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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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幼年殘留在記憶中的影像深刻而鮮明,小勛爵才對侯爵又害怕又畏懼,聽到侯爵要來大都市了,一整夜做了無數(shù)個惡夢,睡得很不踏實,早早就醒來,精神萎靡,直到聽了雅辛托斯修士的話,臉上才綻放出屬于這個年齡應有的歡樂神采。 要叫上mama哦!小勛爵還很依賴他的mama,雖然侯爵夫人一點也沒有親近自己兒子的意思。 好好吧雅辛托斯修士苦著一張臉,想起侯爵夫人對他的熱情就一陣頭疼。 然而侯爵夫人已經(jīng)出了門,小勛爵很是遺憾地嘆著氣,以往他的mama可沒這么早起床,她喜歡奢華的排場,光是吃早餐,就要擺上滿滿的一桌山珍海味,盡管她一個人根本吃不完。用過早餐后,還要花很長的時間精心妝容,等可以出門了,太陽早已經(jīng)爬上正中天了。 無精打采的雅辛托斯修士一聽侯爵夫人已經(jīng)出了門,瞬間精神奕奕起來,腳步生風,抱著小勛爵坐上了備好的馬車,朝城門口走去了。 馬車走過的街道兩側(cè)、房屋門口,甚至是陽臺窗戶,全都擺滿了鮮艷嬌媚的花卉,儼然是一個鮮花世界。許多年輕的女子也在發(fā)髻上別上一兩朵花兒結(jié)伴游玩,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年輕的男子大多跟隨在她們的身后,似乎在等待最好的時機,等心儀的姑娘落單了,就大膽地拿著花環(huán)上前表白,要是女孩含羞帶怯地點頭應允了,那么他倆的婚姻就會受到花神的庇佑,長樂安康一生。 所以花神節(jié)才這么盛大,其實說白了,這個節(jié)日就是變相的相親大會,因為每隔三年才舉辦一次,一次為期七天,所以聞名而來的未婚男女不計其數(shù),撮合的婚姻也多不勝數(shù),有些浪漫的男女會選擇留下來定居,共同經(jīng)營這份天定的良緣。 不過花神節(jié)延續(xù)到今天,作為定情信物的花環(huán)已經(jīng)不單單局限男子送給女子的了,也有作風大膽的女子,親自編制最好看的花環(huán)送給喜歡的男子,緣定三生也不是沒有的。只是大膽的女子比較少,而且一旦私自贈送花環(huán),會被同齡人嘲笑恨嫁,所以很多女子即使有暗戀的男子,也不敢輕易向?qū)Ψ奖戆仔囊狻?/br> 小勛爵趴在馬車窗邊四處張望,見到街道上的人們都穿戴一新,還有很多女孩子頭上都戴了花環(huán),好奇地道:修士,別人的花環(huán)都戴在頭上,你的花環(huán)怎么別在腰間? 好看嗎?雅辛托斯修士大方地攤開雙手,將小白莎送給他的那個別在腰間當掛墜的花環(huán)展示出來,喜滋滋地說道,是小白莎編制的,好看吧! 小勛爵又欣賞了一下,認真地點頭,花環(huán)是好看,別著花環(huán)當配飾的雅辛托斯修士更好看,事實上,他本人就算不佩戴這個花環(huán)做掛墜也一樣好看。 得了肯定的雅辛托斯修士很是高興了,雖然他對自己的長相也挺有信心的,不過卻一本正經(jīng)地教育小勛爵,說道:花環(huán)好看歸好看,可是以后你長大了,一定要慎重在花神節(jié)上把花環(huán)送給女孩子,只要給女孩子戴上了花環(huán),你就要對她負責一輩子的了,明白嗎? 為什么呢?對男女愛情還很懵懂的小勛爵大吃一驚,藍幽幽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看著雅辛托斯修士問道。 雅辛托斯修士有一瞬被他的眼眸吸引,那是一雙藍得像深海蘊藏的珠寶一樣的眼瞳,這雙眼眸很熟悉,大都市的城主大人就有同樣藍得能凈化心靈的眼睛。 因為花環(huán)就是你的愛情啊,只有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才會把愛情送給她,才想守護她一生一世啊!晃過神來的雅辛托斯修士自詡把理由解釋得很通透,不過見小勛爵還是一臉迷惘的神色,無奈地搖搖頭,也是啊,還沒年滿十歲的小孩呢,能知道什么呢?當下又道,你還是小孩子,很多事情還不明白,總之,只有你愿意娶的人,并且決定呵護她一輩子的人,才能把花環(huán)送給她戴上,明白了嗎? 小勛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而他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娶和呵護對他而言還太過抽象,他完全沒有辦法理解。 熙來攘往的城門口里,居然沒有看到侯爵夫人,也不知她被什么事情耽擱了,沒有守在這里等候她丈夫的到來。 勝在這里的買賣也多,商販擺上攤位的商品琳瑯滿目,有很多新奇玩意兒還是從未見過的,像點燃了就會沖天飛起然后散落火花的煙花,像木頭做的狗、貓等小動物竟然擺動著笨拙的四肢搖搖晃晃地走來走去,像對著沾了水的環(huán)形木釵一吹,就會飄出無數(shù)個五顏六色的泡沫,浮在空中的泡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下子就吸引了眾多小孩的目光。 當然更吸引人目光的還是那些買賣零食的小攤,大都市是個開放的濱港,海運又發(fā)達,引入了海洋另一端的許多國度的小吃,很受來往人們的歡迎。 聰明的雅辛托斯修士帶了很多錢出門,一則牛rou餅干真的很貴,他又很喜歡吃,每次買的時候,不多買幾個,總會把留給別人的那份都拿來吃了,二則他是真土豪,錢多的怎么花都花不完,不在這樣狂歡的節(jié)日里花天酒地一擲千金,他都覺得對不起錢庫里散發(fā)著霉味的金銀珠寶。 所以跟在他倆身后的一排八個強壯的侍衛(wèi),個個手里拿著無數(shù)個從商販那里買來的東西,眼看已經(jīng)騰不出手再提多余的物品了,為首的侍衛(wèi)才哭喪著臉,哀求道:好修士,今天就別再買了吧? 可是,那邊的榴蓮好像剛從馬車上卸下來,一定是剛泊岸就運過來的,看起來很新鮮很美味啊,勛爵閣下最喜歡吃的了!雅辛托斯修士指著還沒擺上攤位的榴蓮興奮地喊道。 大都市近海,海外別國進口的商品和水果他們大致都見過,然而嘗過了榴蓮之后,立即分出了口味敵對的雙方,有人覺得臭烘烘,聞到就想吐,難以下咽,有人覺得香噴噴,吃得津津有味,根本停不下來,這八個侍衛(wèi)中,就有一半聽到榴蓮就露出垂涎三尺的饞樣,另一半則露出生不如死的痛苦神色。 小勛爵皺著鼻子,他是嘗過榴蓮的,可那味道簡直難以形容,他以前吃過一口,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吃第二口的了,所以聽到雅辛托斯修士拿他喜歡吃榴蓮做借口想要買,整個人都不好了。 買回了香氣四溢的榴蓮,一伙人快步走到城門口的涼棚里,涼棚的位置和大小也有分貴賤,租賃的價格也不一樣,像雅辛托斯修士這么有錢的人,涼棚當然是選最寬敞最華麗的了。 勝在涼棚左鄰右舍因為租賃的價格貴,暫時還沒有人租來歇涼,幾個對榴蓮垂涎三尺的侍衛(wèi)央求著雅辛托斯修士先開一個榴蓮嘗嘗,過過嘴癮,雅辛托斯修士也沒能抵抗住誘惑,就準許了。 可憐的小勛爵和幾個同樣忍受不了榴蓮味的侍衛(wèi)不得不出資租下對面的涼棚,這才算解脫了困境。 第48章 侯爵和侯爵夫人 當探子回報說侯爵的馬車隨隊將要抵達城門口的時候, 太陽幾乎要偏西了。 那八個侍衛(wèi)哭喪著臉,嘴里不敢埋怨,心里卻已經(jīng)不知把遲到的侯爵罵了多少遍了, 因為他們把每個月固定私藏一部分月銀的錢, 就在這短短的一個下午, 就把大半年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少得可憐的私房錢,全部輸給了口口聲聲說第一次玩牌的雅辛托斯修士了! 因為他們是城主侍衛(wèi), 待遇好,身份高,很受女子的歡迎, 所以這八個侍衛(wèi)早早都成了家, 每月的工錢都如數(shù)交給當家的老婆大人,由于他們私藏的私房錢數(shù)額都一樣,他們的老婆各自對了賬之后, 也都被欺瞞了, 個個以為掌握了丈夫的全部錢財,所以對這么忠誠顧家的丈夫很滿意, 偶爾一起逛街的時候, 還會給他們買買衣服, 加加菜什么的,彼此過得很是幸福美滿。 可是,當雅辛托斯修士說漫漫午后的時間很難打發(fā)時, 這八個侍衛(wèi)就動了歪心思, 以往雅辛托斯修士大肆揮霍錢財?shù)暮琅e他們是歷歷在目的,這么個土豪級的人物, 不好好宰一把實在很對不起這一天的跟班,于是提議玩起了牌。 這種玩牌有個大名, 叫車大炮,主要是靠騙人為主,哪一家手上最先沒有牌了,就算是贏了,其余的三家按照手上的牌數(shù)付錢給贏家,規(guī)矩也很簡單,陳述如下:四人的牌局,東家隨意先出一到四張牌,覆蓋著,可以撒謊說是九,也可以如實舉報說是五,其他三家如果都相信了東家的話,去牌,牌不用翻開,也不能動,算死牌,東家繼續(xù)出牌;可如果三家之中,有加牌的,沒人再加牌,或者敢翻牌的,這些牌都算死牌,輪到加牌的做東家,開始出牌;要是有人不相信底下的牌,可以翻牌,翻出的是真的,翻牌人吃牌,翻出的是假的,東家吃牌,輪到翻牌人做東,直到任何一家先清空了手里的牌為止。 那八個侍衛(wèi)以為財運到了,個個暗搓搓的搶著要先玩,卻哪兒知道個個都被笑起來人畜無害的雅辛托斯修士騙得團團轉(zhuǎn),不管是誰上陣,開局后的雅辛托斯修士幾乎沒換過東家的位置,他下牌說真話時,他們翻牌,他撒謊時,他們加牌,或者去牌,每一局都是雅辛托斯修士最先清空手上的牌,每一局都大殺四方,于是一個下午的功夫,不僅把八個侍衛(wèi)藏了將近半年的私房錢全部收入囊中,就連稍后趕過來加入戰(zhàn)局的侯爵夫人,也難逃一劫,她帶出來的錢全部輸光了! 這還不算夸張的,侯爵夫人在此之前是逛了一趟街的,買了不少的玉飾珠寶手鐲,這些非常名貴的修飾品也一同輸給了雅辛托斯修士了。 侯爵夫人原本是抱著玩玩的態(tài)度的,心里還后悔逛街花了太多時間,早知道雅辛托斯修士要來,她才不要逛什么街了,早早陪在他的身邊就夠了! 可是玩著玩著,侯爵夫人就魔障了,越玩越輸,越輸越眼紅,越眼紅越輸,要不是侍女們攔著,侯爵夫人一定會把身上這套華貴的禮服脫下,也拿來做賭注的 侯爵夫人到底沒有徹底失去理性,脫下身上的這套禮服去做賭注,可是她的兒子就沒這么幸運了,小勛爵見mama輸慘了,想要勸她別再玩了,哪知道觸怒了侯爵夫人,輸?shù)醚奂t了的她就用兒子做了賭資,要抵押手上這副牌的數(shù)字。 而她這一局里,手里拿了十八張牌。 十八張牌的價格,折回摩爾國通用幣的話,也就十八塊錢而已,堂堂大都市城主的小外甥,摩濱國侯爵之子,將來是要繼承父職侯爵之位的小勛爵,就這樣以十八塊的價格,被他賭輸了的mama賣給了雅辛托斯修士了 小勛爵風中凌亂,噙著兩眶滿滿的眼淚,淚水掛在眉睫上欲滴不滴的,委屈得就要哭出來,卻倔強地抿緊著唇,硬是強忍著。 贏得盆滿缽滿的雅辛托斯修士和睦可親地拍拍他的小腦袋,一雙晶晶然的美目彎成了月牙兒,笑盈盈地道:小勛爵是個小小的男子漢吶,不可以哭的哦,要是哭的話,我可是要把你派給小白莎做隨從的哦 小勛爵單薄的身子微微一顫,雅辛托斯修士撫摸他發(fā)頂?shù)氖诌@么的溫柔,露出的笑容這么的好看,可怎么說出的話,卻無端端的給他一種邪惡又戲謔的的感覺呢? 大贏了的雅辛托斯修士心情很好,很大方的把贏回來的錢全部歸還給了那八個侍衛(wèi)和侯爵夫人,只扣留了侯爵夫人的珠寶首飾和她的兒子。 那八位侍衛(wèi)驚喜交集,各自拿回了私房錢,心里也把剛才詛咒雅辛托斯修士的話全部收回,換做了稱頌的好話,還為自己的心胸狹窄和小人忘志的惡事狠狠地痛罵了自己一頓。 侯爵夫人喜滋滋的收回了輸?shù)舻腻X幣,她是心甘情愿地被雅辛托斯修士扣留了新買的首飾珠寶,或許大家都不會知道,每個女人心中都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夢,認為自己的東西如果被哪個男人珍藏了的話,那么那個男人,一定是深愛著這個女人的! 就算雅辛托斯修士要把她的全部家當都拿去,侯爵夫人也只會一廂情愿的相信雅辛托斯修士是因為愛她太深,才會拿走屬于她的這么多的東西。 侯爵夫人怎樣也想不到的是,雅辛托斯修士之所以扣留這些金銀首飾,不外乎是想著留著將來好給小白莎做嫁妝 當奧蘭多爾侯爵隨著威嚴的儀仗隊跨馬而來時,見到的就是前來迎接他的那些人里,侍衛(wèi)們個個臉上露出歡喜的神情,唯獨一個小小的孩童,神情愴然悲苦,一副潸然若泣的模樣。 雖然時隔幾年才相逢,但奧蘭多爾侯爵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的兒子,心里生出了一絲怒意,兒子見老子,竟然擺出這么痛不欲生的神色,奧蘭多爾侯爵又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心里當然起了芥蒂。 侯爵大人雅辛托斯修士含著笑,得體地上前致禮。 奧蘭多爾侯爵下了馬,只是瞟了他一眼,傲慢地哼了一聲,目光搜尋了一圈,沒見到一個身份尊貴的人到場,當下臉色一沉,陰鷙的眼睛慢慢的移到了侯爵夫人的臉上。 侯爵侯爵夫人渾身不自在地叫了他一聲。 小勛爵忐忑地喊道:爸爸! 嗯,侯爵應了一聲,眼睛卻盯著侯爵夫人,問道,城主呢? 雅辛托斯修士忙站直了身子,道:在這呢! 不光是侯爵大人,在場所有人東張西望,逡巡著目光搜尋城主大人的蹤影,可四處都是熱火朝天的景象,哪一處有城主駕臨時冰寒三尺的氣氛? 我哥來了嗎?在哪兒呢?侯爵夫人沒見到哥哥的蹤影,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呃雅辛托斯修士眨了眨眼,沉吟了一下,無奈地笑道,好像是我看錯眼了。 看走眼?奧蘭多爾侯爵憤怒點似乎被他點燃,冷言冷語地說,你不就是城主身邊養(yǎng)的那頭只會察言觀色一味討好城主的狗奴才嗎?眼力這么好,也會有看錯的時候? 侯爵的話里盡是不屑與憤怒,惡意將雅辛托斯修士當成了城主大人佞幸的對象了。 在場的人臉色一凜,全部收住了微笑,小心翼翼地看向雅辛托斯修士。 誠然,雅辛托斯修士在大都市混得風生水起,與城主大人的關(guān)系確實很密切,誰都尊敬他七尺,忍讓他三分,他偶爾闖個什么大禍小禍,也有城主大人在后頭替他補鍋,雅辛托斯修士也心安理得的,而且敗起城主大人的金庫來,一如既往的一點也不會心慈手軟 可是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城主大人一味的縱容,一味的寵信,一味的偏袒造成的嗎? 可是對大家而言,雅辛托斯修士還是這么的溫柔,對誰都仗義疏手,買的東西個個都有份分享,贏了的錢如數(shù)奉還,誰不小心辦砸了事,被城主大人訓話問責甚至要處罰時,還不是雅辛托斯修士替他們說的情,求的恩? 在場的侍衛(wèi)、侍女、侯爵夫人、小勛爵,還有記不清名字與面孔的隨從,幾乎個個都承過雅辛托斯修士的小恩小惠,所以侯爵說的一番話,當下就激起了他們胸中的怒意了。 爸爸!修士才不是這樣的人呢!小勛爵義憤填膺地替雅辛托斯修士辯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