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厭世狀元郎(穿書) 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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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慘叫驚得荒林中鳥四散。 糟老頭一灘爛泥一般攤躺在地。方圓撿起剛丟下的劍,纏回腕上。取了別在腰上的犍稚,蹲下掐了老頭的下巴,就開始敲牙。 “景程隱,你要?dú)⒕挖s緊。”糟老頭滿嘴血,笑得癲狂:“別再被我逃了?!?/br> 方圓冷笑:“你骨頭架子都被我卸了一半了,我倒看你能逃去哪里?”他要謝謝黃氏,目光定在這張丑臉上。要不是黃氏在那叫“右眼有疾”,他還真不定能認(rèn)出這狗賊,一把抓了黎應(yīng)岷的發(fā)套。 “啊啊…”黎應(yīng)岷終是忍受不了口齒間的劇痛,痛嗷哭泣。 “別哭?!睕]抓到時,方圓想過將他活剝,但這會抓到手了,將他活剝的心卻不那么強(qiáng)烈。他要帶他回京城,掛在崇文門上晾著,晾到黎永寧被抓那日。 黎應(yīng)岷像是看出他所想:“你…你別指望用我引黎永寧那死丫頭了嗚,她不會顧念的哈哈…景程隱,你以為我的右眼是怎么被掏的?” 方圓不理他,將他翻過身,一掌震碎他的腰骨。又是一聲凄厲慘叫,黎應(yīng)岷嗷嗷哭:“快殺了我。景程隱給你妻兒報仇…三奇之害,是我出的主意。想想蘇婧圓,想想你兒子景鐘毓…” “正是要報仇,我才不能讓你死得痛快?!狈綀A眼如古井,幽深陰沉,想到什么驀然笑開:“黎應(yīng)岷,你知道剛在寒因寺攔下你那婦人是誰嗎?” “嗷…”身子微微一動,疼刺骨。黎應(yīng)岷算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了。左眼暴突,血絲迅速爬上瞳孔。 方圓拉起他的耳朵:“那婦人就是我徒兒媳婦的三嫂,隨她一塊的全是吉安的至親?!币娝W猓睦锟煲?,“你是不是后悔逃離善林山了?哈哈…” 景程隱不是善人,相比抓他,普通百姓的命在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故之前他才沒去浪費(fèi)時間抓人來挾制景程隱,因為知道那不頂用??扇羰羌堑闹劣H…追悔莫及。 荒野之中,哭嚎更是悲傷。 京里,楚陌接到信時,已是兩天后。聽說黎應(yīng)岷在遲陵縣落方圓師父手里了,吉安直嘆命運(yùn)弄人:“竟是黃氏敗了他?”無法想象。 “因果報應(yīng)罷了。”楚陌將信交給花朝:“送去給阿姐。” “是?!被ǔ瘔翰蛔∠惨?,應(yīng)天被抓,姥娘一定高興不已。多少年了,還以為難活著。老天憐癡人。 也是,吉安認(rèn)同:“他要是沒招惹過黃氏,黃氏能纏上他嗎?只他去寒因寺做什么?” “我?guī)熥嬲糜螝v,但他坐化是在善林山。高僧修有舍利,有傳舍利富蘊(yùn)佛法。黃氏說她二十年前,就在寒因寺附近遇見過黎應(yīng)岷。那時距我?guī)熥孀嗄辏瑀ou身已腐化。他應(yīng)該是去找舍利的?!?/br> 楚陌輕嗤:“這回又去,大概是上回沒尋著?!?/br> 師祖正同因盛名在外,他坐化的地兒只有幾人知,埋骨地更是僅有老和尚、他和皇帝、皇家暗衛(wèi)知。老和尚說黎應(yīng)岷會被他輕易抓到,是因踩了自己的眼珠子,滑倒摔了一跤。 這非一般倒霉??磥硎窃炝瞬簧倌?!求舍利…是要消孽嗎?想得倒美。 “兩個老妖,抓到一個?!奔差D覺松快不少,去理攤在床上的衣裙:“明天就是宮宴了,能不能把圣潔的光輝形象打出去,就在此一著了?!弊陨匣貜?qiáng)闖后,凝香公主就再沒來打攪過了。 但這不表示她放棄了嫁楚陌,相反其是越發(fā)堅定所想。現(xiàn)在滿京城的人都知,北漠公主戀慕宣文侯,為了他不惜來和親。 好一個不要臉的癡情女子!她還活生生的呢。吉安冷瞥了一眼楚侯爺,遲早她要把他那張臉熬成滿布皺紋。 楚陌鼓嘴:“我還是太善良了。”良善到一些人以為他是屬算盤珠的,可任意撥弄。抬眼看媳婦拿衣裙往鏡前,他明天不太想帶上她進(jìn)宮。 察覺目光,吉安回頭看他:“怎么了?” 不帶上,好像也不行。楚陌笑了:“很好看。”說過的,要允許她深入了解他。 次日寅時,吉安就起身洗漱了。她起來,楚陌也睡不著,干脆一道。洗漱好,坐到妝奩前。才拿起梳子,惜苒就領(lǐng)了一人入內(nèi)。不等吉安問,站在后的那位稍抬起首,屈膝行禮。 “樟雨拜見侯夫人?!?/br> 有些意外,吉安看向惜苒:“什么時候送到的?” 惜苒笑回:“夜里。” “來了正好,給我梳頭上妝吧?!?/br> 樟雨卻未起,改蹲為跪三叩首:“奴婢有罪,侯夫人大量還能想著奴婢,是奴婢的福氣。奴婢也不求戴罪立功,只望能報得滅門仇。大仇得報后,奴婢也不為難您,自會了結(jié),償了欣然姑娘的命。” 她曾經(jīng)也有真心待過吉欣然,可吉欣然朽木不可雕,太不中用了,總是沉浸在一些莫名的臆想里,叫她無力。她年歲不小,是真怕大仇沒報,人就沒了。 “這些以后再說?!背翱酆糜駧?,看了一眼樟雨。她還有用。 第112章 開場 人說化腐朽為神奇, 還真有點(diǎn)內(nèi)容。吉安盯著鏡面,同樣是點(diǎn)桃妝,她化的妖是妖, 但就缺了點(diǎn)無辜可憐??烧劣赀@么涂涂抹抹,她兩眼稍微泛點(diǎn)水光, 那瞧著似全世界都委屈了她。 正好時間充裕,她這化好了, 又讓樟雨給惜苒試下一樣的妝。 惜苒臉要比侯夫人略窄一點(diǎn)。樟雨用細(xì)毛刷沾了些珍珠粉,輕掃惜苒的顴骨連帶著腮:“今日得閑,奴婢再給姑娘做件里衣。姑娘的懷不夠飽滿, 既要真假難辨, 就不能差在小節(jié)上。” “多謝嬤嬤?!毕к蹖P目粗劣甑氖址? 心里納罕。這要是放到他們暗衛(wèi)營, 那也是個教頭, 專培教易容術(shù)。 吉安就站在惜苒后,兩張臉呈現(xiàn)在鏡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趨同, 最后竟似了九分。再把發(fā)髻盤好, 樟雨沒給惜苒藏碎發(fā)。兩絲碎發(fā)自然垂落,消化了最后一分不似。 站一塊,就一對雙胞姐妹。 楚陌抱著睡醒的小虎子來。他面上沒什, 小的兩眼直直地盯著,像不知要找誰。 吉安笑著上去, 拍了拍手。小家伙愣了下,又哈一聲笑開,身子傾了過去。 看著兒子往安安懷里拱,楚陌是真想說, 今天別給他喂奶。親娘都辨不出,幾個月的奶全白喂了。擺手讓惜苒帶樟雨退下,自跟上母子往角落屏風(fēng)后。 辰時正,方管事卸了大門的門檻,兩輛馬車走出。車?yán)?,吉安手還流連在頭上那頂寶翠冠上。漂亮精美毋庸置疑,但也是真重實(shí)。一品誥命大妝,大紅廣袖衫,深青云霞帔。 她昨晚擺弄了許久,也試了,跟今日上妝后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大紅壓不下一身清泠,深青的莊重為清泠添了倔強(qiáng)。是啊…說好的一雙一世一雙人,可現(xiàn)在楚侯身邊多了兩美。 裝模作樣地抽了一聲,撇過臉,不看坐在對面的負(fù)心人。 他媳婦到底什么時候能好?楚陌伸手掰過她的臉,一本正經(jīng)道:“我們還是回府吧。黎應(yīng)岷已經(jīng)被抓到了。狼狽為jian,沒了狼,狽也不成jian?!?/br> “不行?!彼@情緒都醞釀好了,眼中凝淚:“你是想把我永遠(yuǎn)關(guān)在府里嗎?” 楚陌苦笑:“這就開始了嗎?”收了小幾,坐到對面。 “不要抱,會弄皺衣衫?!奔部圩∷氖?,找話打岔:“你說今天那個北漠公主見到我,她會不會當(dāng)眾逼皇上令你休我?” 低頭在她頰邊碰了一下,楚陌沒想過這事:“大景是贏家,贏家還能被個戰(zhàn)敗國公主逼至斯,那只能說皇上無能?!?/br> 耳邊的熾熱氣息,叫吉安心熱,放開楚陌的手,側(cè)頭幾乎與他貼面,捏了捏他的頰,嘟囔嬌斥:“你這張臉,可真沒少給我招事兒。” “也就只給你摸?!背跋矚g招吉安。 “算你懂事?!?/br> “明天小虎子就六個月了,是不是該給他斷奶了?”嗅著媳婦身上的香,楚陌眼神迷離:“他今早差點(diǎn)認(rèn)錯娘,你心不寒嗎?” 柔情蜜意沒了,吉安推開他:“說好的喂到他八月、九月。這頭葷還沒開,你舍得給他斷奶?” 楚陌賴她身上,不言語。吉安知道他在犯什么?。骸耙院笪医o小虎子喂奶,不許你傍邊。” “你沒發(fā)現(xiàn)他最近口水流得歡,總喜歡啃手嗎?太醫(yī)院童嘉民說了,他要長牙了,牙板癢?!背安环蓿骸敖裨缢€虎膽包天,咬你。” 吉安沉著臉,鄭重道:“我要給他做幾根磨牙棒?!?/br> “不是應(yīng)該給他兩屁兜嗎?” “他才六個月,打完能長什么記性?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那不就是斷奶?” 馬車?yán)镬o默幾息,吉安凝眉聚淚,控訴地看著楚陌:“楚侯是有了新人,又想讓我們母子分離嗎?”話里夾帶著氣憤,聲也不小,正巧馬車駛出長巷,入了東直街。 一見這,楚陌腦袋就耷拉下了,閉嘴不言,任她發(fā)揮,任她欺。 這才好,吉安抱住他,輕輕在鬢邊碰了下。到了宮門口,夫妻下馬車,女眷坐上轎子,往坤寧宮去。楚陌給花朝花夕打了個眼色,目送她們離開。 “侯爺,您這邊請?!庇暗奶O(jiān)側(cè)身讓路。 楚陌知道清乾殿在哪,不用領(lǐng)路。這會清乾殿里,景易正看著小尺子用砂石磨杯盞:“不要磨得太整平,得扭曲?!?/br> 叫您小時練功不努力,現(xiàn)在見相了吧?小尺子耐心磨著,為了讓皇上好把杯握、捏碎,他也是煞費(fèi)苦心了。但愿今兒宴上,這些杯盞都能派上用場。 吉安來的不早,到坤寧宮時,宮里已經(jīng)坐了一殿的命婦。皇后親迎出來,不等吉安行下禮,就將人拉起:“可算是見著了。”盈盈目光盯著嬌美面容,手下用力握了握。 皇上真沒虛夸,楚小奶奶,好容色! 眼波一晃,吉安頷首,清楚皇后是知內(nèi)情,這叫她少了頗多顧忌:“臣妾還沒行禮?!?/br> 跟在后的那群命婦,正驚艷于宣文侯夫人美貌,就見宣文侯夫人抽回了手,后退兩步,行宮禮??粗屎竽请p頓在空中的手,她們都替著尷尬,忙轉(zhuǎn)過臉。有不少命婦好似懂了,為何宣文侯夫人少出門? 費(fèi)曉曉攙扶著老太君,看著她安妹子半天回不過神。今日宮宴,安妹子這妝容…是不是有點(diǎn)過了?皇后都被壓下了…她昨日該去趟小楚府。 倒是老太君人老眼利,瞧出了吉安今日的怪異。 皇后慢慢收緊手,面上笑容略僵,語調(diào)依舊熱絡(luò):“快快起身,咱們進(jìn)殿說話?!?/br> “多謝皇后。”吉安搭著花朝的手,緩緩站起,雙目低垂,面上淡淡。進(jìn)入殿中,她誰也不理,端坐在永寧侯府老太君下手,清泠似雪山之巔的蓮。面無表情,眼神黯然,周身透著孤寂傷情,又隱含著無助。 皇后幾次搭話,她應(yīng)是應(yīng),但小心翼翼。 不對,費(fèi)曉曉直覺她安妹子不對勁兒,難道楚陌真的動了皇上賜下的兩美? “上回小虎叔百日,本宮原是要同皇上一道去楚府?!被屎蟛槐苤M地稱呼,叫幾個已露嫌惡的宗室命婦收斂了神色。 一提到孩子,吉安眼里泛起晶瑩,扯起唇角起身行禮,婉婉道:“叫皇上皇后掛心了,他…挺好的?!?/br> 這是在強(qiáng)顏歡笑,眼神明亮的都瞧得出。思及前些日子皇上賜美的事,大家也都懂了。到底是小門小戶,才這點(diǎn)就忍不得了,那以后日子要精彩了?;屎竽锬镆彩呛闷?,竟一次兩次上趕著拉攏。不過也不怪,誰叫吉氏男人厲害。 巳時正,宮人領(lǐng)女眷往昭寧殿。在昭寧殿外,見著楚陌,吉安只瞥了一眼,入席后也端著。瞧得費(fèi)曉曉都替她急,心里怒罵楚陌。 宣文侯夫人在府里那么久,可算是出來露臉了。王公大臣們有意無意地看過,沒什意外。宣文侯自己長那樣,要真娶個無鹽女,他們也許還會多看幾眼。 午時前一刻,漠遼夏疆的使臣入席。吉安注意到,北漠凝香公主不在。午時,太監(jiān)唱報:“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惫賳T攜女眷跪拜。外邦使臣行著自家禮數(shù),敬大景帝后。 帝后入殿,在主位落座。 “平身?!?/br> “謝皇上、皇后娘娘?!?/br> 景易待人都入席后,覆上皇后手面?;屎罅r吩咐宮人,開席。不過十息,一水的貌美宮女端盤入殿上菜。吉安心思還在沒來的凝香公主身上,沒留意上來的第一道菜是什,在帝后敬天敬地敬四國使臣后,動了筷。 她心思才回歸,放到菜上。燕窩雞絲湯,湯汁濃郁,香味誘人。楚陌動手給她舀了一勺。她是吃得安然,但瞧見的各位驚奇了。 一次也就罷了。一向冷情的宣文侯,竟一而再地給他夫人布菜,雖然板著臉,但討好之意nongnong。那楚吉氏也是個不識相的,大丈夫給布菜,你倒是賞個好臉呀。臉上始終寡淡,像是宣文侯欠她良多。 景易頻頻看去,楚小奶奶厲害。過了今日,外頭就都知善之動了他賞的美人了。瞧那樣,他楚小奶奶是把“不懂事”三字刻在臉上了。 皇帝屢看宣文侯夫人,也叫一些大臣生了旁想。 宮里的御廚手藝確實(shí)高明,吉安細(xì)細(xì)嚼著嘴里菜,佯作一副食難下咽樣兒。楚陌越是殷勤,她越矯情,眼里水光更盛。 相比之下,這會楚陌是真的食難下咽,已經(jīng)在想怎么能盡快抓到黎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