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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大唐艷情錄(君臨大唐)(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靡香,謝了奢華,從頹敗的殘垣腐朽的雕窗而入,落在誰的眼里,成了海。她從紅肥綠濃處走過,冷露濕了重花,卻漫不進她的清雅,錦繡荒原胭脂泥,回首張望,重樓蔽云天,闌珊處,她無語輕嘆。

    豆蔻時,戀上這一卷風(fēng)流,曾歡欣,曾黯然,曾無語,曾喟嘆。從最初的洛陽到最后的長安,從她回眸的容顏到她遠去的倩影,直到歲華已過,故紙微黃,某個黃昏某個瞬間,遙望夕陽,忽然懂她。

    為青璇生疼,為婠婠流淚,只是于她卻有莫名的抗拒,我不愛,子陵的仙子。想來也應(yīng)如此,她是那么決絕的女子,清冷不可及,看慣了風(fēng)花雪月,柳岸灞橋的我們,自難解她的高華。

    若非癡男娭女的纏綿,便容不得俗人的感傷愁怨,春草黃,秋楓落時,有誰憶起的會是妃暄?她不曾合了時世的味口,不愿,不能。于是由此知,我不過俗人,容不得真的清麗出塵,原來明月如銀,夜凝青霜,于我不過覺出冷,冷了眼里的浮華,心上的塵埃。

    終于靜默,日晚暮臨時,翻開曾珍愛的回憶,猝不及防,她的顰笑紛紛而過,洶涌著濕了我的眼。經(jīng)年后,釋懷。原來從不曾淡忘了她的影,原來需要如此的沉淀,才能讀她不經(jīng)意的凝眉。這一番輾轉(zhuǎn),遲了到。

    難忘龍泉,難忘妃暄。她亦曾為自己的心癡過回。一回,足矣,足夠償了這一世的懷念。那種交融明澈如水,清淡如云,是雪覆青山的空靈和梅吐幽芳的嫻雅。

    禁不住用凡塵的心緒遙想,妃暄會否幸福?若世上有這么一個他,從你凝眸的神色里讀出你的悲喜,從你欲語的躊躇間讀出你的煩憂,不相許,不允諾,也銘記。那么,便是幸福。是真的懂,懂她的所有,可以安然自在,知道他明白。

    子陵與妃暄是神似的。除卻子陵矜持的驕傲,都是平靜似水的人,淡泊若風(fēng)過竹間,目光驀然的交匯便在那人的眼中見了彼此。同如泉般清冽的兩人,他們的相守亦只能如此,他在她身旁,無語看雙蝶翩翩戲。

    只可意會。若飄雪旋舞的瞬間,你心頭的思緒。

    只是一個轉(zhuǎn)身,就離別了往昔,只是一個微笑,就融化了執(zhí)拗,只是一次回眸,就成為了傳說。有無數(shù)好景常在,有萬年月晴月圓,只是他與她的回憶,在哪里?

    在零落的雨中,在破碎的風(fēng)里,在花開的瞬時,在荷盡的日子。只向佛求一盞青燈,了一段塵緣,來年小雨淅瀝時,能在檐下,用寂寞的姿勢恬然的笑,看又一季春華。

    十年流光舞仙絕

    當(dāng)光陰荏苒,洗盡鉛華,風(fēng)霜模糊了她的容顏,紅塵朦朧了她的眼,記憶里的風(fēng)華絕代,仍有那裊裊的歌,引思人用一生去銘記。

    你知道,我要說的是一個女子,不說她如水的嫵媚,不說她瓊紫的高華,說她遠行的憂愁與安然,不勝思量。

    彼時,她從清歌里踏出,寂靜了滿堂繽紛的喧嘩,寥落了塵世流離的嘈雜,這天籟自她魂靈里漫出,盲了聽者的眼耳與心。有風(fēng)游過她發(fā)際,在洛陽城奢艷的云天里為她拂出一縷清華,她便如此款款而行,仿佛越過凄迷的煙草與漫空隨風(fēng)的柳絮,從緲遠的幻夢里降下了凡間。

    這樣的女子,遙遙望過一眼足矣,悉心珍藏她的剪影,駐成碌碌歲華中抹不去的絕麗。那是初見,希白繪她的影于扇面,而仲少暗自在衣香鬢影里慌亂。是否,多年后的某個黃昏,落日淡金柔光漫溯的草原,飄搖天涯的女子會憶起那一日青澀的少年?

    秀芳是淡然而自由的,過盡繁華無留意,她不是誰的誰,只是一片行在羈旅的流云,她清吟淺唱,信手拂挑,一路踩著漫然的舞步,輕盈地就轉(zhuǎn)出了你我的視線。

    她以一個女子愴然而莫可奈何的目光覽盡這離亂之世,她的手柔而無力,阻不了一張弓弦托不起一把寶劍,所以她只能以性命以全副身家為賭注,嬌柔而凜然地于危城將破時說不。

    秀芳不是深閨里的懵懂女兒,縱然每個女子都存著兩相笑對,執(zhí)手看盡繁花的綺夢,但秀芳終是不能做個相夫教子的妻,這天地廣袤,她閱過了,歷過了,便停不了腳步,她所求的不是誰的朝朝暮暮,她不愿牽絆著誰也不愿為誰所束縛,秀芳心懷的夢是壯麗而博大的。

    這樣的女子注定寂寞,總是匆匆拋下了一襲倩影,轉(zhuǎn)身又行在了途中。只是這路上的一生終究遺下了牽念,她說少年公子負恩多,她凝眉望月時憶起那人明朗的笑,她不停留,卻清冷了滿地的碎月光。

    持卷,遍尋不見,所謂剎那永遠的一眼,秀芳的心緒斂在眸中,流出來,化做清淺的笑。再見時,她唱著離別的曲,窗外微雨,銀絲蒙蒙,席間的歡宴于她仿佛千里之外。仲少怔怔望她,忘了身在何地,似已見她收拾了行裝,等在凄清南浦邊,往來路上遲遲回首,有柳枝紛拂,煙波澹澹。

    仲少靜靜聆至曲終,暗自嘆這般低回纏綿的曲。而后卻是雙龍橫空出世,一番亂局中,那輕薄的小子猶自攬了她的纖腰,飛揚一笑。有什么擊中了秀犯的心,煦暖如晨曦,從此有煩憂有欣喜,自嗟咨枉斷腸。算是一種緣,心里住下一個人,涼月夜風(fēng)起時,不伶仃。未能免俗,她遇見他,在她惘然時。

    少帥是個不能愛的人,至少于秀芳如是。她不是為情之一字生死的女子,而他更不是甘愿淡泊無為的凡夫,相遇,相知,卻得不來相守,只能在離亂里邂逅了彼此匆忙的腳步,偷得瞬息的悱惻交織。

    他叱咤天下翻騰于風(fēng)起云涌時,橫刀笑傲于江湖,而她安然穿行在烽火亂世,兀自尋她魂靈中的圣殿,天南海北去留東西。他做他的梟雄,她成她的風(fēng)流,他不是她的歸途,縱然她曾倦了紅塵,流連駐足,卻終究還要上路。

    少年英雄與絕世紅顏的傳說,結(jié)局未必是廝守,她從不是他的附庸,亦不能成為他的所有,宛如一場煙火流離的盛宴,他與她同觀漫天紛飛的華燦,再放手,轉(zhuǎn)身,終成錯過。是否留不住的才可駐成永遠的唯美?

    戀上她,在龍泉??裨甓栽诘娘L(fēng)卷著塵土在黃沙與草原上呼嘯而過,碧藍長天下縱馬馳騁至綺霞低垂,心與天地一同無垠。那是塞外風(fēng)光,離了中原的紛擾,仿佛輕易就消融了彼此的閣閡,和著異域的節(jié)拍,心與魂共舞。

    龍泉,是座奇異之城,他們在這里初次的交匯,那個慌亂的吻在她心上劃下重重的痕跡,秀芳垂頭,羞澀而欣喜,女兒家的九九釀成甘醇的酒與蜜,醉了胭脂,甜了櫻桃?;蛟S恰是那一刻突如其來的悸動,讓名滿天下的才女次念起收了鉛華,隨一人浪跡天涯。

    若是這一場浪漫缺席,那么這一世便要添了許多黯然,秀芳是如此聰穎的女子,她怎會不知仲少的心比天高?他的人她是留不住的,秀芳明了。只是她仍然開口:不若棄了功名繁華,我們自尋桃源廝守?

    廝守,春看百花,夏觀繁星,秋賞銀月,冬煮香雪。淡淡一句相詢,是秀芳的希冀與決絕的勇敢,雖預(yù)知了他的回答,她卻仍要這么真切地問一遍,聽他親口說出選擇。如此,便可真的安心,便可將滿腹的波瀾壓回平鏡未磨。

    欣賞她的靈慧與堅強,不做癡男娭女,讓這情永成生命中的美麗,不必等到彼此折磨,留一份相思,存幾許縈繞不散的愁。離別,有時也好。

    最后的相會,在長安風(fēng)雨初定的時日。云淡風(fēng)清,天朗日晴,仲少終于卸下滿身的疲累,尋一處秀色風(fēng)景,過平凡悠然的日子,山河靖晏,海內(nèi)升平,昔日的英毫偃了跳脫心性,想守一份寧靜的幸福。

    于是,他揭開心中不忍觸及的思念,終是能夠認真地伸出手去挽留,欣喜地對她說起廝守。而這一次是她要走,秀芳清淺地笑:我不能做你的妻。不能,不愿以這份情畫地為牢,秀芳選的是懷念。一夜纏綿后,她翩然離去,遺下空蕩的風(fēng)和淺紫的幽香。

    一別十載。

    十年后,飄雪的長安,朱雀通衢上,仲少怔怔出神。

    秀芳?

    結(jié)局會否更改?畢竟,已隔了九個燕歸的春。

    終不辜負少年情

    采薇采薇,三月春風(fēng)催開遍野的芳菲,新燕飛入羅帷,美人的纖指拂起金徽。誰在天涯不回,烽火燎盡葳蕤,舊日繁華??莶輾埢?。他在滄桑里望秋水,她在明月下思不歸,他將長刀在崢嶸里揮,她把涼風(fēng)紡成霞帔。

    曰歸曰歸,寄爾尺素寒梅,她的容顏被風(fēng)霜冷冷地吹,楓葉紅了年年歲歲,誰的韶華隨水。燕子飛時,終見你從楊柳青青的小路上,帶你的征塵與戰(zhàn)馬回。

    算是收官,滿意的,不足的,終究寫過,只恨不能將每一篇都精雕細啄。最后來說玉致,這個女子是浩渺江湖里仲少最后的歸宿。

    婠婠是妖紅,妃暄是純白,青璇是新綠,秀芳是華紫,而玉致,是如長劍劃破秋水般清亮的銀。

    大唐國色中,她愛得最理智也最灑脫,沒有轟轟烈烈,不是千回百轉(zhuǎn),那種心緒不是束縛,彼此的心依舊自由如風(fēng)。所以玉致是聰慧的,懂得取與舍間微妙的平衡,愛一個人本就如履薄冰,如行危崖,感動于那些義無反顧的熾烈,也欣賞玉致巧妙的退避。

    人的一世幾十載,蜉蝣天地,滄海一粟,沒有多少年華可以虛擲,沒有多少心力付得起狠狠愛一次的代價,如果自己都不夠果敢不夠明智,還有誰能保護你?年少輕狂,鮮衣怒馬,終將為往昔,黃花明日時,要學(xué)會一種理智的瀟灑。

    玉致是清冷的人,仿佛總立在悱惻糾纏紛擾離合之外,這個女子像是不懂兒女情長的婉轉(zhuǎn),眉梢眼角,有一種斬截的意味,清清然錚錚然。

    或許是看盡了絕世的繁華,她是宋閥的三小姐,生于富貴長于奢華,玉宇瓊榭,雕梁畫棟,閱盡了便是厭倦,這人世間的縻麗就再也打動不了玉致的心,茅屋草廬與敞軒高堂于她或許無甚區(qū)別,這心境自獨成一種清高,讓她冷眼看蕓蕓眾生為貪嗔亡命。

    玉致不是閨閣中對鏡顧影,自憐自傷的小女兒,兄長無心家業(yè)姊姊早嫁別家,她獨自在戰(zhàn)火離亂中奔走,于興衰存亡的關(guān)頭為家族拓清前路。侯門深似海,長與富貴門庭的她,生來便有一肩重擔(dān),是責(zé)任也是宿命,玉致注定要活在一副枷鎖下,不能說走便走說留便留,而時局更是容不得她半分任性。

    都說富貴逼人,逼的又何嘗不是那些貌似安享容華的人?玉致從來都懂,這個聰穎的女子選擇隱忍,壓下一腔激蕩的情懷,將所有洶涌擋在高高長堤之下,轉(zhuǎn)過身仍瀟灑。不要因此而指責(zé)她活得虛偽無味,這恰恰是生活的真實,有多少人能安然活在自己的象牙塔中?

    現(xiàn)實的殘酷總要將那些脆弱唯美的幻夢擊得粉碎,剩的一地殘骸,拾也拾不回。不能總期望做個孩子,活在別人的蔭蔽之下,只有自己的肩膀夠堅強,才能在人世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中無恙,終有一日要學(xué)著用理智去克制心潮的澎湃,橫沖直撞的青澀只留下讓人一世也療不好的傷。

    玉致的辛苦,苦在她的堅強,那些無瑕的偽裝,掩埋創(chuàng)傷,只余剛強,沒有誰會在朔風(fēng)起時念起她的冷,沒有誰會在寒雪降時擔(dān)憂她的涼,而她卻也更加地倔強,把所有負重不動聲色地扛,直到心力交瘁也不肯放。

    對玉致,的是敬,而非憐。她是理性的,爽朗干練的女子,對情對義從來分明,從前喜歡一種狠狠執(zhí)著的純粹,而光陰倥傯后,卻能地理解如玉致的隱忍,這苦澀的濃稠迷蒙的灰色,深重?zé)o奈,掙不脫。

    人生如棋,一世如戲,馳騁棋枰也好,方寸臺上七情上臉也罷,總有人情世故的束縛,將魂靈囚在這軀殼中,這是生而為人要循的秩序,無人能免俗。

    所以有怯懦的人渾渾噩噩了此殘生,有瘋癲癡狂的人極力損毀這枷鎖卻又在力搏中精疲力竭,更有剛強的人鐵肩擔(dān)千鈞,在牢籠之中重壓之下,猶自覓得一份恬淡,每一步頂住這艱難前行,每一步亦走成一種泰然。大唐的女子中,婠婠,妃暄,玉致,秀寧皆是如此,不只是美,更因她們的負重而有一種凜然之色。

    人世便是個大染缸,孰是孰非,誰能不昧,誰得其中深味?十丈軟紅,千古繁華,往這凡間走一遭,誰能說誰還有真的純粹?看盡百態(tài),歷遍炎涼,回首時少年已滄桑。你怕了么?會退縮么?還要鋒芒么?或是寧可平平凡凡過一輩子么?!

    逝水如斯,濤濤而去,容不得畏畏縮所的躑躅,若不曾放手一博,人生何趣?若不曾得一知己,酒徒蕭索。毅然決然,剛強勇毅,誰有這樣的凌厲,誰就是真的豪杰,鬢微霜,又何妨?

    所以欣賞玉致,欣賞她頑強的態(tài)度,再沒有一個女子能如此坦然地面對所愛之人的欺騙,她從不肯在幻境中麻醉了自己,這清醒讓她疼痛也讓她堅強,讓她在亂世里不曾失了方向。

    身是女子,有時候剛強會是一種傷,如寶劍的雙刃,傷己傷人,只因在世人眼中女子終究應(yīng)囿足于繡樓,太凌厲的鋒芒總落得一種酸腐的妒,而當(dāng)她終于以數(shù)倍的艱辛贏來世人的敬重,此時卻又再無人敢近她身前,無人會再將她看作一個簡單純粹的女子,忘記她亦有女兒家旖旎的心事,所以剛強的女子總寂寞,不是寂寞便是怨忿。

    玉致是寂寞的吧,這心事父兄不懂,而姊姊已嫁,身為宋閥的小姐,身周更是無人可訴說,且以玉致的性子,怕亦是不愿說不能說。露重霜寒時,這寂寞便又添一重。至于那叱咤天下的少帥,直到風(fēng)雨初定時聽她親口道來才明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