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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沙蛛腿從上往下,如閘刀一般扎入黃沙,嬰勺條件反射躍起,一揮手,火刀砍斷了那條毛茸茸的腿,沙蛛頓時(shí)燃燒成一個(gè)火球,嘶叫著翻滾。 茫茫黃沙仿佛被什么信號喚醒,地表下密密麻麻地鉆出數(shù)不清的沙蛛,沖他們攻來。 弦歌一把抽出七弦琴,猛地一撥琴弦,颶風(fēng)卷著一大片沙蛛飛上了天,而另一邊的沙蛛腿幾乎要勾上他的褲腿。 “這是什么東西?!” 嬰勺看了一眼弦歌的臉色,騰身向下一斬,大笑:“新鮮吧,哈哈!” 弦歌一揮手,在自己眼前半尺攔出一片無形之幕,淡黃色混著血液的黏液噴灑在上面,那味道惡臭刺鼻,惡心得他面無人色:“是……挺新鮮?!?/br> 沙蛛源源不斷地從地下爬出來,弦歌覺得這樣殺下去不是辦法,他感覺到嬰勺的走位似乎并非隨意,大聲問道:“這東西要怎么殺?” 嬰勺在地下打進(jìn)一簇火:“抓它們的頭兒!東南十尺!” 弦歌一轉(zhuǎn)頭,便見被嬰勺喊中的那個(gè)位置,黃沙頓時(shí)凸起,底下有東西在迅速移動(dòng),他立即追過去。 嬰勺再道:“圈住它!” 琴聲錚然作響,荒沙中陡然升起無形的墻壁,從四面八方截?cái)嗄堑叵轮锏谋继勇肪€,嬰勺手中收著火線,飛身至陣法正中間,猛地一提—— 黃沙驟然迸開,那陣法掀開地面,就如同撕開皴裂的皮膚,地下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沙蛛瞬間暴露在烈日之下,倉皇向外逃竄。 弦歌手指一動(dòng),銅墻鐵壁再一次嚴(yán)絲合縫地將所有會(huì)動(dòng)的腿壓在了地下。 那陣法正中央被困住的披麻老者吐出無數(shù)蛛絲,試圖攻破束縛,弦歌正欲將其徹底鎮(zhèn)住,誰知嬰勺干脆從外打破了他的屏障。 那老者以為可以趁勢逃出生天,向嬰勺猛攻,然而后者一把火將他鋪天蓋地的蛛絲盡數(shù)燒了,那握于其手中的拐杖猛地被吸走。老者變回原形,試圖以堅(jiān)硬的外殼抵御火焰,卻立刻被燒脫了一層皮。 嬰勺踏著火落在了它的背上,一揮拐杖,穩(wěn)穩(wěn)地戳住了它的頭。 老沙蛛的頭被戳得一半埋進(jìn)了沙子里,渾身焦黑,抽搐著無法動(dòng)彈。 弦歌面色復(fù)雜地把自己的鞋底從一條不斷掙扎的毛茸茸的腿上挪開,有些驚愕地望著嬰勺:“小殿下……法力有長進(jìn)?!?/br> 嬰勺沖他得意地一挑眉,然后用那拐杖敲了敲老沙蛛的頭:“生面孔,沒跟我交過手?” 老沙蛛張嘴,冒出一口煙來。 弦歌:“……你等等人家,刑訊逼供不能這么快的。” “這些玩意兒抗造得很?!眿肷讛[擺手,在那沙蛛背上蹲下身來,再次敲了敲它的腦袋,“別裝死,問你話呢——毒液麻煩收一收,對老子沒用。” 沙蛛尾部剛探出來的蛛絲于是縮了回去。 其口部的鋸齒動(dòng)了兩下,緩緩地說話了:“你身上……有即墨的味道。” 嬰勺揚(yáng)了揚(yáng)眉。 沙蛛的嗅覺比她還要靈敏,大概是先前在四境輪里打架時(shí),身上沾了即墨的血,味道還沒散干凈。 “認(rèn)識(shí)即墨?不錯(cuò),看來有的聊?!彼舷聮伭藪伻缫庵福粗持肽谴T大的八只眼睛跟著那玉扳指挪動(dòng)了兩下,道,“你哪邊的?南境還是北境?” 沙蛛咯吱咯吱地笑了。 嬰勺把拐杖擱在了它心臟的位置:“說人話很難?看來你見過即墨了。他人在哪?” 沙蛛道:“你和即墨有仇?你放了我,我?guī)湍阏宜??!?/br> 嬰勺盯著它。 “你真的不認(rèn)識(shí)我。”她緩緩道,“來多久了?這凡世的人,是被你們吃光了,還是被朱厭那個(gè)狗娘養(yǎng)的殺光了?” 老沙蛛:“我可比南境王來得早。他如今是喪家之犬,你和他也有仇?我一樣可以幫你。” “怎么幫?”嬰勺將拐杖從它心臟的位置挪開,“你連這個(gè)極渦都出不去。” “這極渦很快就不是極渦了?!崩仙持胨粏〉匦χ?,“只要拆開它,那落單的南境王對于你們北境人而言,便無處藏身?!?/br> “誰這么有能耐,連極渦都敢拆,不會(huì)是我們璧城主吧?”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這位大人,這世上,可還沒人見過璧城主呢?!?/br> 嬰勺:“那是你活得還不夠長?!?/br> “活得再長,也長不過璧城主?!崩仙持胄Φ脴O其難聽,“可誰知道呢,我居然能活得過南境王?!?/br> “那可不見得?!眿肷讖澲旖牵劾飬s沒笑意,“反正,你沒我活得長?!?/br> 在沙蛛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火就已經(jīng)把它燒穿了。 沒有一點(diǎn)預(yù)警,也沒有留下半點(diǎn)殘骸。 那數(shù)丈寬的龐大身軀,化作了黑灰,風(fēng)一吹就散了。 弦歌看著嬰勺放了一把火,將這遍地的黃沙燒成了沙蛛的地域。而她從這熊熊燃燒的金色地獄中站起身來,在地上畫出了一條線——是那老沙蛛先前逃竄的方向。 “走吧?!眿肷椎溃拔覀?nèi)フ也饦O渦的人?!?/br> “我們一過來就遭到襲擊,這些東西就是埋伏在這里守株待兔的?!毕腋杩粗鴿M地的灰燼,有點(diǎn)下不去腳,踩在虛空跟上嬰勺,“它們在防著誰。” “防著的雖然不是我,但是我這一撥的?!眿肷啄_下的火線向前延伸,在即將接觸目光盡頭時(shí)消失,“走那邊……你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