街,驢車沿著街道直走。一盞茶的工夫,人聲就遠(yuǎn)了。相比西街的嘈雜,東街要有序得多。路上行人的衣著,也要細(xì)致些。 一刻后,驢車停在一棵大榕樹下。千秀繡坊就在十丈外,過了繡坊再往前走十來步便是書岳樓。吉忠明每回進(jìn)縣城,必去那樓里。 這書岳樓可不簡單,幾乎遍布大景的府、州、縣城,樓中藏書成百上千,是天下學(xué)士敬仰之所。據(jù)傳書岳樓背后的主子,是京城張氏。 朝中內(nèi)閣首輔張仲,就是京城張氏現(xiàn)今的當(dāng)家人。想到張仲,才下驢車的吉安不禁愁眉。掰掰指頭,再有五年昌平帝便要駕崩了。那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在位時緊緊抓著權(quán)柄,看著幾個兒子斗,直到龍體撐不住了才立儲君。 立了儲君,不到一年就駕鶴西去了,留下好幾個大權(quán)在握又強(qiáng)勢的老臣給新帝。那張仲就是其中之一。 男主的老師,是張仲的學(xué)生。這也是詹云和翰林庶吉士畢業(yè)后,能直入吏部的原因。 吉安只想過些安生日子,但將張仲、書岳樓、吏部這三者連上,她心惴惴。詹云和可是吉欣然的夫婿,吉欣然又是她嫡嫡親的侄女。 糟心玩意! 目送大兒駕車離開,吉忠明領(lǐng)著妻女走向繡坊。 “哎呦,娟娘,我可算把你給盼來了?!币晃淮┲仙刈拥膱A盤臉老婦人,手牽著稚童,迎了上來:“秀才公,咱們又見面了?!?/br> “郝大姐,”吉忠明拱手,十分客氣。 “別別,”老婦人正是千秀繡坊的掌事人,側(cè)身避過:“我可當(dāng)不得,”說著話目光落到吉孟氏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