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女只想長命百歲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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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捏錦心的小臉,又點(diǎn)了點(diǎn)錦心的鼻子,笑著解釋道:“重華jiejie如今雖管著些生意,也并不是些緊要之事。趙家的生意如今大頭還是老家主擔(dān)綱,重華jiejie的夫婿近一年來剛剛嶄露頭角,便是要登門與父親談生意,也本該是老家主出面,哪怕是重華jiejie的夫婿來,都未免是有些不敬的?!?/br> 她只當(dāng)錦心是聽了下人閑話,知道謝重華如今有事在身,便以為她如外頭那些來拜會文老爺?shù)纳馊艘话?,登府是有正事的?/br> 錦心便并未辯駁,只是心底總覺著謝重華登門,卻不是單單來給文夫人請安那么簡單的。 還帶著江陵,只是請安,需要帶上弟弟嗎? 錦心抿抿嘴,倒是沒多解釋,只抬手要去夠樹上的花,到底身量矮些,蕙心便抬手折下一枝與她,道:“今年的玉蘭開得真好,這一枝回去用清水供在瓶中,正經(jīng)還能再開幾日呢?!?/br> 趙婉也甚是喜歡,折了一枝抱在懷中稀罕得不行,瀾心便與她說望春館中的玉蘭是府中開得最好的,甚至在整個金陵城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有年頭的老樹了,花都開得碩大。 趙婉聽了心里一動,便道晚上回去睡去,未心笑著推了推她:“你這人,朝秦暮楚三心二意,早晨還說今晚與我睡呢。” “乖乖,等我回去賞夠了花,就回園子里陪你來。”趙婉頗為輕佻地挑起未心的下巴,擺出一副紈绔子弟做派,可惜應(yīng)是見識過的紈绔子弟不多,只學(xué)出三分做派來。 錦心捏了捏手心,想著這會手上有把扇子正好物盡其用,最好是鎏金骨的,繪的得是美人圖,還要墜著花紋繁瑣的扇墜——正是京城紈绔子弟標(biāo)配。 她年輕時候頗厭煩那些紈绔子弟的做派,也曾下狠手整治過,嚴(yán)禁有調(diào)戲民女、快馬縱市、聚賭聚嫖等行為,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全家受罰。等盡數(shù)整治過了,再看那些紈绔子弟只能帶著家丁在街上大搖大擺閑逛,碰上漂亮姑娘怕挨板子恨不得躥著躲出三里地去的樣子,又覺著頗為有趣。 ……我呸!什么年輕時候,咱還是個寶寶呢。 錦心抱住了小胳膊小腿的自己,心里哼哼道:我還小,我還是個崽,我還小,我還是個崽…… 幸而養(yǎng)氣功夫出色,即便她心里思緒如此變幻,同行眾人也沒看出什么來,等回到園子里,錦心往屋里仍舊燒得熱乎乎的炕上一坐,軟氈搭在腿上,手邊是酸酸甜甜的果子露,她才對著婄云發(fā)出深沉一問:“我以前,很嚴(yán)肅嗎?” “不。”婄云頓都沒頓,斬釘截鐵地道:“主子您一向和煦慈善,待下嚴(yán)厲卻不嚴(yán)苛,受萬人擁戴,舉朝上下對您莫不信服、宮內(nèi)諸人對您愛戴尊重,天下臣民皆盼望您能長命百歲?!?/br> 便是與您一生互相算計恨不得對方早日超生的敵人,也敦敦實實地在邊境敬了您三杯酒。 有的時候吧,反應(yīng)太過、態(tài)度太堅決,反而叫人聽著心里沒準(zhǔn)。 錦心也摸不清婄云說的到底是真話假話,她自然看得出婄云沒有半分說謊的痕跡,但同時她又覺得自己好像沒那么好…… 等等,一向驕傲得好像小孔雀,心里認(rèn)為自己天下第一好的文四姑娘思緒頓住,摸著下巴認(rèn)真地想她什么時候這么不自信的,她分明天下第一優(yōu)秀好嗎?! 趙婉次日還是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重華jiejie,不過是等到晚上晚膳桌上才見了一面。 謝重華自來到文府后先與文夫人請安,等趙婉得了消息拉著蕙心等人匆匆過去的時候謝重華和謝陵都已經(jīng)不在了。 趙婉忙問去向,文夫人前幾日cao勞過度,今日精神略有不濟(jì),倚著憑幾歇著,聞聲笑道:“她帶著陵哥兒前頭與你舅父請安去了。” “還真叫阿沁說準(zhǔn)了!”蕙心心里一驚,暗忖謝家日后恐怕是要變天了,瀾心撇撇嘴心道果然,未心姿態(tài)優(yōu)雅地坐著,微微垂頭沉靜端然,心里卻想“謝刺頭”她家的人若都是她那個水平,恐怕往后謝家是誰當(dāng)家做主還說不定呢。 不過若是謝重華能夠成事,倒也是她喜聞樂見的。 晚膳時謝重華又回到后院來,此時她身畔不見謝陵影蹤,文夫人也聽了丫頭回稟:“老爺、大爺都留在前頭用膳了,又把趙家兩位公子請去了。姑太太說前兒個有些倦了,今兒想歇歇,就不過來用膳了?!?/br> 文夫人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交代叫膳房預(yù)備兩道文姝晴喜歡的菜色送去,然后領(lǐng)著眾人廳里落座。 用過晚膳后,婢子們奉了茶來,謝重華這會才有了心思,能沉下心來品茶,但也不是全然安心品茶,還笑著拉著瀾心的手說話,見瀾心明媚爽朗落落大方的樣子,滿眼都是笑意。 言語間提起新得了幾匹云州綾,笑道:“那綾子顏色素雅,裁做裙子夏衫都好看,回頭給你們送來。我那里也沒個你們這個歲數(shù)的小姑娘,白放著可惜了?!?/br> 文夫人但笑不語,任由幾個女子自行應(yīng)對,蕙心推了推趙婉,笑著與謝重華道:“重華jiejie你也不要光顧著與瀾心說話,我們這可有一個從昨兒個就盼著你來的呢。” 趙婉跌跌撞撞上前兩步,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竟是端端正正地與謝重華道了個萬福,紅著臉道:“重華、謝jiejie好,我姓趙、名婉,爹娘喚我婉兒,今年十四了,家父現(xiàn)任鴻臚寺……” “好了!”文夫人哭笑不得地打斷了趙婉,蕙心對謝重華道:“她昨兒見你在宴上那樣爽利干脆,心里便喜歡極了,別看我們婉兒今日這癡樣,素日那也是極活潑可人的?!?/br> 謝重華笑了,“看出來了。來,我虛長你幾歲,如今又已為人婦,便忝著臉當(dāng)時長輩了,昨日初次見面,還沒送見面禮,今兒再見是你我有緣,我喜歡你,這鐲子你若不嫌棄就收著,往后隨蕙娘她們一樣喚我便是了。” 趙婉連忙點(diǎn)頭,雙手收下,又褪下腕上的芙蓉鐲與謝重華交換。略說了幾句話,天色漸晚,外頭回:“少當(dāng)家的來接少奶奶了。”謝陵也從前頭過來,謝重華便起身告辭了,“文伯母,晚輩便先告辭了,改日再登門來向您請安。” 文夫人溫和地叮囑幾句夜路小心,又打趣道:“一看趙家小子就疼你疼到心尖尖上?!?/br> 謝重華揚(yáng)唇一笑,這會才顯出幾分真正的燦爛模樣。 一時文夫人也累了,熱鬧散去,眾人慢慢走出定頤堂,見趙婉有幾分恍惚的模樣,未心扯了扯她的袖角,低聲問:“你怎么了?” “我昨日聽你說了重華jiejie之事,心中生出許多向往,不免也有對她人的諸多猜測。今日一見,確實是處事有度爽利不凡,但……”趙婉微微一頓,未心心中通透了然,“但并非是你所向往的那般高貴端然矜傲雍容,反而八面玲瓏,甚至帶著幾分市儈的熱絡(luò),你心里覺著有所落差是嗎?” 趙婉沒言語,但看神情是被未心說中了。 未心嘆了口氣,道:“你也不想想,重華jiejie若是姿態(tài)高傲之人,又怎能平安撫養(yǎng)幼弟活到今日,又怎能那樣快在趙家站穩(wěn)腳跟得到一眾長輩的認(rèn)可?她自幼父母雙亡,帶著一個謝陵跌跌撞撞地活,怎么可能高處云端腳不沾塵埃? 她待你熱絡(luò),是知道你的出身,可若是她很看你不上,也不會將隨身的鐲子褪下與你。重華jiejie處事是圓滑了些,卻不是十分市儈之人,反而很有幾分傲氣,若她看你不上,頂多面上熱絡(luò),絕不會開口便叫你喚她jiejie的?!?/br> 蕙心聽著她們說話,輕嘆一聲,對趙婉道:“還是姑母將你護(hù)得太好,卻叫你不知,這世上有些人,單是要活著便很難了。 重華jiejie少年時也是驕矜傲氣寧折不彎之人,只是謝叔父與謝叔母相繼離世,自家的府邸成了人家的家,自家的產(chǎn)業(yè)人家拿去了做主,從千金小姐變成寄人籬下的‘孤女’,重華jiejie又怎能一直驕矜傲氣?如今要謀算著拿回本應(yīng)屬于謝陵他們兩個的產(chǎn)業(yè),她又怎能繼續(xù)寧折不彎下去?” 蕙心語重心長地道:“重華jiejie的八面玲瓏、剛烈果斷,互相并不沖突,反而叫她一步步走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婉兒你是讀過書的人,要知道以偏概全論人事是大忌,一概而論看人也是絕不可行的。若是謝叔叔與叔母尚在,焉知重華jiejie會不會是名滿金陵的另一番風(fēng)華?” 趙婉低著頭聽著,好一會才悶聲道:“是我處事輕浮了。” “這沒什么。”蕙心輕撫她的額發(fā),笑道:“只是你對人的情緒性情察覺敏感,這不是壞事,只是有些時候,你也要學(xué)會利用這一份敏感來分辨人的情緒代表著什么,而不是只被這一份敏銳所左右。 其實也不怪你,若不是我與重華jiejie自幼熟諳,連帶著她們也與重華jiejie見得多些,恐怕還不如你呢?!?/br> 雖得此言安慰,趙婉心中還是有些悶悶不快,怪自己太過輕易便給人下定論。 回到望春館里,文姝晴見了女兒本來驚喜,見她情緒不對,又是一驚,忙問怎么了。 趙婉搖搖頭,低聲悶悶將今日的事情說了,文姝晴聽了卻笑了,“我早告訴你不要輕易便憑著你對旁人情緒感知的敏銳給人下定論,可說了你又不聽,今兒個可好了,看到眼睜睜的示例,受教了吧?” “母親……”趙婉依偎進(jìn)文姝晴懷里,悶聲道:“蕙心表姐與我說,這世上有人單要活著便很難了,我忽然覺著我從前很幼稚,只憑著對人情緒的感知便直接對一個人下了定論,可人是何等復(fù)雜的啊?我竟沒想過深究一人的根底,只憑借我那幾分可笑的傲氣與對人的認(rèn)知,便自顧自地給人下了定論?!?/br> 文姝晴道:“你能知道便好,我從前想著你還小,可如今也是定親的人了,再過兩年嫁到人家去,一家子婆母姑子,還有叔伯妯娌,哪能事事魯斷,我只怕莽撞懵懂犯了人的忌諱。今日這番也好,有了見識,你就長長記性吧?!?/br> 說著又嘆氣,“你蕙心jiejie多通透有靈性的姑娘啊,可惜斌兒卻沒有那個福氣。……你說今晚那謝家姑娘對瀾心頗為熱絡(luò)?” “可不是么。”趙婉點(diǎn)點(diǎn)頭,“還叫瀾心jiejie常過去走動呢?!?/br> 文姝晴低頭喃喃道:“這可不好,瀾心……未心……可惜了未心卻不是從嫂嫂肚子里爬出來的,不然此等見識心性,便是嫁入高門也當(dāng)?shù)?。幸而她還有幾年的功夫,等蕙心嫁到王府去,文家女兒便大不一樣了……” 趙婉沒聽清她在說些什么,低聲問她,文姝晴笑著搖搖頭,道:“沒什么。在里頭一日,你也累了,回去盥洗一番,睡下吧。明兒我要去找你舅母說話,你到園子里找你姐妹們玩如何?” 趙婉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向文姝晴欠了欠身,帶著貼身丫頭嬤嬤們出去了。 今日見了謝重華,錦心總覺著謝重華那弟弟叫她感到無端的熟悉,可從前卻也沒見過,夢中也不記得曾見過江陵,回屋里在炕上坐了許久也沒想起這幾分熟悉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婄云在旁侍奉茶水,她端著茶碗看了婄云兩眼,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罷了,也不是什么要緊事,慢慢等,總會知道的,何必這會急匆匆地問。 當(dāng)然此時的她尚且不知自己日后會對今日的想法有多么后悔,這會她心里放下一樁事,自覺豁然開朗,呷了兩口熱騰騰的蜜餞點(diǎn)的茶,酸甜一路滑落到胃里,叫人心情舒暢極了。 貍子忽然竄到炕上來,小爪子躍躍欲試地要往茶碗里伸,錦心快速把茶碗蓋子一扣,瞪眼睛看貍子:“你敢?!” 貍子縮縮脖子,伏下身趴在錦心腿上,喉嚨里呼嚕呼嚕地,像是在表達(dá)對錦心兇它的不滿。 但到底是從一開始便在氣勢上被壓制住了的,怎么抱怨也沒敢露出爪子來。 婄云見錦心閑著擼貓出神,便悄無聲息地下去,叫人預(yù)備洗漱的熱水。 且說自及笄禮那日后,蕙心那邊可是熱鬧了,今兒個王家小姐遣人送來一只手鐲倒是新鮮花色姐妹鐲一人一只,明兒個趙家姑娘送來一盒香浸胭脂倒是北地的新品。 她原本人緣就不錯,去年那一個月里疏遠(yuǎn)了些,后來也逐漸走動回來,另外還有許多從前只是點(diǎn)頭之交的想要與她攀關(guān)系,更別提還有原本就真心與她相交,真正替她著急過的,這會正急著問她緣由經(jīng)過。 故而蕙心手邊的帖子源源不斷,各類宴會花樣百出,品茶、賞花竟都是尋常了。 還有人別出心裁辦的曲水流觴宴,品詩評畫一派風(fēng)雅,趙婉看著帖子就覺著熱鬧,纏著蕙心去的時候帶上她——在京里時候她父親畢竟官銜不高,雖有個天子近臣對她又頗為疼愛的大伯,到底隔了一層,也不當(dāng)什么事,她到那些高等級的宴會里去總會覺著不自在。 尋常交好的閨秀也有,但反而不如金陵這些家里無權(quán)但富貴滔天的商門閨秀玩得自在熱鬧,便如這曲水流觴宴,辦在景色清幽別致的園子里,京中土地寸土寸金,她交好的閨秀多是出自與她家門第相近的人家,哪能拿出這樣一個園子供姑娘玩樂? 故而趙婉還覺頗為新奇,蕙心無奈,便應(yīng)下帖子,帶著幾個meimei去了。 宴會上沒什么稀奇的,謝家那刺頭這會倒跟鵪鶉似的不出聲了,想來上次回去是得了家里的教訓(xùn)。 謝重華也領(lǐng)了帖子來了,席間拉著瀾心的手說笑兩句,未心近來琢磨著在外頭支個胭脂鋪?zhàn)拥氖?,也跟文老爺說了,文老爺叫她先擬個章程出來,一旬后與他,他看著長成再有定奪。 成或不成就在一紙之間的,未心心里有了些打算,卻苦在沒有有經(jīng)驗之人替她掌眼看可成不可成,心里別著一股勁不肯去問文老爺,這會碰上謝重華,正好得了根救命的繩索,便小心地向她討教了起來。 第四十八回 “別看沁兒人小,可比你聰…… 一場宴會對未心來說是收獲頗豐, 對錦心來說……是無聊透頂。 天知道她有多厭煩這種淺笑盈盈觥籌交錯,分明厭煩對方得能從頭到腳挑出一身刺來,面上還得帶著笑, 心里權(quán)衡著你家我家她家的關(guān)系,說是來玩樂的, 其實一刻都不能放松。 錦心這輩子極其懶怠應(yīng)付這種場面, 心里厭煩得緊, 奈何天總是不叫她消停。 近來蕙心乃是金陵閨秀圈中的風(fēng)云人物, 天上掉下來個親王妃的大餡餅,從前都是家世相近的,如今身份忽然出來個天差地別,不知有多少人捧著她,心里又暗暗不舒坦。 但心里再不舒坦, 說起話來也得笑盈盈的, 也有與她關(guān)系好的低聲細(xì)問事情緣由, 擠不進(jìn)去中間那一圈的便只能盯著文家其余幾位姑娘, 試圖套出點(diǎn)內(nèi)情來。 奈何瀾心在里頭坐著,未心與謝重華到后頭喝茶細(xì)說去, 趙婉她們瞧著面生更是一問三不知,最后就盯上了年齡最小的錦心,指望著她幼兒稚嫩口無遮攔。 錦心是從大家自由活動開始便遠(yuǎn)遠(yuǎn)坐在角落里, 偏生今兒個來的她這個年歲的不多, 滿場一看還是顯眼得很,于是小小的角落立刻便熱鬧起來。 錦心也懶得應(yīng)付,見一大群人看似笑意盈盈實則來勢洶洶,言語兩句全把她當(dāng)傻子哄呢,覺勢不對立刻抬手捂住心口急促喘息兩下, 婄云便慌張地?fù)淞松蟻恚焓秩ヌ藉\心的脈,口中還喚著:“姑娘,姑娘——” “我心口悶得慌?!比艘欢啵曇粢霍[哄,錦心是有些不舒坦,但也只是心煩加上略喘不過氣,倒沒有她表現(xiàn)得那么虛弱嚴(yán)重。 婄云手一摸上脈就探出底了,但旁人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把文家這四姑娘嚇出病來了,又想到年前的傳聞,三個五個互相對視兩眼,一時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要關(guān)心兩句,人家身邊幾個丫頭把人圍得死死的,半點(diǎn)空沒給她們留。 這一邊聲音一響,蕙心立刻便注意到了,忙喚:“阿沁?”她一時脫身不得,便推了推瀾心,“快去看看,帶沁娘到安靜處歇息,咱們再坐半刻便歸去了?!?/br> 其實她是見婄云還沒有叫人過來請歸,便知道尚無大事,還能耐下心來應(yīng)付兩句。 趙婉聽了卻坐不住,忙起身來踮著腳擠開圍著錦心那邊的人,進(jìn)到前頭去,握住錦心的手,見她背人沖自己悄悄一眨眼,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時要笑,強(qiáng)忍住了,與瀾心一齊半摟半扶著錦心起身,瀾心道:“咱們到那頭亭子里坐去,好歹通通氣。” 今日辦宴的主家小姐也忙過來查看,道:“可要叫人請大夫去?” “不必?!卞\心吐出兩個字來,臉色白了一白,有些虛弱的模樣,把那小姐嚇得夠嗆,忙叫了婆子來扶著錦心到后頭通風(fēng)的水榭里坐去。 等到了水榭中,外人退下,只留下趙婉、瀾心并幾個心腹,趙婉才嗔錦心道:“把我嚇壞了,還以為怎地了呢?!?/br> “她們一個個把我當(dāng)傻子哄,都想從我嘴里套出點(diǎn)什么來,若是套不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不如我先避開。”錦心揉揉心口:“也確實是有些煩了,心口悶悶的透不過氣來,想歇一歇。” 婄云忙扶她到榻上半臥著,瀾心有些擔(dān)憂地望著meimei,喚人送了一床錦褥來鋪在榻上,道:“若實在厭煩,下次咱們就不來了,那起子人也是,一個個總想挖人家家里的事出來做什么? 不過是見大jiejie一朝定了王府的親,她們心中有所不平,總覺著其中必有什么了不起的緣由。她們就盼著能從咱們口中知道大jiejie與秦王的事,回頭一出去,整個金陵都該傳遍了咱們jiejie與秦王未經(jīng)婚許便私相授受了,沒準(zhǔn)屆時去年方三沒扣下來那屎盆子一使勁都結(jié)結(jié)實實扣到j(luò)iejie身上了?!?/br> 看得出她也是厭煩得很,趙婉哼了一聲,錦心半靠著貴妃榻,眉宇間有些冷淡的懶散,悠悠念道:“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1”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趙婉念了兩邊,笑了,“可不正是這話嗎?我以為沁meimei才剛開蒙識字,未想原來已念到唐詩了?!?/br> 瀾心見錦心面色緩過來些許,略放下些心,笑著打趣道:“人家身畔美婢為伴,自去歲春日起讀書念詞,唐詩都是去年的事了,今年開春開始唱宋詞,教得她院里幾個小丫頭都能唱兩嗓子,我偶然聽到一回,歌喉婉轉(zhuǎn)清脆悅耳,曲子雖只是琴來彈奏,可我看婄云那兩根弦一撥,倒勝過外頭的十分了?!?/br> 趙婉聽了來了精神,待要細(xì)問,外頭有兩個丫頭捧著大攢盒果品點(diǎn)心過來,恭敬道:“我們姑娘打發(fā)我們給幾位姑娘送些吃食。” 還有一壺?zé)狎v騰的蜜桔茶,瀾心遞給趙婉一個眼神,將方才那個話題略過,笑著道了謝,又與那丫頭隨口閑聊了兩句,趙婉走到錦心塌邊來,做樣關(guān)心錦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