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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珩此來就是為了試探,既然結(jié)果已知,他目的也算達到。 他仍靜立原處,筆挺的身姿猶若松柏,清清正正。 黑眸清透,他定定注視著此刻面前的人。 心中雖已知道不是他了,但魏珩卻仍是不改口,一口咬定了就是他。 “家法?”魏珩冷笑,“家法難道還能置于國法之上嗎?”又說,“別忘了那日你自己說過的話,當(dāng)時在場的,可不只有你我二人。若要人證,我隨時都可找來?!?/br> 魏國公更是震怒,他憤怒道:“你想告你老子?” “告你?”魏珩只最初進來時激憤,這會兒心氣已經(jīng)很平和了,他語氣也是淡淡的,疏離道,“我告你的次數(shù)還少嗎?你落我手里的把柄還少嗎?” 又故意說:“你魏國公什么事做不出來?你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不仁不義、背信棄德之事還少嗎?怎么,如今時隔多年,你就忘了?那要不要我這個兒子再給你一一細數(shù)?!?/br> 對當(dāng)年先太子府一事,魏國公談不上后不后悔。只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若說這世上他最對不起誰,便就是先太子了。 但他還沒有敢于承認和直面自己錯誤的勇氣,所以,這事到如今,都是他不能碰的一處禁區(qū)。 可魏珩此刻不但碰了,他還說了出來。并加以了言語奚落,以及挑釁。 魏國公本就在氣頭上,經(jīng)此一番挑釁后,他立即怒吼道:“來人,將逆子拿下,家法伺候?!彼€知道有所顧及,又加了句,“將他這身官袍剝下來再行家法?!?/br> 魏珩雖只是世子,但府上伺候久了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受制于國公的。 府上如今分為兩派,父子不睦多年,二人分庭抗禮。從前雖有暗流涌動,但至少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 而像如今這般,父子之間都到了動家法的地步,還是頭一回。 就算這是在魏國公院子,此刻周遭侍奉的也都是魏國公的人,那些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能惹禍上身。 大家都不蠢,論年紀,父子二人誰能活得長久,一目了然。 論身份,世子不僅是國公之子,他身上也有皇家血脈。 而魏國公本就在氣頭上,見此狀,更是憤怒。 見下人們不敢動手,魏國公直接親自上了手。 魏珩不可能等著他來制服自己,所以并不理會,只一甩袍擺,轉(zhuǎn)身就走。 下人們見狀,皆紛紛跟了出去。 有勸國公手下留情的,有勸魏珩說幾句好話服個軟的。當(dāng)然,也有悄悄溜走,分別跑去老夫人和長公主那里搬救兵的。 眾人一哄而散后,偌大的書房中,就只剩下魏璟了。 方才那父子二人對峙,魏璟始終未說一句話。而如今他們二人走后,魏璟這才看向身后的侍婢玲瓏道:“推我出去吧?!?/br> 魏璟自幼便雙腿肌無力,不能如常人一樣正常行走。這怪不得任何人,這是他從娘胎里帶出來的。 當(dāng)年,他生母為了要在長公主之前誕下子嗣,服用了催生的藥。而并未足月的他,生出來后不但體弱多病,還身有殘疾。 但他能怪生養(yǎng)自己的母親嗎?顯然也是不能的。 出了魏國公書房后,玲瓏便將公子往他自己院子推去。其實伺候在公子身邊多年,即便他此刻一句話都不說,玲瓏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方才世子一身官袍踢門進來,生龍活虎精力充沛,公子這是心中羨慕了。 公子飽讀詩書,天資聰穎,他在才學(xué)方面絕對不比世子差的??删鸵驗橥饶_有疾,便永遠被拒絕在了朝堂之外。 不能參加科考,不能入仕為官。 甚至,連外人提及魏國公府時,也都只提世子同三公子。對府上大公子,可能只是寥寥片語,甚至直接忽視。 玲瓏自幼侍奉在大公子身邊,對大公子,多少有些憐憫和同情。 但她也知道,大公子是不需要這些憐憫和同情的。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同情他。 * 老夫人同長公主一道趕過來時,魏珩已經(jīng)挨了幾板子打。 倒不是他擰不過父親,而是他故意這樣做的。 既然城外的那批殺手不是父親派去的,那么或許那個藏在暗中之人的目的就是想看到他們父子因此而更生嫌隙。若他所猜不錯的話,這座國公府也不是密不可侵的。 至少,已經(jīng)有暗人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排了進來。 而那日父親提及的要害了顏娘的話,肯定也是被那暗人聽去了。 聽去了后,告訴了他/她真正的主人,這才有今日那樣一場驚心動魄的安排。 既如此,他又何不將計就計,陪著那些人演這樣一出戲呢? 打是打不死他的,最多就是受些皮rou之苦。若能因此而揪出幕后之人,甚至可能連顏娘前世的死因也能查出,那么就是值得的。 魏珩也料到會有人去請母親和老夫人來,所以見二人過來時,他一點都不驚訝。 魏國公親自動的手,見老夫人來了后,他就暫時停了手上動作。 老夫人還不待長公主發(fā)作,即刻就沖過去奪過魏國公手中木棍,她則掄起木棍一下下狠狠砸在魏國公身上。 “你是糊涂了啊,你如今膽敢私動家法,打你自己的親生兒子。珩兒他做錯了什么?”老夫人一邊哭,一邊氣急著道,“縱他再有錯,那也輪不到你打。還有我這個死老婆子在呢,你是不是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