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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飯菜都準備妥當,她解了圍裙出來召集開飯時,很詫異地看到單斌脫了外套,只著一件制服樣的襯衫,半蹲在地上,把那抽水泵拆得七零八落。 “呀!你在修???”池清疾步過去,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單斌朝她燦爛地一笑,“找出問題了,是軸里的一粒滾珠壞了,我剛才出去配了一個,很快就好。” 他的額上已經(jīng)布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某種感動的情緒驀然間填滿了周身,池清久久無法言語啊,半晌才呆呆地回了一句,“謝謝!” 3-2 2 單斌果然能干,很快就將水泵修復如初,池清依言過去,手按在柄上,沒壓幾下,汩汩的水就從籠頭里流了出來,先是黃的,大約久未用,管子里腐蝕生銹了,未幾,甘冽的清水順利流出。 “真的好了呢!”池清欣喜不已,露出甜甜的笑容,眼里也一下子有了神采,那樣子讓她顯得比實際年輕了好幾歲,仿佛一個初涉塵世的學生。 單斌望著她的眼眸中逐漸堆砌出一絲震動和一種有別于平常粗獷的更深層次的復雜含意來。 晚飯做得很清淡樸素,兩樣時蔬,一碟小炒,外加一個針菇清湯,都是原汁原味地做,沒有借助濃重的調(diào)味料。 思桐很喜歡,飯連吃了兩碗,讓單斌又意外又高興,在家吃飯的時候,不管是早中晚的哪一頓,她無一不是磨磨唧唧的,惹得帶她的阿婆老跟單斌抱怨。 “阿姨做的飯比阿婆做的好吃。”她吧唧著小嘴巴如是說。 池清摸摸她的小腦瓜,笑著對單斌道:“老話說,隔灶米飯香,果然有道理?!?/br> “我也愛吃?!眴伪笮那楹茫蟠筮诌值貞土艘痪?。 池清臉上頓時有些熱烘烘的,那股熱流從外而內(nèi),一直滲透到心田,帶出久已壓抑的對溫暖熱鬧的渴望。 過了一會兒,她才仰起臉來,含著笑看思桐,“那以后常來阿姨這兒吃飯,好不好?” 思桐嘴里塞滿了飯菜,一時開不了口,只把小腦袋點得像雞啄米,連一旁的果果看在眼里都開心地笑起來。 單斌撫了撫女兒的頭發(fā),樂呵呵地替她回答:“那我們就不客氣啦,是吧,思桐?” 針菇清湯也讓他們父女倆贊不絕口。 池清今天格外高興,聽他們說好,脫口便道:“這是我們家鄉(xiāng)的招牌菜,幾乎家家都會做的。” 單斌聽了心里一動,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來,“哦,是嘛!不過宿平那地方好像不產(chǎn)這種針菇??!難道是我記錯了?” 池清被他點破,遂愣住,一時竟有些結(jié)舌,好在單斌只是隨口一提,也沒等她有下文,興致很高地拿大勺往自己碗里舀湯喝了,朝池清笑嘻嘻地說:“確實很不錯,比飯店煲得都強?!?/br> 池清對單斌的夸大其詞勉強回以一笑,心情卻由此一落千丈,一層淡淡的灰暗再度頑固地籠罩住了她,陽光終于無法破繭而出,似從美夢中驚醒。 吃過飯,池清收拾了餐具去廚房洗刷,果果帶思桐在小院的空地上玩轉(zhuǎn)陀螺,到底還小,因為有了小伙伴,果果的話比平常多了不少,一貫蒼白的小臉也是難得紅彤彤的,這讓池清感到些許欣慰。 單斌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和東西,到廚房跟池清道別。 “不再坐坐嗎?”池清與他客氣著。 “不了。趕時間!”單斌簡潔地道,“思桐就麻煩你了。” “哪兒的話,舉手之勞而已。”池清甩著濕漉漉的手跟在他身后走出來。 “對了!”他突然折返身,差點撞到緊隨其后的池清身上,惹得她低聲驚呼,向后退去。 單斌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讓她立穩(wěn),又很快放開了她,有些尷尬地解釋,“我是想說,你,你家里要是還有什么東西壞了,可以留著等我下次過來修。” 池清雪白的手臂上現(xiàn)出幾個紅色的手印,她的臉也因此被染得嫣紅,“哎,謝謝!” 她沒再繼續(xù)跟著單斌,眼睜睜地望著他走到小院當中,囑咐了思桐幾句,又跟果果揮了揮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夜幕很快降臨,兩個孩子卻玩得不亦樂乎,一絲睡意也無。池清瞅了眼小鬧鐘,不得不開口阻止,“果果,快九點了,該睡覺了,明天還得早起上學呢!” 果果趴在桌上畫了一幅圖,對母親的規(guī)勸聽而不聞,他正與思桐聊得歡,“我給他手上再加把槍,這樣他夜里一個人出去就不害怕了?!?/br> 池清湊過去瞄了眼兒子的杰作,竟然是一群長著翅膀的俠客齊刷刷展翅飛翔,真不知道他腦袋里怎么會攢出如此形象的。 也許是動畫,池清記得他沒事的時候總愛坐在家里唯一的一臺17寸電視機前。 “我爸爸有槍?!彼纪┩蝗徽f,小小的腦袋高昂著,很驕傲。 果果側(cè)著頭睨了她一眼,眸中不能說沒有羨慕,他嘟噥了一句,“你爸爸是警察嘛!”稍頓片刻,不免好奇,“那他用過嗎?” “當然!”思桐說得煞有介事,“他還開槍打死過壞人呢!他以前是刑警?!闭f起這些,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池清在旁邊偶然聽到,卻為之一震,不覺陷入沉思,仿佛揪到了某個紕漏,這些年,她始終過得如驚弓之鳥。 果果用手托著小腦瓜,聽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是刑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