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mama做的菜！蒜泥白rou、紅燒魚，酸辣……”

    湛思陸小嘴麻溜地報出許多菜名。

    等她意猶未盡地報完了，何其笑著問：“要不要點個外賣？我來的時候還看到了麥當(dāng)當(dāng)了?！?/br>
    湛思陸扭頭，看向陸芳鈺。

    陸芳鈺點頭：“都行，又不是不讓你吃。”

    以前是怕你吃多了。

    可現(xiàn)在，孩子沒機會吃了。

    陸芳鈺想到這些細(xì)節(jié)處，心里頭說不出的難受。

    要是早知道……，這樣后悔的念頭剛在心頭盤桓，陸芳鈺就看到女兒挨到了她身邊，笑著說：“老媽你真好！我愛你！”

    孩子的情感宣泄更直接，陸芳鈺一向少說這樣的膩歪的話。

    但她現(xiàn)在能直接開口：“mama也愛你，我的寶貝。”

    ***

    湛明跟領(lǐng)導(dǎo)請了假，公司樓下攔了輛出租車，急匆匆地往家趕。

    很快，到了自家小區(qū)外。

    湛明付了車費錢，拿好錢包往家走。

    他步履匆匆，送外賣的小哥也著急，兩人都沒注意，撞個正著。

    還好互相扶了一把，都沒摔倒，外賣被兩人拽在手里，搶救成功。

    湛明瞥了一眼外賣，松手還給小哥，慶幸地笑著道：“還好都沒事，你快去送外賣吧?！?/br>
    “幸好幸好，這可是份全家桶，好貴的，謝謝大哥啊?！蓖赓u小哥笑著道謝，提著快遞走。

    結(jié)果兩人走的一條路，上的同一個樓梯。

    湛明和外賣小哥尷尬地對看一眼，心中吐槽：這誰家倒霉孩子，大白天地點什么炸雞，不知道不健康嘛！

    等念叨完，一股子傷感涌上心頭。

    到二樓，樓梯兩人前后腳爬完。

    然后湛明就看見……外賣小哥走到了自家門口。

    “沒錯，是這兒?！蓖赓u小哥核對了一下地址，開始敲門，“您好，您的外賣到了！方便拿一下嗎？”

    湛明奇怪他的養(yǎng)生老婆怎么會點外賣，還是從不碰的炸雞。

    但想著是家里點的，他主動問：“是陸芳鈺點的嗎？或者湛明?！?/br>
    外賣小哥詫異回頭，搖頭道：“不是，不過是個叫湛，星號，陸的。同樣姓湛的，是不是大哥你的孩子?。俊?/br>
    湛明喉結(jié)滑動了下，咬著唇點了點頭，然后道：“我女兒?！?/br>
    外面兩人剛對完名字，何其來到門口拿外賣。

    陸芳鈺扛著傘，不方便。

    湛明看著家里陌生的女孩，目光往里望。

    陸芳鈺喊他：“老湛，你到了？拿了外賣進(jìn)來！”

    “哦哦，好?！闭棵鲝耐赓u小哥手里拿過外賣，走進(jìn)家里。

    外賣小哥看見人在屋子里打傘的疑惑心情先不提，湛明心中亂得厲害。

    客廳里，老婆扛著把打開的黑傘；沙發(fā)上坐著位老道長，后邊還有個陌生女孩把門關(guān)上了。

    湛明看向陸芳鈺，問道：“老婆，這是弟弟介紹的道長嘛？怎么樣了？”

    難道是道長們餓了，還順帶點個外賣？

    陸芳鈺笑笑，沒答他，看向何其：“小何道長，麻煩您再幫老湛開個靈眼吧？”

    湛思陸也很期待，就在湛明眼前走來走去。

    許是屋子里本就聚著陰氣，湛明甚至能感覺有個白影在自己面前晃，嚇得他往后躲了一步。

    陸芳鈺：“老湛，你躲什么！”

    被說了的湛明很懵：……

    老婆你忘了我們家是請道士來，是叫他們驅(qū)鬼的嗎？！

    陸芳鈺已經(jīng)幫湛明準(zhǔn)備好了傘，何其讓湛明打開傘，拿著鏡子給他也開了眼。

    等湛明看見捂著臉在自己面前的女兒，眼睛都快蹬出來。

    “思陸？！是你！”湛明眼一紅，直接抱了上去。不過抱了個空。

    湛思陸捂著臉，努力地笑著道：“你抱不到的，爸！”

    湛明吸吸鼻子，看著女兒捂著臉的手，心中似乎明悟了什么。他開口問：“思陸，你捂著臉干什么？”

    湛思陸：“那我挪開了，你別害怕啊，你要是怕了，我就哭給老湛你看！你也要小心，陸芳鈺領(lǐng)導(dǎo)找你麻煩?！?/br>
    皮了一下，湛思陸放下手。

    湛明看著，做了個虛空撫摸的姿勢，動作滿是憐愛。

    他這會心中想道：原來點炸雞外賣的是我家的孩子啊！

    再教會陸芳鈺夫妻解決女兒的“吃飯”問題，何其跟何多盛就可以撤了。

    湛思陸屬于自我放棄輪回的，會很快消散。人間并非鬼怪之物長存之地，否則這天下得大亂。而企圖違背這個規(guī)律的鬼怪，又注定會引發(fā)正常人類的驅(qū)逐。

    何其倒是想過送湛思陸進(jìn)地府，可小姑娘的魂魄實在太弱，風(fēng)一吹就要散，都過不了鬼門關(guān)。

    如此一來，倒不如讓一家三口一齊渡過最后的時光。

    湛明和陸芳鈺送兩人下樓。

    湛明說要開車送他們回去，被何其和何多盛好心拒絕。最后兩夫妻受了好心，上手給何其二人塞紅包做酬勞。

    看著那厚厚的紅包，何其連忙擺手拒絕：“不合適，真不合適，太多了?！?/br>
    何多盛也謹(jǐn)慎道：“不用如此破費！二位有心去王母觀上上香，施個兩三千的香火錢即可?！?/br>
    聽到兩位道長這么說，陸芳鈺又拿了兩個紅包出來，從原本的紅包里抽出兩疊，塞進(jìn)紅包里。

    “這樣總行了吧？”陸芳鈺道，“回頭上香我們還要去的，今日多謝兩位了。要不是時間不合適，我肯定要送兩位回去?！?/br>
    陸芳鈺心中感激得緊，如果兩位道長想要錢，方方面面根本不用那么體貼。

    她強硬地塞了紅包，再拉上湛明直接跑了。

    何其和何多盛：……

    真地不用給這么多??！

    何其感慨：“就和過年收紅包似的，太熱情了?！?/br>
    何多盛看一眼外孫女：“你感覺感覺？”

    何其就站在原地，捏著紅包預(yù)感了下。

    沒有什么很可怕的感覺，但有一點點的不對勁，似乎能把握住。

    謹(jǐn)慎地確定后，何其道：“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外公，我們出去坐車吧?！?/br>
    何多盛見狀就走在前面，帶路往外走。老道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何其看著外公的背影，回頭看了眼二樓的方向。

    何其不滿足地想，要是她再厲害一點就好了，多學(xué)一點，或許能有更多的辦法。

    走出小區(qū)，兩人打一條橫幅前走過。

    那條橫幅寫著——揚中華之傳統(tǒng)美德，獻(xiàn)愛心于特困群體。

    路不寬，仰頭看清那行字的時候，何其腳下踩到個石頭，人一歪。

    好家伙，紅包從包里飛出去了——正落到人家捐款桌子上！

    那位愛心工作人員也有點懵，看著何其眨了眨眼。

    愣了一下，女孩才道：“美女，你紅包掉了。”

    何其扶好了桌子，抬起頭，義正言辭：“不，不是掉了，我捐款！”

    “那請問您捐多少？”愛心工作人員拿起紅包，遞還給何其，同時笑著道，“多少都可以的，感謝您的每一份愛心?！?/br>
    何其心里算了下，拆開紅包，從里面抽了三張出來：“我留三百買點兔糧?！?/br>
    看著認(rèn)真的女生，工作人員小jiejie都懵了。

    獻(xiàn)愛心這么拼的嘛？真地不用的！

    “要不你再考慮一下。”

    “不用，你就寫王母觀愛心人士?！焙纹淞粝戮杩蠲?，帶著三百塊快速離開。

    雖然沒了好幾千，但是……日薪三百唉！

    何其還挺滿意，她拿到最后三百，心里就有穩(wěn)了的感覺。

    何多盛看了也道：“現(xiàn)在我放心了?！?/br>
    何其也點頭：“還是少拿錢有安全感。外公我們豪華一點，坐出租回去吧，我今天掙錢了！”

    “好，奢侈一把。”

    暫別公交，兩人豪華奢侈地坐上出租車回王母觀。

    ***

    回到道觀后，何其就給渣渣兔買了兔糧。

    渣渣兔看著老大一共就掙了三百塊……銀子？

    但立馬給自己花了一百多，又該死地被感動了。老大對它也太好了吧，這么舍得花錢！

    雖然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渣渣兔悄然在心中發(fā)誓——要好好做王母觀的看門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