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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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我極力爭取到了出使大燕的機會,只是想將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一個值得信任的人?!?/br> “十年了,如今我也算是解脫了……” 沮浚緩緩起身。 這一番話似乎是耗盡了他極大的心力,以至于他現(xiàn)在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往外走了兩步,沮浚又再次停下腳步。 他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 “前段時間,衛(wèi)少卿曾在大早朝上據(jù)理力爭,護一女子無需去北涼和親……” 沮浚慢慢說著,忽而轉(zhuǎn)身跪倒在地,向著慕秋所在的方向磕了三個沉重的響頭。 *** 沮浚走了。 茶室重新恢復靜謐。 慕秋心情有些沉悶壓抑,支起了茶室的窗透氣,卻被飛濺而入的雨水打濕干燥的手背。 碟子里的花生幾乎沒人動過,衛(wèi)如流慢慢剝著花生,將花生米放進另一個干凈的碟子里,推到慕秋面前,又隨手潑掉沮浚沏的茶水,重新給慕秋泡茶喝。 他的泡茶手法比沮浚更為行云流水,賞心悅目。 慕秋吃著他剝的花生米,看著他泡茶,心情漸漸恢復了寧靜。 “他說的話,你信幾成?” “九真一假?!?/br> “假在哪里?” “一個自幼生長在邊境、普普通通的北涼官員,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是被人刻意安排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 這是沮浚話中最大的破綻。 但除了這點外,衛(wèi)如流并沒有察覺到其他問題。 慕秋問:“站在沮浚后面之人……會是誰?” 衛(wèi)如流回:“不好說,不過對方的目的已經(jīng)很明顯了?!?/br> 這分明,就是要借他這把刀去殺端王。 但無論沮浚有沒有說謊,江安這個人都值得深入查一查。 *** 暴雨依舊下著。 天陰沉得可怕,烏云厚重,層層倒灌而下,滿是風雨欲來的氣息。 街巷里幾乎沒有了行人。 這里的地段年久失修,道路積水嚴重,沮浚挽著衣擺淌水而過,臉上帶著放松的笑容,警惕心也降到了最低。 寒芒突兀閃現(xiàn),劃過沮浚脖頸。 “為……為什……” 輕薄刀刃照見沮浚錯愕震驚的神情,下一刻,溫熱鮮血成線狀噴灑而出。 話未問完,沮浚的身軀已沉沉砸在地上。 轟隆隆的雷聲下,那塊被絲綢仔細纏繞著的虎賁暗衛(wèi)令從他的懷里慢慢滑落,落進一灘污水里,被腐朽的污泥埋沒。 殺他的人用雨水洗凈刀鋒,從污泥里撿起令牌,轉(zhuǎn)瞬便消失在了這方天地里。 血水從沮浚的尸體處向四面八方蔓延,宛若猙獰的蜘蛛網(wǎng),而他的性命就是被捕獲的獵物。 第七十六章 還已故者公道,令未亡者安…… “沮浚死了?” 衛(wèi)如流是在第二天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昨日暴雨如注洗蕩人間,大雨過后,碧空如洗萬里無云,剛剛修葺過的衛(wèi)府也在這場雨水的沖刷下洗去浮塵,呈現(xiàn)出煥然一新的場景。 一場秋雨一場寒,簡言之裹了件金色襖子,縮在太師椅上,頭疼道:“是?!?/br> 沮浚再怎么沒有存在感,那也是使團的成員。他一日未出現(xiàn),使團的人發(fā)現(xiàn)之后找上京兆尹府,京兆尹府散人去找,這才在今天中午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 衛(wèi)如流身體前傾,追問道:“死因是什么?” 沮浚死的時機太巧合了。 他死的那條巷子距離茶莊并不遠,平日里極少有人經(jīng)過,顯然是出了茶莊回驛站的路上被人滅口的。 現(xiàn)如今這個案子交由大理寺來偵破,簡言之最清楚其中內(nèi)情:“利器割喉,氣絕而亡?!?/br> “他身上有沒有什么特別的物品?” “沒有?!?/br> “令牌一類的物品呢?” “只有使團身份令牌?!焙喲灾傻乜粗l(wèi)如流,“你怎么這么關(guān)心沮浚這個人?他其貌不揚,要不是出了事,我都不知道使團里有這么一號人物?!?/br> 慕秋下意識掃了衛(wèi)如流一眼,卻見衛(wèi)如流低頭把玩腰間玉佩,一副“無可奉告”的姿態(tài)。 很顯然,衛(wèi)如流不打算向簡言之透露昨天茶莊的對話。 慕秋也默默垂下了眼睛。 正在沉默時,穿著捕快衣服的郁墨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拎著一只雞腿。 郁家是有名的大族,京兆尹是郁墨險些出了五服的堂叔,前些天她閑著沒事做,走了京兆尹的關(guān)系領(lǐng)了個捕快的差事。 按照郁墨的說法,在京兆尹府當差,這帝都的絕大多數(shù)事情都能摻和上一腳。 咬了一口雞腿,郁墨不滿:“衛(wèi)如流,你家廚房怎么什么吃的都沒有,我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只雞腿。呸,還是昨夜剩下的?!?/br> 說罷,惡狠狠又咬了一大口,撕扯出一大塊rou。 郁墨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努力把這一大塊rou都塞進了自己嘴里。 慕秋怕她噎著,忙給她遞茶水拍后背:“怎么這么餓,中午沒吃東西嗎?” 郁墨拍了拍胸口,總算把那塊rou咽了下去,聞言一臉苦澀:“不僅是中午沒吃,早上也沒來得及吃飯。沮浚死了影響太大,我堂叔把我直接提溜到京兆尹府,命我跟著大理寺查這個案子。” 兩國交戰(zhàn)都尚且不斬來使,現(xiàn)如今北涼使團的人在大燕帝都被當街殺害,要是大燕這邊不能給北涼使團一個交代,絕對會影響兩國接下來的和談。 說不得大燕還得割舍一部分利益來平息北涼的怒火。 帝都接下來怕是要不得安生了。 郁墨和簡言之吃了頓飯就匆匆離開了。 廳堂里只剩下慕秋和衛(wèi)如流兩人。 慕秋看著衛(wèi)如流,笑而不語。 衛(wèi)如流翻看著沮浚死亡一案的卷宗,沒抬頭:“你是不是在好奇我為什么不把見過沮浚的事情告訴簡言之?!?/br> 慕秋應(yīng)了一聲“是”。 衛(wèi)如流合上卷宗,遞給慕秋。 慕秋接過,不急著看,虛虛握在自己手里。 衛(wèi)如流問:“你聽說過簡家的祖訓嗎?” 慕秋搖頭。 她對六大家族的隱秘知之甚少。 “你把六大家族的事情都與我說說?!?/br> 衛(wèi)如流極有耐心,娓娓將六大家族的事情道來。 這六大家族里,容家是將門,多出領(lǐng)兵的將才; 慕家和江家是文臣風骨世家。 那個叫江安的幕僚正是出自江家。 張家是后族,本朝傳承了五位皇帝,張家出了兩位皇后; 郁家是海匪發(fā)家,在江海上的勢力不容小覷; 簡家富貴雍容至極,素來明哲保身,不像張家那樣與皇室有所牽扯,依照祖訓,簡家無論兒女,娶妻嫁人都不會考慮皇室,也不會摻和進皇位爭斗之中。 聽到這里,慕秋頓時了然:“簡家先祖有大智慧。” 衛(wèi)如流微微一笑。 江安背后站著端王,身為端王最信任的人,如果江安出了事,端王只怕也落不得什么好。 簡言之單純調(diào)查沮浚身死一案還好,他要是往深了查,勢必會違背簡家的祖訓。 何必令他為難。 慕秋也想通了這一茬。 說起來,昨天剛見過沮浚,轉(zhuǎn)頭他就死了,慕秋心里卻沒有任何波瀾。 出賣自己的同僚,與叛國同罪,更別說沮浚是真的叛國了。 他十年前便是該死之人。 “江安的事情,你調(diào)查得如何了?”慕秋轉(zhuǎn)而問道。 “還需要一段時間?!?/br> 慕秋奇道:“你在查什么事情?” “十年前,山海關(guān)大戰(zhàn)時,江安身處何地?!?/br> 想要印證沮浚有沒有說謊其實很簡單,有些事情,只要是做了,就總會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