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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是真實的,偷偷也是真實的。 在江柚眼里,這種喜悅只能滋生在背陰處,妥帖存放在不為人知的地方,藏得嚴嚴實實,那全是她的私人寶藏。 她不打算也不希望拿出來,被其他任何人甚至姜宥本人,公開展覽,大肆圍觀議論。 暗戀可能就是這樣,你可以自己暗中不停尋覓,迫不及待地想捕捉任何細微的蛛絲馬跡,以此充當證據,來證明你喜歡的人對你也是特殊的。 抑或連這點都不必證明,你只需一丁點不起眼的巧合,充作瑪麗蘇信仰,慰藉自己,你們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對。 而那些巧合,全都是上天冥冥中給予你們的暗示和憑證。 每個玩兒暗戀的人,似乎都曾上癮般沉迷于此類游戲,樂在其中,絲毫不嫌疲倦不覺厭煩。 每一個新發(fā)現的巧合都如同精神鴉.片,成為新的支撐和力量。有些時候甚至可以拿來續(xù)命,就是這么瘋狂。 但,這個游戲的終極樂趣,就在于它是一場單機游戲。 你可以為它著了魔,卻又容不得被外人窺見一絲一毫的端倪。 江柚也是最近幾天,才慢慢感受出暗戀的快樂,開始懵懂地享受到它的美妙。 可她還是膽子太小,連設想一下未來都不敢,更沒考慮過暗戀之后要怎樣。她是一個天生的悲觀主義者,只想停留在現在。她恐懼現狀遭到破壞或改變。 偏偏分柚子的時候,云裳還不停暗示,盛琰高達林也一起跟著曖昧地怪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就好似非要看見個結果,讓他們承認什么一樣。 姜宥坐在旁邊一臉平淡,不參與也不阻止,目光安靜投過來,也好像在等著她說些什么似的。 江柚感覺這一刻,自己就像被逼上梁山的林沖一樣,可惜她還不如林沖,因為她一點反擊能力都沒有,連眼前區(qū)區(qū)幾個好友的眼神圍攻都招架不住。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跳梁小丑。 然后就在大家眾目睽睽之下,江柚做了一個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她跑了。 她居然跑了。 - 浩浩蕩蕩運動會臨近尾聲,今天下午每個班都需要在班上集體開一個班會,江柚在廁所待不了多久,就不得不回了教室。 “柚柚,你剛才生氣了?”云裳一見她進門,就討好地跑過來,“我不是故意開你玩笑的,我以后再也不這樣啦,好不好?” 江柚心說,不,她才沒有生氣。那反應算是生氣嗎?一點都不是,她最多不過是惱羞成怒。nongnong沒必要道歉,該道歉的是她,因為她心中有鬼。 但她第一次沒有對云裳坦誠真實情緒,而是撒了個謊:“我中午沒吃多少東西,剛剛胃里突然有點難受,所以才去了趟廁所。” 江柚剛剛在廁所用冷水洗了個臉,剛又被嚇得唇色發(fā)白,臉色有點差,看起來還真挺像身體不太舒服的。 而且云裳也一直都知道江柚有低血糖,更是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她的說辭。 她拍拍胸口:“柚柚你剛才嚇死我了,嚇得我都不敢跟你開玩笑了。哼!討厭你!”她佯裝憤怒,握拳輕輕錘了江柚幾下。 這樣才像云裳,江柚也跟著她的動作松了口氣,知道這件事算是過了。 安心的同時,心里卻又隱隱有點失落,就好像不小心錯過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般。 江柚也是今天才發(fā)現,原來她居然也可以這么矯情,一個心思都能繞出個九曲連環(huán),連她自己都迷茫她到底在矯情個什么勁兒。 江柚有些自卑地想,她為什么老是喜歡大題小做,一副開不起玩笑的低情商樣子。為什么她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跟他們一起玩鬧逗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丁點風聲都能驚慌失措。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剛剛的整個過程,江柚都沒太敢留意姜宥的表情。 進教室門時,她也刻意強迫自己,視線不往那邊飄,偽裝出正常的模樣,和云裳說說笑笑,回到座位。 江柚也不知道自個怎么想的,她現在的內心感受就好比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她居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姜宥。 盛琰看見她,扯出個笑,正預備開口說句什么,“江”字還沒出口,就被云裳一個瞪眼打斷:“安靜!柚柚身體不舒服,你別吵哦?!?/br> “我……”盛琰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我半個字都還沒往外蹦,就聽見你在這不停巴巴巴,聒噪得不行。要吵也是你比較吵吧?” 云裳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上手把盛琰推回他的座位,交代向晚歌,“晚歌你幫我看住表哥,他今天忘記吃藥,病又犯了?!?/br> 云裳最近跟向晚歌處的不錯。 之前由于誤以為向晚歌是周清許女朋友的原因,云裳恨屋及烏……呃,現在想想,也不一定就是江柚自個想的那樣。 反正總之就是,向晚歌剛轉來的那一個月,云裳是基本不跟她打交道的,并且還要求江柚跟自己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 后來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兩人突然就搭上線開始說話了。 當然在朋友方面,云裳還是絕對把江柚排在第一位的,但平時上廁所去超市,她偶爾也會撇下江柚跟向晚歌一起,更多的情況是江柚被拽上一起“三人行”。 向晚歌跟云裳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盛琰就被扣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