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艾子敬仿佛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十七叔是想告訴我，你想守護(hù)的是我的父皇？”

    “他是我兄長?！背Ｔ酚终f了一遍，神情和語氣不見一絲動搖。

    他始終記得，母妃臨終前，是他已經(jīng)當(dāng)上皇帝的五哥派人千里之外將他尋回，他才得以見到母親最后一面。也是他的五哥力排眾議，將他安排進(jìn)了送葬的隊(duì)伍，雖不能作為兒子光明正大地走在最前，但好歹能夠送母妃最后一程。這份恩情，他銘記于心。

    “螳臂當(dāng)車，蚍蜉撼樹，說的是不是就是我這個十七叔呢?！卑泳葱θ葺p蔑，“你一個人，要如何擋住我的十萬人？”

    宋凌霜過來的時候就恰巧聽到這一句。

    且不說常苑是艾子軒的師父，也是自己和長孫玨的救命恩人，他平生最看不慣人家以多欺少！于是他翻身躍至常苑身前，狠狠抬腿一踢。近處的一名禁軍被踢飛出去，然后壓倒了正要撲上前來的一片人。

    宋凌霜挑釁地看著初次見面的九皇子，眼眉微挑，“那還真說不定?！?/br>
    來者不明，來者不善。

    艾子敬抬手示意禁軍暫停攻擊，饒有興味地看著眼前這個氣焰囂張的男子，“閣下是？”

    他未見過宋凌霜，自然不知道他是誰。然而當(dāng)他注意到跟過來的長孫玨和艾子軒，再次看向宋凌霜的眼神就變得有些奇妙，“你就是那個宋氏遺孤？”

    宋凌霜大方承認(rèn)，“是我。”

    艾子敬輕笑一聲，“你們不讓我撤了皇城的結(jié)界，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要遵守仙皇契?？赡銈冃男哪钅畹南苫势鯀s明令禁止修道之人參與皇室朝廷之事。”

    他眼神掃過了宋凌霜幾個，最后落在常苑身上，“為了守規(guī)矩，卻壞了規(guī)矩。你們不覺得很諷刺嗎？”

    宋凌霜莫名其妙，“皇城都被快被捅漏了，你這個時候起兵造反就是為了撤結(jié)界？”

    艾子敬看了他一眼，忽然仰天大笑，那笑極盡嘲諷，卻又帶了一絲苦澀。

    他望向皇帝，“父皇，你猜，如果他們知道了你的秘密，還會站在你那邊嗎？”

    宋凌霜仍是摸不著頭腦：“什么秘密？”

    艾子敬：“如果我告訴你，有辦法將皇城內(nèi)的妖獸一舉殲滅，你怎么想？”

    宋凌霜：“有這等好事？”

    皇帝：“住口！”

    艾子敬似乎覺得自己父皇的反應(yīng)很有意思，但他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借用了宋凌霜的話，“父皇，‘皇城都快要被捅漏了’，你還在意你那點(diǎn)只傳嫡系的秘密嗎？”

    他回答宋凌霜，“就是有這等好事。當(dāng)年皇□□建皇城，為了不受妖獸侵?jǐn)_，在皇城布下絞妖陣，二品以下妖獸，入陣即刻化為斎粉。即使一品妖獸，也難以像現(xiàn)在這般肆虐。而絞妖陣，就在皇城結(jié)界之下?！?/br>
    宋凌霜聞言立刻道，“有這么方便的陣，那結(jié)界就先撤??？等妖獸沒了再啟動不就好了？”

    皇帝語氣凝重，“皇城結(jié)界，一旦解除便無法恢復(fù)?！?/br>
    宋凌霜忍不住大叫：“這也太坑了吧！”

    皇帝目光峻厲地看著艾子敬，“這就是皇□□堅(jiān)守仙皇契的決心?！?/br>
    艾子敬也不理睬，卻看了一眼艾子軒，笑道，“看來我這表弟也知道。父皇，你防著王叔確實(shí)也有你的道理，江陽王連這個都跟他兒子說了呢?！?/br>
    艾子軒才不愿接這盆臟水，他狠狠瞪回去，“我爹沒有告訴我！是我自己偷聽到的?！?/br>
    他兒時不懂事，偷偷溜進(jìn)書房，才不經(jīng)意間聽到皇帝叔叔與爹爹的對話。

    艾子敬表情戲謔，“表弟，你不用著急。我父皇吧，矛盾得很，他一邊防著他的老哥哥，還一邊期待他來救駕呢！”

    他目光又移到皇帝身上，“只是這次，他來不了了。”

    艾子軒急問：“你將我爹怎么了？”

    “江陽王很好，就是得在王府里多待一陣子。”艾子敬悠然道，“就好像我母妃，也很好。”

    話語剛落，艾子敬后方的士兵就站到兩邊讓出一條路。

    謝貴妃在幾個禁軍的挾持下走上前來，她抿唇不語，神色肅然。

    “棠兒！”皇帝神色微變。

    常苑的臉色也變了。

    艾子敬從身邊的禁軍手里接過些什么，走上前來，將手中的東西扔到皇帝腳邊，“父皇，既然皇城的百姓無法打動你，那么，你的兄弟，你的妃子，和你的兒子們呢？”

    宋凌霜這才看清，被扔在地上的是些腰牌。他不知究竟，但從剛才艾子敬的話來判斷，這些腰牌應(yīng)該是江陽王和妃嬪皇子們的。

    宋凌霜注意到長孫玨神色有些異樣，像是在思考什么，但此刻不是詢問的時候。

    皇帝目光復(fù)雜地看著他，“他們也是你的親人……”

    艾子敬神色未有絲毫改變，只是看著皇帝靜待回答。

    皇帝皺眉不語，半晌后終于開口，“結(jié)界一旦解開，皇城必成紛爭之地。皇權(quán)傾覆，戰(zhàn)亂橫起，朝堂亦將是修為高者居之，皇室不過是成為另一個仙門世家。這就是你想要為赤州百姓謀求的安寧嗎？”

    艾子敬再次捂腹大笑，“父皇，你該不會是想說，皇□□建立朝綱，是想為寒門百姓提供翻身的機(jī)會吧？如今朝堂有幾個寒門？無論是仙門還是朝堂，都是世家做大。父皇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