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然：誒過了過了！罵過頭了！

    白瑜舟立刻看向VJ老師，禮貌道：老師，這段刪了吧？您也先出去吧，謝謝老師。

    曾馥默不作聲地去把攝像頭拔了。

    大家放了心，繼續(xù)來哄萬嬌：

    不哭不哭，你是女王，別低頭皇冠會掉別流淚傻逼會笑。

    他就是個混鏡頭的，想挑事，別理他。

    萬嬌：嗚嗚嗚有你們真好

    等東北土味女王止住了珍珠項鏈般的眼淚，大家齊齊松口氣時，宋鶯時剛好回來。

    她摸了摸萬嬌的腦殼，齟蠹遙

    懷絮呢？

    大家數(shù)數(shù)人頭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懷絮出了教室。

    不知為何，宋鶯時有種奇異的預感，直接去雋斯ぷ魅嗽薄

    大廳的小jiejie：噢，我看到了，懷絮和鄭老師說話去了。

    宋鶯時：？

    作者有話要說：　　《直女日記》：6月23日，雨，呵，女人沒一個好東西，ntxl也是。洗頭去了。

    第55章

    宋鶯時覺得懷絮簡直是離譜, 離譜之極，離譜之尤。

    這種感覺就像，她擔心外頭的瘋狗咬傷自家嬌弱小貓咪, 于是認真關門窗, 喊物業(yè)，好不容易防范得萬無一失。

    轉身報警抓瘋狗的功夫，一回頭, 她的貓自己噠噠噠跑出去找瘋狗了！

    想到懷絮離那個臟東西那么近, 宋鶯時就渾身不自在，心里說不出的膈應。

    問清兩人離開的方向，宋鶯時二話不說找過去。

    此時，鄭奇逸正盯著懷絮的背影，跟在她身后，來到西側樓梯通道。

    白塔東西兩側都有樓梯, 平時只開放東側的, 西側不用, 也就沒安監(jiān)控。

    鄭奇逸跟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有沒有攝像頭。抬頭看墻上空空蕩蕩，這才放心打量懷絮。

    鄭奇逸沒想到懷絮會主動找他。

    懷絮找他的時候，他正為宋鶯時的警告驚疑不定, 額角直發(fā)疼, 像有什么東西要從腦髓里鉆出來一樣。即使是現(xiàn)在, 也像腦袋里有個小電鉆在作祟, 找他的要不是懷絮，他根本不會強忍著難受出來。

    雖然還記得懷絮的不知好歹，但對著懷絮這張誘人的臉，鄭奇逸的怒氣降下些, 道：找我什么事？

    哪知懷絮平平地看他眼，啟唇說出的話差點讓他跳起來：

    鄭奇逸，藝考時，你家中買通沈音聲樂系副教授龐海通過?？既雽W。大學時，你原創(chuàng)十多首歌，本以為能迅速靠才華走紅，沒料到發(fā)到網(wǎng)上毫無水花。

    這些懷絮怎么會知道！

    鄭奇逸脖子迅速紅起來，逼近一步，厲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懷絮一眼看去，徹寒視線凍結鄭奇逸逼近的腳步。

    她牽起唇角，仿佛睥睨地上的爬蟲，面對神情震動的鄭奇逸，她聲音帶著些趣味，更多的是無動于衷的漠然與森嚴。

    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了條捷徑。那些海外音樂簡直像深海寶藏，墻里的你伸手拿一點，抄幾個小節(jié)，不會有人知道。

    鄭奇逸的呼吸像在急喘。

    你抄了三首，一曲爆紅。另外兩首反響也不錯。你一邊罵觀眾沒有欣賞水平，一邊忙去搜羅更隱蔽的音源。你在準備的專輯里，只有三首沒抄。真是原創(chuàng)才子。

    懷絮說到最后一句時，鄭奇逸瞳孔緊縮成針，猛然倒退一步。這些東西他從未跟人說過，懷絮為什么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眼前的懷絮跟方才教室里的清冷練習生比，仿佛直接換了個芯子，難以言說的風情與冷酷從她身上涌出，那雙眼幽深又透徹，仿佛能將他直直看穿。

    在她面前，他沒有任何秘密，無處藏身，狼狽而丑陋。

    在近乎詭秘的遭遇下，鄭奇逸早忘了對美色的貪慕和不甘心的執(zhí)念，膝蓋直發(fā)軟。懷絮直接揭了他老底，這比方才宋鶯時帶來的恐嚇警示還讓人恐懼！

    鄭奇逸的額角疼得更厲害了，他捂著頭，以為自己在怒吼，其實只能發(fā)出哀鳴般的低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嘶，你這些話簡直荒唐！

    懷絮放松地倚著墻，看他徒勞掙扎，像個原地打轉的小丑。

    她漠聲道：以后見到我，滾遠點。

    你！

    鄭奇逸，我每天面對的鏡頭有上百個。你應該不想，哪個攝像頭里出現(xiàn)你的丑聞。如果你的粉絲知道，你所謂的音樂城堡用的全是偷來的建材，你清楚后果。

    前輩子，鄭奇逸就是這樣死在她手里的。

    她以被抄襲的自己的歌為引，一舉牽出鄭奇逸的起家丑聞，鄭奇逸人設轟然倒塌，輸?shù)棉Z轟烈烈，半點底子不剩，作為劣跡藝人直接被封殺。

    鄭奇逸劇烈呼吸著，面容在乞求和陰郁間糾葛，原本還算俊美的臉龐顯得極其猙獰。最后他權衡利弊，壓著眼底的忌憚害怕，緩緩退得更遠：

    只要我們相安無事，你就不會說出去，是嗎？

    懷絮笑了。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她對鄭奇逸的一切痛苦冷眼旁觀，啟唇道：

    你滾得利索點，我心情好，說不準。

    像捉弄黑盒子里的爬蟲似的，懷絮漫不經(jīng)心地給他看到一線光芒。

    看似是生機盎然的出口，又像即將落下的雪亮刀光的虛影。

    談話進行到這，鄭奇逸的頭痛得再也忍不住。再加上懷絮的打擊，他忽然怒吼一聲，跪倒在懷絮身前。

    頭上的疼痛再也無法遏制，就像卡在頭上的西瓜刀開始往下劈一般，他全身像被無形的砍刀割成兩半。

    跪了不到一秒，他匍匐在懷絮的腳邊。四肢直哆嗦，渾身抽搐。

    懷絮垂眸看他。

    這一刻的視角，眼前跪伏難堪的鄭奇逸，與前世那幕近乎重疊。

    頃刻間，那股泛著霉味的情緒從地面升來，體內(nèi)的血液一點點僵冷，記憶將懷絮拖進不見光日的深淵。

    這里不見生息，唯有死氣時不時卷起飛灰，世界的輪廓像失去血rou的巨人的軀殼，空空隆起。

    而懷絮站在巨人左胸的豁口，風刮過，她執(zhí)著滴血利刃，腳下躺著巨蟲鮮活抽搐的尸體，卻滿眼死寂，遍體生寒。

    咔嗒

    輕微的響動從天邊傳來，懷絮置若罔聞。

    直至熟悉到使靈魂本能戰(zhàn)栗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懷絮？

    懷絮慢慢抬眼，是宋鶯時。

    宋鶯時來了。

    鮮活的氣息從宋鶯時身上不斷渡來，她像春天，有無限生機。

    不用任何多余的動作言語，當她出現(xiàn)，就是懷絮能從世界得到的最好的饋贈。

    溫度回升，懷絮動了動發(fā)僵的手指，喉間卻有些滯澀，只好輕輕嗯了聲，示意她聽到了。

    宋鶯時看著地上打滾蜷縮的鄭奇逸，回頭訝然看向懷絮，語氣新奇，眉眼間甚至有絲激賞：

    你打的？

    懷絮有絲無奈：他自己倒下去了。打他？她嫌臟。

    宋鶯時嚯了聲，鄙夷道：他碰瓷？

    又左看右看：沒有攝像頭我先去喊人過來，省得讓我們背鍋。

    宋鶯時說著就要走。

    懷絮在她身后喚了聲：小十。

    宋鶯時回頭：怎么

    懷絮一言不發(fā)地抱住她，手臂收得很緊，呼吸呼出的時候很輕，吸氣的時候又很重。

    宋鶯時微怔，轉念更惱怒鄭奇逸了，不知道去沒人的地方再犯病嗎？

    宋鶯時壓著懷絮的呼吸輕拍她的背，在她耳邊小聲道：

    被□□精嚇到了？讓你跟他過來說話不怕不怕，那我在這看著，你去喊人，好不好？

    懷絮的脆弱稍縱即逝，她閉了閉眼，理智重歸，卻有些不舍得放開，于是悶在宋鶯時肩頭道：

    再抱一會兒。

    宋鶯時眨眨眼，下意識向懷絮那邊偏了偏頭，想看懷絮此時的神色。

    懷絮卻以為她要掙扎，臂彎再次收緊，柔軟的身體向宋鶯時壓去，綿綿地貼在一起，聲音微低，帶點不易察覺的委屈：

    就一會兒。

    懷絮在撒嬌。

    就像平日給摸一下都像施舍的貓貓破天荒賴在人身上要蹭要摸一樣，宋鶯時的心瞬間塌陷，哪還記得其他，唇角不自覺噙起笑，連呼吸都變得溫柔。

    感受著懷絮身上難得一見的依賴，宋鶯時又心疼起來，冷眼刮向地上的鄭奇逸。

    要不是他，懷絮也不會這樣。也不知道這個渣滓跟懷絮說了什么，還突然發(fā)病嚇人。

    晚點再問懷絮吧，現(xiàn)在也不好問

    宋鶯時想著，順了順懷絮的脊骨，動作輕柔無比。

    她在這邊抱著懷絮安慰，地上時不時抽一下的鄭奇逸又驚又懼，還很生氣。

    驚懼是不明白他的身體為什么會這樣，找不出緣由地就癱在了地上誰不慌，身上的疼痛還時輕時重。生氣則是

    我還在地上呢你們懂不懂尊重人??？不知道先把我扶起來嗎？還用眼神繼續(xù)威脅我，有沒有天理了！

    還有，誰是□□精？？？

    導師探班開始的時候是四位導師，臨到最后只剩了三位。

    錄制中途，導師鄭奇逸忽然身體不適，雖然被扶到休息室后很快好轉，但節(jié)目組不敢再留他，立刻聯(lián)系他公司接他去醫(yī)院做全身檢查。

    經(jīng)紀人來得很快。因為鄭奇逸是大經(jīng)紀手底下最有前途的藝人，再加上對春野的看重，這次也是大經(jīng)紀來接他而非執(zhí)行經(jīng)紀。

    接走鄭奇逸前，經(jīng)紀人見了石芷一面。

    石芷這次臉色不太好看：老馮，都是老熟人了我直說吧，鄭老師來我們春野錄制滿打滿算三次，兩次出事，這不太好吧？實打實的合同和通告費，不帶這么玩我的。

    經(jīng)紀人笑得謙和，主動給她倒水：這次是身體原因，他肯定也不想，我保證事不過三，沒有第三次。

    石芷喝了水，說了最后一句：唉，也是我們春野人多事雜，你好好問他吧，再想想怎么辦。

    她心下揣摩，鄭奇逸這次又想不開招惹懷絮，還是跟懷絮私下接觸時發(fā)的病。而宋鶯時沒來找她，去拿了手機打電話。

    看來，后面的事不用她摻和了。此時敲打一下老熟人，權當給他提個醒，她仁至義盡了。

    要是處理不好說不準就沒所謂的第三次了。

    鄭奇逸跟著經(jīng)紀人回到車上，開往醫(yī)院。

    一回到私密空間，經(jīng)紀人立刻問：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鄭奇逸精神萎靡道：你問我我問誰？

    鄭奇逸隱去被懷絮威脅的事，把今天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我的身體，快送我去檢查。

    他身體上的痛楚在被工作人員背出來后的五分鐘內(nèi)，漸漸消弭?？稍谒w內(nèi)留下了痕跡，仿佛靈魂被撕裂過再難修復。至今想起來，仍讓他后怕不已。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懷絮，什么身敗名裂的威脅，他現(xiàn)在只怕連好好活著都不能。

    到了醫(yī)院，做完核磁共振等檢查，醫(yī)生給出他身體完全沒問題的結論。

    鄭奇逸急道：可我今天都疼得站不起來！

    醫(yī)生試圖說服他，可鄭奇逸怎么都冷靜不下來，這讓他怎么冷靜！那種瀕死的感覺，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懂有多絕望。

    他在診室大吼大叫，外面的醫(yī)護都被聲音引過來了，被助理攔在外面。

    鄭奇逸哆嗦著坐在患者椅上，說什么都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也不肯走，視線四處飄忽。

    受到不小驚嚇的醫(yī)生扶了扶眼鏡，禮貌建議經(jīng)紀人：可以帶他去隔壁精神科看一下。

    鄭奇逸來醫(yī)院來得匆忙，剛剛還被那么多人看到了，精神科自然是不能去的，不然有沒有毛病都擺不脫這個標簽了。

    好說歹說，經(jīng)紀人把鄭奇逸勸出了醫(yī)院。看著陰沉的藝人，經(jīng)紀人恨鐵不成鋼道：

    你冷靜冷靜，這兩天休息一下，再看有沒有癥狀，總不能是誰害了你，醫(yī)生更不會見死不救，別在醫(yī)院丟人了。

    鄭奇逸喃喃重復：是誰害了我是不是懷絮？

    經(jīng)紀人無奈，心下嘀咕是不是真得約個嘴嚴的精神科醫(yī)生給他看看，嘴上道：

    懷絮只是個練習生，你在想什么？而且只有你針對人家的份，你現(xiàn)在這樣千萬別找她麻煩了，節(jié)目組又找我談話了你知不知道？

    說到這，經(jīng)紀人想起石芷那番話，越想越覺得有什么忽略的地方。石芷說春野關系復雜？

    經(jīng)紀人凝重道：對了，你今天在節(jié)目里還得罪了誰沒有？

    一聽到這個問題，鄭奇逸想到宋鶯時那句你又惹到我了的警告，他腦中自然而然浮現(xiàn)宋鶯時的樣貌。

    不知為何，這次想起宋鶯時的時候，鄭奇逸竟覺得有些熟悉，有模糊回憶在腦海中呼之欲出。

    而比這熟悉感更早浮現(xiàn)出來的，是一切的起源

    就是自宋鶯時的警告起，他的身體開始發(fā)冷汗！

    因為跟后面的痛楚比起來，發(fā)發(fā)冷汗的程度實在太輕微，被倉皇的他一時忽略，直到現(xiàn)在才想起來。

    剛啟動的車內(nèi)熱浪未散，鄭奇逸卻硬生生打了個哆嗦。

    你好好想想吧，想到什么跟我說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鄭奇逸？

    經(jīng)紀人的聲音越來越遠，像在天邊，鄭奇逸已沉浸在腦中忽然明朗的回憶之中。

    像是有只無形的手拂去層層黑紗，讓這幅隱匿的畫面再度重現(xiàn)人間。

    鄭奇逸怔愣：我我見過她？

    導師離開，白塔之內(nèi)漸漸恢復平靜。

    萬嬌一開始看到鄭奇逸被背出來，狼狽不堪，人都懵了，扒著文青梓小聲說：

    這孽力回饋來得有點快準狠

    為此，萬嬌少不得為剛剛的破口大罵一時心虛，等見鄭奇逸慢慢好起來，這才松口氣，快快樂樂地去干飯，回來發(fā)了狠地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