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戎一路上沒有睜眼。

    倪燕歸知道他醒著，問：“戎戎，你回哪里？”

    “我回學校?！?/br>
    “我也回學校?！?/br>
    “你的那箱蘋果怎么辦？”

    見他主動提問題，她立即回答：“我一個人抬不動，你幫我搬回宿舍吧。我爸媽不在家，放在家里沒人吃?！?/br>
    “嗯?！?/br>
    倪燕歸蹭蹭他的肩膀：“戎戎，坐了一趟車，你冷靜下來嗎？”

    “沒有?！?/br>
    “可是，你的樣子看上去很冷呀?！?/br>
    “冷和冷靜不是一個詞?！?/br>
    “你要多久才能靜下來？有沒有其他辦法？”倪燕歸提議，“我請你吃冰淇淋？或者我們?nèi)ゴ蠛Ｓ斡荆咳ケ鶊龌?？?/br>
    “不去?！?/br>
    “真的沒有方法嗎？”

    “沒有。”

    倪燕歸掐了掐他的臉：“戎戎，你要靜靜?！?/br>
    “不要動手動腳?！?/br>
    她卻掐得更起勁。

    大巴車停下。

    后排的趙欽書第一個站起來，大概坐車途中被這對情侶給刺激到，他面無表情：“走了。不要打情罵俏。”

    倪燕歸先下了車。

    剛才說要走的趙欽書卻拉住了陳戎。兩人在座位上聊起天來。

    倪燕歸去了衛(wèi)生間，回來時，陳戎在墻角講電話。

    他完全背對人群，肩膀有些內(nèi)攏。之后，他握著手機的手放下來，頭低了低。

    她冷不丁想起，軍訓那天，他也藏在暗處講電話。像是在面壁思過。

    她走近了。

    他又拿起手機，低聲說：“媽，謝謝你。”

    倪燕歸的腳步很輕。

    陳戎突然察覺，回過頭來。這一個瞬間，他的肩膀打開了。

    她嚇一跳，立即道歉說：“對不起，戎戎，我不是故意偷聽。我以為你講完電話了?！?/br>
    他的五官停滯，接著重組。突然之間，如沐春風了：“倪倪?！?/br>
    倪燕歸反而驚訝：“戎戎？”

    “嗯?！彼掌鹗謾C，向她伸手，“車停到加油站那邊了，我們過去吧?！?/br>
    她不明所以，但伸手過去。

    陳戎牽住了她，和以前一樣，治愈而溫暖。之前的冷漠像是幻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上了車，兩人坐在剛才的座位。

    倪燕歸忍不住問：“戎戎，你不生氣了嗎？”

    “不了?！睆牧耐觌娫?，陳戎的笑就沒停過。他撥了撥她的碎發(fā)。

    她更加驚訝：“冷靜了？”這才叫迅雷不及掩耳，她就去了趟洗手間而已。

    “嗯?！?/br>
    “為什么？”

    他的笑容無懈可擊：“你不是希望我冷靜下來嗎？”

    她是稀里糊涂通關了？“我以為你討厭我了。”

    “不是?！彼麚н^她，“累不累？在車上休息一下？”

    她膩在他懷里：“好?！钡菜恢?，時不時抬頭望他。

    陳戎溫厚柔和。

    看來是真的冷靜下來了。她誠心道歉：“戎戎，我很抱歉?！?/br>
    “對不起，是我的錯。今天不該失去冷靜?！彼阶∷氖?，放到唇邊親了一下。“以后不會了?！?/br>
    “怪我年少無知，鑄成大錯?！彼兆∷氖帧?/br>
    陳戎的笑淡了淡，之后更深：“沒關系。我們認識得晚，來不及參與對方的生活?！?/br>
    他不計較，倒是她不好意思了：“戎戎，我本來要跟你坦白的，但我膽小，今天鼓起勇氣才開口的。”她抬眼瞄他。

    “嗯，我知道?！?/br>
    “其實……我之前，還有事沒講完?！彼Я艘а?，說：“我曾經(jīng)紋了一個巨大的刺青?！?/br>
    “嗯?！彼σ獠粶p。

    她又說：“雖然面積大，但畫得很漂亮，和左青龍右白虎的混混流氓不一樣的?！钡降资菓M愧，越說越小聲了。

    他點點頭：“嗯?！?/br>
    “嗯？就這樣？”

    “嗯?！?/br>
    她這才用倒敘的手法說：“我紋刺青是因為，我后背有很大的傷疤。那片皮膚不平整?！?/br>
    她翻出了手機里的照片，遞過去之前有些躊躇：“很大。你怕不怕？”

    “我不怕。”

    她把照片給他看。

    焰火般的尾巴盤踞了半個肩背。九尾狐貍，目空一切。

    41、第 41 章（修）

    “很美?！标惾钟妙~頭貼了貼倪燕歸的額頭。

    倪燕歸問：“你不介意呀？”

    他輕笑：“畫很漂亮, 人更漂亮。”

    她眉開眼笑，窩進他的懷里：“我休息。沒有睡午覺，好困。”

    “嗯?！标惾滞送巴狻?/br>
    所有回到了原來的軌道。過段時間, 他的腹肌可以當是訓練成果。再選擇一個恰當?shù)钠鯔C，解釋他的刺青。他和她細水長流, 相濡以沫。

    *

    大巴的終點在學校的生活區(qū)。

    倪燕歸揮手：“毛教練，溫社長，我回去了?！?/br>
    毛成鴻望一眼陳戎。

    陳戎搬起了箱子, 似乎有些吃力。

    看那兩人的狀態(tài)，危機解除了。毛成鴻說：“去吧。”

    陳戎搬起箱子去了女生宿舍樓。

    倪燕歸送了一個大蘋果給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笑著收下，說：“我認得你們小兩口，晚上分別的時候每次都回眸八百次?！?/br>
    周末, 另外三人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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