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位于虛圈某個遙遠角落的金發(fā)少女，也在寒冷的山洞中睜開了眼睛。

    她靜靜地躺在地上，朝著被月光照亮的出口望去，看見外面不遠處，坐著一位披散著金發(fā)長發(fā)的少年背影。

    他一身破敗的黑色死霸裝，和白色的沙漠格格不入。

    初？

    少女眨了眨眼，確定不是幻覺。

    抬起手來，她又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崩玉實驗之前的狀態(tài)，穿在身上的也是熟悉的黑色和服。

    所有一切都恢復(fù)原樣。

    去找他吧。

    無月在心底對自己說。

    可是等她起身向那個人的方向走去時，腳步卻變得愈發(fā)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提醒她不得不去注意的事情。

    闊別重逢應(yīng)該感到高興吧，為什么他卻沒有在她身邊，甚至沒有正面相對，只是一個人背對著她，坐在很遠的地方呢。

    想到這里，無月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辦法再往前繼續(xù)了。

    我想象過無數(shù)次重逢的畫面，但是重逢之后呢？我們腳下的路還能通向哪里？

    我不知道。

    用斬魄刀將你凈化并徹底解放，這是我來到虛圈的目的。

    可我現(xiàn)在沒有能夠結(jié)束你痛苦的能力。

    那么，這樣的重逢。

    是否早已失去了意義。

    “醒了么？睡得時間有點長呢……”金發(fā)少年察覺到身后的動靜，遽然出聲問候，倒也不回頭，只是望著遠方，語氣平靜地說，“無月，你的靈壓消失了……雖然知道，這一年里肯定發(fā)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我還是想問……是藍染把你變成這樣的么……”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無月本來就亂成一團的思緒越加混亂，“那個……失去靈力這點，確實和他有關(guān)系……”

    她神色嚴(yán)肅地點頭，慢慢走到初的身邊，隔著大約一米左右的距離坐下，神貌清俊的少年依然眺望著遠方的天空，那雙清透的灰色眼瞳似乎不愿容納她，久久未能轉(zhuǎn)移到她所在的方向。

    小心且迅速地將他的身影剪輯到腦海中，女孩的心里無端多出幾分失落。

    初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冷淡了一些。

    沉默的時間被拉長了。

    “那個，初……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也會有這樣尷尬到說不出話的時候……”

    “是么……”沉靜的少年終于轉(zhuǎn)移目光，看向了她，“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對吧？許久不聯(lián)系的朋友突然相遇，因為不知道這段時間各自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對話也好，態(tài)度也好，都變得客氣許多……不過沒關(guān)系，因為是朋友，應(yīng)該很快就能習(xí)慣。”

    說罷，他探出手，想去摸摸無月的頭，又發(fā)現(xiàn)距離太遠，只得望著她苦惱地笑了聲，然后落寞地垂下了手臂。

    “市丸銀說的對，我果然……沒有辦法靠近你……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吞噬了怎么辦……沒有你的這一年啊，我實在是……太難受了……”

    斷斷續(xù)續(xù)的詞句和他沉靜而惆悵的眼神，讓無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虛的構(gòu)成原理，也知道它們獵食與生存的本性，以致面對初的為難，她甚至不需要提出疑問，只是篤定又堅決地對他說：

    “那就來吃了我吧！”

    月光清冷得可怕。

    “你在說什么……”

    “我說，要你像吃掉其他人一樣吃掉我……這樣，你就完整了……不會再感到空虛……”保持著灑脫的笑容，無月繼續(xù)說道，“如果這樣做也很困難的話，我們就選擇其他的解決方式……”

    先前亂麻般的思緒仿佛這個話題中找到了線頭，輕輕一拉，所有未能傾訴的過往全都順理成章，坦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來到虛圈的原因和目的、為什么會成為藍染一方，包括鍛造不動神川、被它獻祭復(fù)活這些，她毫無隱瞞地，全部說于他聽。

    “為了三界的平衡，魂魄是不會就這樣輕易消失的，不過是變成另一種形態(tài)，存在于另一個世界而已，就像你出現(xiàn)在虛圈，而我變成靈子還能被復(fù)活一樣……其實我本身不太喜歡這種輪回，感覺痛苦好像也沒有盡頭……但是因為你，我開始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不論在哪個世界，都有重逢的機會……所以你也不用這樣苦惱，我們現(xiàn)在只要找到一位死神，愿意用斬魄刀將你凈化魂葬，就可以回到尸魂界重新來過了……”

    女孩長長的一席話讓初不禁陷入沉思，“放眼整個虛圈，擁有斬魄刀的死神，也只有那三個人了……要他們做這樣的善事，恐怕……有點困難……”

    無月抿抿嘴，再三思考后神情嚴(yán)肅地給出答案：“只要確認(rèn)你不會構(gòu)成威脅，我想僅僅只是搭把手幫忙凈化，這個器量，藍染還是有的……如果他實在不樂意，那就讓東仙要來吧，他作為曾經(jīng)陷害過你的人，哪怕是贖罪，也該為你做點什么。”

    仔細打量著她說話時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金發(fā)少年突然忍俊不禁。

    在無月詢問他在考慮什么時，他卻只是無奈地搖搖頭，安撫她，“沒什么，你的提議，是我們目前最好的選擇，不用想太多，就按你說的去做吧，我們一起去找藍染……”

    他的聲音和神情和以往一樣溫柔，由于夜色的關(guān)系，多了幾分無可拒絕的清冷哀愁。

    無月仔將他端詳一番，陡然間提出質(zhì)疑：“先等等，你好像還沒說出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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