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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很長又很寬闊的走廊, 沒有人。 傅年年放心地走了出來,又仔細地帶上了門。 他聽到那些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了,他很快就能找到他主人的。 雖然知道自己的主人長什么樣, 但是真正地瞧見他, 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 都比平日里只能看到主人的半身要好。 傅年年緊張地手都有些顫抖, 紅著臉用另一只手壓在身上, 他環(huán)視了下整個走廊。 這是個環(huán)形的走廊, 只有那邊有樓梯可以下去。 他一邊瞧著那兒同樣空蕩蕩的走廊和空蕩蕩的樓梯,嘀咕著一會兒自己要怎么偷偷地溜下去,一邊朝前走去,借著柱子的遮掩探出半個身子往下瞧。 底下有許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穿著得體,互相攀談或是獨處。 傅年年還沒見過這么多人。 但或許是因為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主人,所以哪怕下方有那么多人,哪怕他的主人特意挑了那么一個偏僻的位置,在植物打下大片陰影的昏暗地帶,傅年年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很難去描述傅年年那一刻的眼神,像是單純無辜的小鹿眼里面霎時間映入了滿天星辰,無數(shù)的歡喜和快活從他的目光中傾瀉出來,變得甜蜜怡人。 之前想的那些“怎么從樓上溜下去”、“怎么躲進人堆里看主人”通通被他拋在腦后,他眼里只有那個低著頭的男人。 其實傅年年有那么一剎那,是想大喊一聲“主人”的,但是策劃爸爸說的話他還記得,所以他只是張了張嘴,無聲地喊了句“主人”。 耀眼的人無論在什么樣的地方,都足夠引人注目。 坐在角落里的楚淮舟,不會因為他坐在那樣一個僻靜的地方,就不被人們的目光環(huán)繞。 而躲在二樓柱子后面的傅年年,也不會因為只露出半個身子就一直隱藏下去。 他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被很多人,被楚淮舟。 * 楚淮舟一直以來拒絕自家楚老爺子的相親安排,用的最多的借口便是“沒感覺”、“沒想法”,但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有點坐不住了。 他不敢動,內(nèi)心深處有聲音告訴他,他可能會嚇到他。 可他也沒敢挪開眼,他怕這只是他的幻覺,如泡沫幻影。 秦浪還在他耳邊說話。 秦浪:“臥槽,這到底誰家的,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宋成逸:“是啊是啊,不應(yīng)該啊……這不得被我媽夸出花來?” “他看的是我們阿舟啊,可惜了我們阿舟男女都不近,這小少爺要是被拒絕了,怕是得哭?!标懮钗囊贿呥z憾地搖搖頭,一邊扭頭去看楚淮舟,“臥槽……你臉紅干嘛?” 楚淮舟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想自己是不可能臉紅的,但是陸深文看的偏偏又是他。 他耳邊還有心跳聲,楚淮舟覺得自己的耳朵也有點控制不住地發(fā)燙。 但他沒有解釋,也沒說什么,只是依然看著二樓的那個人。 陸深文:“……臥槽!” 秦浪:“……阿舟臉紅了,爺青結(jié)!” 宋成逸:“……就挺突然的哈?” 他們舟哥以一己之力大戰(zhàn)楚老爺子,時不時就因為不談戀愛的事情上個新聞,然后又牢牢霸占單身鉆石王老五排行榜的寶座好幾年不動搖,眼看還能再戰(zhàn)十年,沒想到…… 秦浪滑稽地瞪大了眼睛:“搞半天他居然喜歡這樣的???” “雖然我也很喜歡……” 不過這么說完的秦浪,下一秒就惹得楚淮舟扭頭來看他,臉還是紅的,但眼神卻相當犀利,清楚地寫著“你想死嗎”。 秦浪:“……”好害怕。 秦浪擺擺手,往陸深文懷里一靠,試圖挽救自己即將沉默的友情小船:“我開玩笑的,單身…… YYDS?” 楚淮舟回過頭,秦浪松了口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兄弟三人打鬧起來。 楚淮舟很久沒有體會過緊張的感覺了,他有點局促不安,想調(diào)整下坐姿。 上一次有這樣的情緒的時候,還是傅年年哭的時候。 但楚淮舟又清楚地知道,這兩種緊張不一樣。 他看著二樓那個笑盈盈的人,想的不是他叫什么,他是誰家的人,他想的是,他真的在看我嗎? 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然后又在和人對上視線的時候忍不住給自己肯定的回答。 * 一開始看到楚淮舟的時候,傅年年高興極了。 楚淮舟在身邊人的推搡下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也很高興。 但是在楚淮舟眼都不眨地看著他的時候,他就有點慌了。 策劃爸爸說,如果不是他說出來的,是主人認出他來的話就沒有關(guān)系。 可是他明明長得和以前不一樣,為什么主人還能認出他來? 難道是他剛剛做嘴型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嗎? 傅年年有點慌,他想繼續(xù)看看主人,可是他又怕自己被主人發(fā)現(xiàn)了。 如果主人一會兒問他,他可能就會把有關(guān)“崽崽養(yǎng)成APP”的事說出來。 傅年年不想。 但是他沒能聯(lián)系上策劃爸爸。 傅年年著急地皺起了眉頭。 他就該像一開始想的那樣,躲在人堆里看他的主人的,這樣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 不舍得走,又想走,這就是傅年年此刻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