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投足都是可愛。

    值得世上一切、最好的守護。

    *

    這個寒假，和蘇芽期待的有些不一樣。

    mama看到了她家長會的視頻，夸她成績進步了，還夸她現(xiàn)在很用心，長大了。一臉欣慰。

    蘇芽起初是開心的。

    可是她注意到，mama在忙工作之余，常常接一個陌生男人的電話。

    每次mama接到對方的電話，聲音就會溫柔幾分，還會刻意走開去說話，壓低了聲音，仿佛怕被她聽見。

    甚至，蘇芽在mama臉上看到了久違的笑容。

    這笑既熟悉又陌生，是少女曾經(jīng)在屬于mama的老照片上，看到年輕時的mama才有的。

    又燦爛又嬌羞。

    ——mama戀愛了。

    這個念頭突兀的冒出腦海。

    忽然間，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失去了香味。吃到嘴里，失去了味覺。

    蘇芽怔怔看著面前最喜歡的酸菜魚，感覺腦袋像被人重重擊了一下，懵懵的。

    少女咽下嘴里的飯，放下筷子，忍不住跟著mama走到陽臺。

    “…那是你說的哦。好啊，好?！?/br>
    “…我女兒在呢，你這兩天少打電話…行，我也想你?！?/br>
    mama的聲音柔柔的，春風拂面般悅耳，那是陷入熱戀中的聲音。

    少女扶著墻壁，呆呆看著mama依然年輕纖細曼妙的背影，有一瞬間覺得好陌生。

    仿佛站在面前不遠的那個女人，不是她的mama，而是另一個陌生漂亮的女人。

    ——她不再是蘇芽mama的身份。

    她其實可以不必像一把大傘那樣，被逼無奈的撐在她蘇芽頭頂。

    mama其實也可以是個被人照顧的小女人。

    蘇芽看到了mama臉上的笑容，那種放松依賴，仿佛青春重回的感覺。

    少女明明知道，該為了mama高興。

    這么多年了，mama終于遇到了新的喜歡的人。

    或許未來，mama不用再那么辛苦，會有一個肩膀依靠。

    mama就不用再像個女強人那樣，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可蘇芽鼻尖卻忽然一酸，心里也酸酸的，眼睛慢慢變朦朧。

    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她抿著唇，連忙悄悄退回客廳，坐回餐桌，小口小口的扒飯。

    等mama打完電話過來，蘇芽指著酸菜魚，小手扇著嘴唇吸氣。

    “mama，這道菜好辣呀，都給我辣哭了。”

    她知道鼻尖和眼眶紅了，掩飾不住，就也沒想掩飾，只想找個合理的借口。

    少女扯了紙巾，胡亂擦一下。

    “我去喝點水。”

    蘇母愣了愣：“奇怪，辣子放多了嗎？”

    她夾了一塊魚rou，嘗了嘗：“是有點辣…”

    不過芽芽跟著她長大，從小是很能吃辣的啊，怎么忽然這點辣都不行了？

    難道是在秦城待了兩年，飲食變清淡，吃不習慣辣子了？

    蘇母沒有多懷疑，只想著后面幾天時間，讓家政阿姨做清淡一點。

    *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睡覺，蘇芽笑吟吟和mama說了晚安。

    然后像一只快樂的小兔子那樣，蹦進臥室。

    可關(guān)上門的剎那，卻咬著唇，眼眶瞬間紅了。

    …她好想哭。

    靠著門，蘇芽小兔子抿著唇，揉了揉眼睛，沒有再忍，眼淚奪眶而出。

    少女慢騰騰挪到床上，抱著枕頭蹭了蹭，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又很安靜。

    無聲抽噎掩在夜幕里。

    她一直以為，她會和mama一起生活到永遠。

    她的世界里，從小只有mama，也習慣了只有mama。

    所以雖然偶爾會去好奇，有爸爸會是什么感覺，卻也不會過分羨慕。

    甚至她會在心里努力自我暗示——我的mama很愛我，我得到的愛足夠多，我已經(jīng)很幸福。

    雖然mama很忙很忙，可她很愛我，是為了我才在四處奔波忙碌。

    也許只要我長大了，足夠堅強厲害了，我就可以反過來成為mama的依靠。然后和別人一樣，能每天抽出時間和mama一起逛街、吃飯。

    可是忽然間這種暗示被打破。

    原來mama身邊不會永遠只有她，會有別人。

    是不是也許未來，mama會和那個陌生的叔叔結(jié)婚，然后再有新的寶寶？

    眼淚打濕了枕頭，蘇芽哭得打噎，太陽xue因為哭了太久，一抽一抽的疼。

    如果mama不再是她一個人的mama，她是不是以后就沒有家了？

    她覺得好像忽然被全世界拋棄。

    少女胡亂用面紙擦了擦眼淚，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蘇芽？”

    蘇芽怔住，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手機傳來。

    她把手機翻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她竟然在和季菱川語音通話。

    她什么時候撥過去的？

    是不小心點到的嗎？

    少女怔怔看著手機屏幕，對著正在通話中的語音，像只小鵪鶉那樣愣著。

    屋子里陷入了一陣奇特的安靜。

    蘇芽忽然聽到客廳的門，咔噠一聲關(guān)上的聲音。

    她豎起小腦袋，站到窗口，看到自家院子里，mama的白色商務車，慢慢開了出去。

    電動大門自動關(guān)上，像是在她心里合上了一扇窗。

    mama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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