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養(yǎng)家日常 第64節(jié)
要說他跟陸家有多深的感情,那真沒有,他不過是跟陸昀這個老師感情深罷了。 在陸家這幾個便宜師兄和老師之間,那他肯定想也不想就選擇老師。 老師不許陸家子孫參加科舉到底有什么用意,他從來不說,陳淮也從不打聽。 可以他對老師的了解,老師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若真的是不想陸家子孫參加科舉,那直接不讓他們讀書就是了,可現(xiàn)在他不僅讓家中子弟讀書,甚至于陸文翰這幾個孫兒,還是他親自給啟蒙帶在身邊教過幾年的。 以陳淮看來,這么做的意義很可能是在準備,等待一個陸家子孫參加科舉的機會。 他都能想到這點,他不信以陸池的心性想不到的這一點,可他還是縱容大師嫂鬧事。 陸池被陳淮忽然轉(zhuǎn)變的話題弄的怔愣了一下,才道:“原先家里養(yǎng)著的刻版大師,最近不是出了問題手受了傷,就是家里有事不能繼續(xù)上工,印刷跟不上,書局那邊有點供不應(yīng)求?!?/br> “慶陽府最近新開了別的書局吧?!?/br> 沈驚春在一邊坐了半天總算是第二次開口說了話。 陸池點點頭:“不錯,的確是新開了一家書局,有問題?” 他居然問有問題? 沈驚春的心情有點復(fù)雜,似乎有點理解陸老爺子為什么不讓他當官了。 二甲傳臚那就是科舉第四名,妥妥的學(xué)霸,不可否認陸池的讀書天分真的很高,但同時他也可能就是后世人們常說的書呆子。 這樣的人若是潛心做學(xué)問,怎么也能成為一代大儒,可若是入朝為官,只怕到時候死的渣都不剩。 看著陸池臉上的疑問,沈驚春皺眉道:“大師兄就沒想過是這新開的書局在搗鬼?而且,書局現(xiàn)在用的還是雕版印刷?” 她原先一直很好奇陳淮為什么靠抄書就能賺到很多銀子,現(xiàn)在知道這個年代用的還是雕版印刷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陸池的注意力在前面一句話,后面一句他根本沒怎么注意,沉默了一下才搖了搖頭:“徐家與我們陸家也是世代交好的,雖然他家這些年的重心都放在經(jīng)商上,可到底也是詩書傳家的人家,沒理由這么做。” 沈驚春硬生生的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連陳淮都聽的忍不住道:“若是真的世代交好,明知道大師兄經(jīng)營著書局,他家又何必橫插一腳進來,這慶陽府的書局也有幾家,往年大家和平相處都沒問題,怎么單他家開了書局,陸家就接二連三的出事?再者他家既然這些年重在經(jīng)商,手里多少生意做不得?” 沈驚春都忍不住要給自家夫君鼓掌了。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jù),這才是雙商在線的真學(xué)霸。 陳淮本來還有話要勸陸池,看到他臉上的神色,又將話給咽了回去,站起身朝他行了一禮道:“大師兄既然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夫妻二人也不便久留,若是二師兄三師兄回來,讓人給我?guī)€信,我再來拜訪。” 陸池還在想剛才陳淮的那段話,卻不想他這么突然的就提出告辭,不由皺眉道:“來都來了,不如就在家里用過午膳再走吧?!?/br> “謝過師兄好意,只是我們才來,宅中許多物件還沒置辦齊全,趁著今日有空得抓緊辦了,明日還得與同窗們聚一聚,后天要備考也就沒時間了?!?/br> 話說成這樣,陸池也不好再留,只得應(yīng)了。 第69章 陳淮夫婦一走, 陸池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沈驚春前一段話說的是這個新開的書局的問題,后一段話說的卻是雕版印刷的問題。 這世上難道不都是雕版印刷嗎? 還是說在別的地方又出現(xiàn)了新的印刷方法? 陸池在中堂來回走了幾步, 還是忍不住追出門去想找沈驚春問個明白。 可他夫婦二人都是身高腿長的, 耽擱了這么一會,早就走的不見人影了,陸池也不再遲疑, 當即就叫府中下人套了車往陳淮那座小宅子去了。 另一邊夫妻倆個從陸家出來, 卻沒有立刻回家去。 家中一應(yīng)家具都是齊的, 日常要用到的東西昨日陳淮已經(jīng)跟大滿都買了回來,跟陸池說的話當然只是為了脫身。 現(xiàn)在她們卻是要去牙行雇一名燒菜的婆子。 陳淮這次就是為了院試才來的,昨日是才到?jīng)]有辦法, 這才親自下廚做了頓晚飯, 但不可能以后都是他做飯,沈驚春的廚藝也只能說是燒熟了能吃, 而大滿更是連她都比不上, 到牙行找個短時間燒飯的婆子還是很有必要的。 兩人走在街上, 倒也沒有急著去牙行。 沈驚春逛過很多次祁縣, 但祁縣跟慶陽府比起來就是四五線小城市跟北上廣的差別。 女人大多喜歡逛街, 沈驚春這樣的性格也同樣不例外。 考慮到兜里銀子的問題,到底還是到了南城區(qū)才開始放開手腳逛了起來。 地方大了相應(yīng)的物價也會變高, 在祁縣那邊一碗素面只要六七文, 但倒了慶陽府這邊直接漲到了十文不說, 連分量都還沒有祁縣多。 饒是這樣, 路邊的面攤到了飯點也坐的滿滿當當?shù)? 夫妻二人等了一會,才等到兩個沿街的空位。 攤主聽到她的小聲嘀咕, 倒也沒有因為他們鄉(xiāng)下人進城而看不起,反倒和善的笑道:“價格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這沿街的攤位費,也比縣城里要貴的多,若是面不漲價,只怕這生意做起來也是要賠本的?!?/br> 同桌一起吃面的大娘也笑道:“何止是吃食貴呢,連人力也貴了不少呢,在我們老家找人干活,一天三十文包吃住,那可是擠破頭的,但在這慶陽府,哪怕一天六十文,人家也嫌少,更有那有手藝的就不要說了,恐怕一天上百文都是常事。” 沈驚春見她言語頗為爽利,加之也像是從鄉(xiāng)下來的,便朝她一笑道:“我看大娘似乎對這城里的事頗為熟悉的樣子,想請教大娘若是雇一個做飯的婆子,一天得花多少錢?” “這就看要具體要求了?!?/br> 那大娘將她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夫妻倆長相都是不俗,雖穿的素凈但衣裳看上去很新,尤其是男人,大夏天的還穿了兩件,外面那件鴉青色暗紋襕衫一看就是個讀書人。 “我瞧這位小郎君應(yīng)該是這次進城趕考的吧,燒飯婆子若是短期的話要比長期貴的多,只做兩餐大約要一百文一天,三餐更貴些,恐怕要兩百才夠了?!?/br> 沈驚春奇道:“這是為何?” 那大娘道:“短期肯定是不住家了,若是只做兩餐,早上還有時間收拾家里,三餐的話得早早往你家去,只怕一天都要耗在你家,自然貴些?!?/br> 沈驚春聽的連連點頭,表示受教,又借機問了些其他的問題,雙方聊的很愉快。 沒多大會沈驚春就知道了這大娘姓蔣,原來是慶陽府附近南□□人士,老伴去世后兒子將她接到了府城來,平日里就幫著帶帶孩子,如今大孫子小孫子都去了學(xué)堂,她閑來無事出來到處逛逛,家就住在沈驚春他們家前面一條叫做蓮花巷的地方。 陳淮很快就將一碗面吃完,看媳婦跟人聊的熱火朝天,那蔣大娘被她哄的差點要將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說給她聽了,便忍著笑意起身去將三人的面錢都給付了。 一碗面再磨蹭也總有吃完的時候,兩人都有點意猶未盡,蔣大娘起身要付錢,面攤的老板娘才道:“這位小郎君替你付過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架空的年代還有其他的穿越前輩,反正就目前為止,沈驚春聽到過很多五花八門的稱呼,辟如稱呼男子為公子、少爺、小郎君,稱呼女子為姑娘、小姐、小娘子。 蔣大娘一聽,這可了不得,忙掏了錢就要給沈驚春。 陳淮道:“勞煩大娘陪著我媳婦說了這么會話,請一碗面還是很應(yīng)當?shù)模竽锊槐乜蜌??!?/br> 蔣大娘見他語氣真誠不似作偽,便也沒有扭捏,直接又將錢收了回去笑瞇瞇道:“那大娘我可就真不客氣了,你們要是還有什么不知道的直接來我家找我問便是。” 說著就將自家的門牌號又給報了一遍。 沈驚春便笑道:“我家就在蓮花巷后面的柳樹巷里,院子里種著一棵桃樹的便是。” “呀……那是你家啊。”蔣大娘驚道:“那院子都鎖了幾年了?!?/br> “我夫君在祁縣讀書,等閑也不往這邊來,又怕租出去自家人進城沒個落腳處,這才一直鎖著?!?/br> “原來是這樣。”三人出了面攤往一邊站了站,蔣大娘又道:“咱們兩家住的也近,以后可要常來往,若是沈娘子放心,這燒飯婆子我?guī)湍銓っ粋€如何?你可不知道這城里的牙行都是獅子大開口,尤其你男人還是個讀書人,若是你倆一同去,只怕少不得要多出些錢了。” “自然放心。”沈驚春笑瞇瞇的道:“我家就一天兩餐好了,大娘若是幫我尋到好的,我再謝你?!?/br> “那感情好,我也不要你其他的謝,就你家樹上那桃子,能饒我?guī)字槐愫??!?/br> 兩人又說了會,定好下午帶人過去,就各自散了。 等那蔣婆子一走,陳淮就忍不住笑道:“我倒是頭一回知道你哄起人來,原來這么厲害,只怕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那蔣大娘也被你哄的去摘?!?/br> 沈驚春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得意道:“這才哪到哪,我這才使了三分勁呢,小郎君郎艷獨絕世無其二,我可要使出十分勁,把你哄的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才行?!?/br> 陳淮心道這哪要哄,只怕她勾勾手,自己命都能給她了。 …… 吃罷午飯,不用再去牙行,兩人便又沿街逛了起來。 沈驚春以前讀大學(xué)的時候,每次跟室友逛街,她們都喜歡給自己男朋友買東西,她以前有點不能理解,直到現(xiàn)在她自己結(jié)了婚跟陳淮一起出來逛街,才能體會當初室友的一兩分心情。 尤其是陳淮簡直是個行走的衣架子,而古代的衣服放量都不小,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尤其是他平時穿的都很素凈,且多是竹青、鴉青、黛藍、天水碧這種。 可一旦換上艷色的衣服,更是整個人都變的不一樣了。 一個字就是絕。 從成衣店出來,她自己沒買兩件衣服,反倒是給陳淮前前后后買了七八件,好在古代的店鋪買的多一般都有送貨□□,兩人留下地址,到時候自有人將衣服送到家里去。 出了成衣店,見沈驚春逛街的興致不減,陳淮的太陽xue就開始突突直跳了,愛逛街且有錢的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到底還記著蔣大娘還要帶做飯婆子去家里的事,沈驚春逛了會就很自覺的提起了回家的事情。 二人提著大包小包進了巷子,陳淮看著門口停著的馬車就皺了皺眉。 古代的馬車一般都有標記,尤其是大戶人家,眼前這輛馬車陳淮一眼就認出來是陸家的,再走進了些,便見大滿正在大門前來來回回的不停走動。 瞧見沈驚春與陳淮的身影,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飛奔著就沖了過來:“娘子姑爺,先前家里來了個大老爺,說是姑爺?shù)氖裁磶熜?。?/br> 陸池不說話板著一張臉的時候確實還挺能唬人的。 那通身的氣派和架勢瞧著倒是比之前到過家里的高縣令也不差什么,大滿被他唬的那是聲都不敢出,好在到底還有幾分理智在,聽到那大老爺能準確的說出自家姑爺?shù)男彰麃須v,大滿才敢放人進院子。 陳淮皺眉:“人在院里?” “先前倒是等了好一會,就不久前忽然來了個人說了幾句他就走了,留了個人在家里等你們回來?!?/br> 這邊正說著話呢,院子里雙福聽到動靜就走了出來,看到陳淮兩人也是雙眼一亮,行了個禮就道:“公子和娘子回來啦,我們老爺說有點事情想問問二位,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時間再去我們府上走一趟?” 陳淮想也不想直接道:“現(xiàn)在不太方便,等會家里還有點事?!?/br> 雙福直接傻眼。 在他看來,這陳公子對自家三位老爺一向恭敬有加,尤其是大老爺。 雙福是真沒想到,這陳公子居然也有拒絕大老爺?shù)囊惶?,他張了張嘴好一會才道:“可我家老爺那邊還等著……” “怎么?”陳淮目光冷冷的看著雙福,唇角往上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來:“我夫妻二人莫非是賣給陸家為奴了不成?但凡主家召見,連個說不的權(quán)利都沒有?” 這話可就嚴重了! 這要是被家里主子知道了,無論他們心里怎么想,恐怕為了安撫陳公子,他一頓打都是逃不掉的,雙福頓時臉色煞白。 沈驚春笑道:“好啦,這位小哥也不過是聽令辦事罷了,你為難他做什么?你叫雙福是吧?你直接回去與大師兄實話實說,我家里下午確實還有事,等什么時候忙完了再登門拜訪,想必師兄大人大量,也不會因為你沒請到人遷怒你的?!?/br> 雙福滿心苦澀卻又無可奈何。 這夫妻二人一個笑臉一個冷臉,是打定了主意不跟他去陸家的,雙福只能告辭駕車回家。 等人一走,陳淮就忍不住冷哼一聲:“這雙福仗著他爹是個大管事,行事是越發(fā)張狂了?!?/br> 沈驚春笑道:“你與他計較什么?他再張狂也是陸家的下人,跟咱們家又不搭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