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燕君點頭：“我正好約了幾個朋友去給安安買衣服。”

    顧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悶聲不吭的。

    大家都有安排，就他一個閑人？

    “走吧，我送你?！鳖檸F城說。

    在爸爸mama準備出門時，安安已經(jīng)滔滔不絕地對爺爺奶奶說了他們即將要錄制綜藝的事。

    顧老爺子把臉一沉，睨顧嶧城一眼：“又上綜藝？公司的事就這么堆著？簡直是玩物喪志！”

    顧嶧城：“爸，現(xiàn)在一臺電腦就能辦公?！?/br>
    “照你這么說，寫字樓里都沒人了！”顧老爺子沒好氣道。

    “爺爺?！卑舶曹浐鹾醯亻_口，“爸爸不能去上綜藝嗎？”

    顧老爺子看小孫女一眼，本來還板著的老臉逐漸陰轉(zhuǎn)多云。

    “不是不能……”顧老爺子咳一聲。

    “太好啦！”安安露出燦爛的小笑臉。

    對著孩子嘴角甜甜的笑容，誰還能發(fā)脾氣？

    顧老爺子的老臉多云轉(zhuǎn)晴，看顧嶧城一眼：“你就帶著電腦在節(jié)目里辦公好了?！?/br>
    顧嶧城：？？？

    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過去安安不愿意跟著顧老爺子和岑燕君，是怕再也見不到爸爸mama。

    但現(xiàn)在，小團子明確地感受到，即便爸爸mama要出門，但很快就會回來的。

    因此，她一點都不失落，專心陪爺爺奶奶玩。

    家里的玩具實在是太多了，安安一一給爺爺奶奶介紹。

    “這是一個陀螺槍，‘砰’一下發(fā)射，小陀螺就會在地上不停地轉(zhuǎn)！”安安發(fā)射陀螺，看著陀螺在地板上拼命轉(zhuǎn)，自己的小腦袋也左右搖擺，直到陀螺停下的那一刻。

    岑燕君看著小孫女，怎么看怎么喜歡，忍不住拿出手機，“咔嚓咔嚓”一頓拍。

    顧老爺子也笑容欣慰，配合著安安旋轉(zhuǎn)的速度拍手。

    “爺爺也轉(zhuǎn)！”安安熱情邀請。

    顧老爺子：……

    不了吧。

    岑燕君和孫女一起攛掇老伴也轉(zhuǎn)轉(zhuǎn)腦袋，正當兩老一小笑個不停時，門鈴聲響了。

    顧老爺子牽著安安的手去開門：“肯定是你爸媽，冒冒失失的，不知道忘了帶什么東西?！?/br>
    只是門一開，站在外面的是一個穿著黃色工作服的外賣員：“這是你們點的早餐?！?/br>
    “我們沒有點早餐?！鳖櫪蠣斪诱f。

    外賣員疑惑地看了一眼外賣單子：“這里不是濱江云嶺別墅十一幢嗎？”

    “我們這里是十二幢?！贬嗑穆曇魪目蛷d傳來。

    外賣員連聲說不好意思，又拿著東西轉(zhuǎn)身跑了幾步，騎上電瓶車，“嗖”一下開走了。

    安安遠遠地看著他的身影，小聲道：“叔叔的衣服都濕了?！?/br>
    “天氣太熱了，熱得全身都是汗?！贬嗑叱鰜?，“外賣員賺錢是很辛苦的?！?/br>
    安安一本正經(jīng)地聽著，將奶奶的話記下來。

    顧老爺子搖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連早飯都不愿意自己做，叫什么外賣啊！”

    ……

    莫穗解開安全帶下車，正好看見站在看守所外的方警官。

    顧嶧城打開車窗，低聲提醒：“注意安全?！?/br>
    她轉(zhuǎn)身，抿起唇：“好?！?/br>
    等她跟著方警官進去，顧嶧城開始懷疑自己。

    注意安全的話，剛才在家就說過了，現(xiàn)在又說，會不會顯得很啰嗦？

    “這個傅長鳴，是真的太不老實了。被關(guān)押這段時間，時不時就要鬧一鬧，上次還說自己生了重病，想申請監(jiān)視居住?！狈骄僬f，“好在初步偵查快結(jié)束了，他就是再鬧，也討不來什么好處?！?/br>
    “方警官，案件得多久才會判？”莫穗問。

    “偵查結(jié)束之后，接下來的審查時間大概是一個月，再加上法院的審理時間，大概兩到三個月時間就可以判刑了?！?/br>
    莫穗驚訝道：“這么長時間。”

    “法律對判案的流程還是比較謹慎的，所以要經(jīng)過這么多道程序。不過之前本來是擔心在我們的偵查階段出紕漏，所以才希望你向大家保密這一切?，F(xiàn)在偵查大致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等到審查之后，你們就可以告訴媒體了?！狈骄龠吥弥P幫自己和莫穗登記，邊說道。

    “也就是說，最多一個多月的時間?！蹦胝f。

    “沒錯?！狈骄俑锌?，“網(wǎng)上的那些言論，我也看見了。網(wǎng)友們不清楚整件事的真相，只抓到一個邊邊角角就以為自己知道全部了，你們當藝人的也不容易?！?/br>
    登記完成后，方警官和莫穗一起進了探視室，看守干警將傅長鳴帶過來。

    看見傅長鳴時，莫穗嚇了一跳。

    傅長鳴四十多歲了，但平時很注重外表，沒有發(fā)福，看著很顯年輕。

    然而現(xiàn)在的他，頭上突然多了一些白發(fā)，身上套著松松垮垮的馬甲，臉頰已經(jīng)凹陷，瘦得脫相。

    可想而知，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里，他經(jīng)歷了怎樣的掙扎與煎熬。

    但莫穗覺得還不夠。

    像這樣的人，即便是被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傅長鳴冷冷地看著莫穗。

    他記得早在兩個多月前，自己被警方帶走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讓鄭昭昭將莫穗的所有黑料爆出。

    可為什么現(xiàn)在的莫穗看起來絲毫不受影響，甚至，即使沒有特地打扮過，仍舊美得動人閃耀？

    難道鄭昭昭沒有聽他的話？

    “說吧，費盡心思求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莫穗說。

    傅長鳴咬緊牙關(guān)。

    他風光體面，什么時候試過求人？

    都到這一刻了，她還要將他的自尊踩在腳底！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當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應(yīng)該很好奇吧?！?/br>
    莫穗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但笑不語。

    傅長鳴冷笑一聲，說道：“是莫雅琴和我合謀，一起扔掉你女兒的?！?/br>
    莫穗仍舊不出聲，像是看一個跳梁小丑一般，淡淡地看著他。

    “你不信？我可以把細節(jié)告訴你?！备甸L鳴咬牙切齒，“那一天，莫雅琴說孩子嗆奶了，我們一起帶她去醫(yī)院。到了醫(yī)院，她突然說，如果孩子從來沒有存在過就好了。她求我，求我把孩子扔掉！”

    他幾乎是狗急跳墻，越說越激動。

    然而聽見這番話的莫穗?yún)s是面無表情。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莫雅琴就沒必要在拿到死亡證明之后幾天一直跑到醫(yī)院鬧。

    傅長鳴氣得臉色漲紅，還想要編出更多謊話，讓莫穗相信自己的說辭。

    這次他本來是沒有任何后顧之憂的，如果不是因為她和顧嶧城非要追查到底，一切真相根本就不會被揭開。

    傅長鳴咬緊牙關(guān)，被扣上鐐銬的手在桌上交握：“莫雅琴根本就不愛你，她做了這么多事，不過是把你當成一個讓自己賺錢的工具而已！”

    莫穗仍舊面不改色：“說完了嗎？”

    傅長鳴一愣。

    “現(xiàn)在輪到我了。”莫穗緩緩道：“你的背叛，讓語歌很痛苦?！?/br>
    傅長鳴并不在意，只是哼笑一聲。

    她又說道：“語歌不敢相信你真的有一個這么大的孩子，所以開始請私家偵探調(diào)查。她找到傅家煜，想辦法得到她的檢驗樣本，再拿到你在家中留下的煙頭，送去檢驗。檢驗結(jié)果表明，傅家煜不是你的兒子?！?/br>
    傅長鳴的眸光終于動了，他雙手壓著桌子：“你騙我?！?/br>
    “沒騙你，沒有受過污染的煙頭，在兩周內(nèi)送去檢驗，是可以提取到dna的?！蹦胄χf，“傅長鳴，你的寶貝兒子傅家煜，根本就不是你兒子。你從大學開始就一見鐘情的鄭昭昭，對你也根本不是一心一意?！?/br>
    傅長鳴不愿意相信，突然低吼起來，兩只手死死地捶在桌上，鐐銬碰撞，發(fā)出尖銳刺耳的響聲。

    他目眥欲裂，想要沖上前去掐莫穗，只是他的雙腳也被扣著，再加上邊上還有看守干警和方警官，因此傅長鳴就連一步都無法靠近她。

    鄭昭昭生的兒子不是他親生的？這怎么可能？

    他當初是因為和她私會才害得女兒意外身亡，之后慌不擇路，將莫穗的女兒找回來替代，再一時糊涂，留下這么大的把柄。

    如果不是因為兒子和情人，他絕對不會這么著急離婚，為了拿到股權(quán)而讓姜語歌回國……只要大家都以為他們的女兒還在國外，真相就永遠不會被揭開。

    這段時間，他一直沉浸在懊悔中，悔的是自己怎么能這么大意。

    可現(xiàn)在，莫穗告訴他，他并不是大意，而是愚蠢。

    兒子根本不是他的！

    傅長鳴攥著拳頭，□□警死死扣住時，仍舊在低吼，如發(fā)了狂一般要和莫穗拼命。

    莫穗對方警官說：“我們走吧?！?/br>
    兩個人離開探視室。

    方警官問道：“你剛才是騙他的吧？”

    “他不是也在騙我嗎？”莫穗說，“最近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不管是語歌還是我，都沒這閑工夫去查他的兒子究竟是不是親生的?！?/br>
    說出這么一番話，她的內(nèi)心沒有任何負擔。

    是傅長鳴和鄭昭昭害得姜語歌的女兒芝芝沒有得到及時的搶救，現(xiàn)在他們倆只是狗咬狗，還輕了。

    方警官最近因為傅長鳴的案件經(jīng)常加班，每當審訊時看著他的狡猾樣就火大，這會兒忽然覺得解氣不已，朗聲大笑起來：“就只能等他自己去查了，不過等他出獄，也是十幾年之后的事了。”

    “不過，莫小姐，你怎么就這么確定，傅長鳴在騙你？現(xiàn)在你也認為你母親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嗎？”方警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