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淵來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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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瓚這才想起江蘅找了些人在金三角幫他搜集信息,但是人手足夠嗎? 江蘅把下巴搭在李瓚肩膀上說道:“應(yīng)該足夠。不說那些了,我們睡會?” 吃飽喝足談完風(fēng)花雪月再睡一覺養(yǎng)足精神,完美的符合情侶旅游教程。 李瓚也疲困了,沒反對江蘅的提議,他去洗澡收拾了一下,然后爬上床、蓋上被子,在昏暗的房間內(nèi)任洶涌的睡意淹沒他。 半夢半醒間,身后的江蘅挪了過來,自身后抱住他,相擁而眠。 次日。 天高氣清。 廣、滇兩省交流會在云南省公安廳舉行,兩省各市優(yōu)秀刑偵人員照流程陸續(xù)參加了交流會,課題中心主要是如何用豐富經(jīng)驗結(jié)合現(xiàn)代先進刑偵技術(shù)進行偵破案件,會上交流者各有奇能,都是警界里的知名人物。 李瓚去聽了一次,受益匪淺,以前破案過程中有些疑惑經(jīng)人一點撥,頓時茅塞頓開。 要不是還有其他安排,李瓚可能會厚著臉皮跑去蹭課。 之后的交流會趨于官方,后續(xù)還有一系列的真人演習(xí)活動。各市真人演習(xí)內(nèi)容相差無幾,李瓚對此興趣不大,他就借機會跑了。 他順便和刑副支隊請了假,理由正大光明:陪對象去了! 因為兩省交流時間長達一周,所以刑副支隊感嘆了句狗糧難吃就把人放走了。 李瓚施施然翹班,輕裝簡行踏上飛往西雙版納的飛機,下飛機后馬不停蹄趕往勐臘縣關(guān)累港,當(dāng)天下午買了船票前往佤邦。 一落地,草帽花襯衣的江蘅已經(jīng)融入當(dāng)?shù)厝罕姡樕匣藠y,膚色變得蠟黃,看上去就是個游手好閑時不時偷運點毒品出去的普通混混。 江蘅在碼頭沖李瓚招手:“沒帶行李?” 李瓚搖頭,打量著江蘅:“我信了你以前的反骨?!彼詾榧澥咳缃繎?yīng)該扮不了痞子混混。 江蘅單手搭在李瓚肩上,渾身沒骨頭似的走得搖搖晃晃,眼皮耷拉著快瞇起來了一樣:“親愛的李隊,我為人誠實,從不撒謊?!?/br> 碼頭人多擁擠,前后是鱗次櫛比的房屋,有些是用石頭建的,有些則用竹子筑的,當(dāng)?shù)靥厣H為鮮明。街頭邊有一排魚檔,魚箱底部鋪了一層芭蕉葉,清澈的水、白色的房屋、黑色的石頭和綠色的芭蕉葉,色彩鮮明生動,令人難以置信這里是全球聞名的毒品王國。 有一群小孩在玩鬧,突然沖出巷口,一輛左看右看都覺得圓溜溜的青色面包車猛然剎車,車頭頓住、車尾翹起落下,車身一抖,里頭的司機趴在車窗口用佤族語罵那群小孩。 動作一連串,絲毫不停頓,顯然十分有經(jīng)驗。 小孩嬉笑著走開,司機叱了聲,轉(zhuǎn)過臉來,對著江蘅和李瓚兩人招手:“親愛的老朋友!”語調(diào)奇怪,確實是漢語。 江蘅拉著李瓚過去:“上車?!?/br> 車?yán)锊シ耪鸲@的搖滾樂,司機搖頭晃腦啟動這輛小巧的海獅,穿過熱鬧的碼頭、富有當(dāng)?shù)靥厣南锏?,出了縣城走山路。 山路是泥土路,面包車格外顛簸,饒是李瓚也有點頭暈。 江蘅抱住李瓚說:“靠著我休息。我們現(xiàn)在去邦康,很快就到。” 佤邦自治區(qū)劃分有3縣2特區(qū),邦康就是兩個特區(qū)之一。地方不大,開車很快就到。 江蘅對著李瓚輕聲細(xì)語,扭頭就揣著司機座椅兇神惡煞:“你他媽知道走山路不會開輛好車?” 司機不敢說他就是故意開著不適合走山路的面包車來迎接尊敬的甲方父親,只能聳著肩膀委屈巴巴的抓方向盤,小聲道歉順便說車后面有個泡沫箱,箱里放了冰塊和冰水,喝點能緩解暈車。 江蘅皺著眉,拿出冰水?dāng)Q開來,親自喂給李瓚。 那緊張關(guān)心的模樣,跟著江蘅混了好幾年的司機從來沒見過,這一下看見了不禁震驚兩人之間的膩歪。 幾分鐘過后,李瓚適應(yīng)顛簸的感覺,抓著江蘅的胳膊看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叢叢綠影,以及綠影阡陌旁忙碌的身影。 “是茶園?!苯空f。 李瓚:“替換種植罌粟的?” “嗯?!?/br> 金三角禁毒方式之一,利用其它農(nóng)作物替換罌粟種植,提供工作崗位、保證經(jīng)濟發(fā)展不斷層。 李瓚看向司機:“你的人?” 江蘅:“以前認(rèn)識的朋友?!?/br> 李瓚:“萬千山在邦康市?” 江蘅:“不在。但那里有個人也許知道萬千山藏在哪里。我們?nèi)枂?。?/br> 與此同時,云南省公安局。 由廣省組成的一支特別行動小組和云南省公安局禁毒支隊隊長就如何抓捕萬千山制定計劃,云南省這邊提供了他們常年埋伏在金三角的情報員資料。 特別行動小組一到達金三角就可以通過他們特殊的聯(lián)系方式聯(lián)系情報員得到想要的情報。 特別行動小組總負(fù)責(zé)人詢問:“對于昆山這個人,你們有沒有什么了解?” 云南省公安局禁毒支隊看了眼上司,得到首肯后才回答:“我們一直在搜集關(guān)于昆山的情報,他是2004到2005年期間到金三角,大概是在6、7年前突然集結(jié)了一群散兵游勇組成一個昆山販毒集團,靠一批冰毒和黑吃黑迅速搶占地盤、擴張領(lǐng)土。他不抽煙,也不允許手下抽煙,儼然是另外一個大毒梟坤沙?!?/br> “昆山這人比較有遠(yuǎn)見,他把賣毒品賺的錢都用來養(yǎng)私兵、買新型武器,等緬甸各地政府有所發(fā)覺時,他和他的集團已經(jīng)不可撼動。前年開始,撣邦傳出昆山有意向組建軍隊、成立獨立政府,其他特區(qū)禁毒活動辦得轟轟烈烈,就他的集團不斷擴張罌粟種植版圖?!?/br> “緬甸政府暫時沒辦法處置他?!?/br> “昆山這個人的身份,在他成為大毒梟之前的身份,你們查到了嗎?” “沒有。昆山為人謹(jǐn)慎,只知道他是個中國人?!?/br> “知道昆山的行蹤嗎?” “我們的情報員還沒有消息傳回?!?/br> 靜謐的空間里,幾方人員陷入沉默,時針一板一眼不停繞圈,墻壁上掛著的山水電子鐘上,顯示日期的比劃蒙著一層刺目的紅光。 瓷杯杯底落到桌面發(fā)出磕碰輕響,驚醒沉浮多時的沉默。一滴水濺出,迅速氳開暗色水漬,嘩啦啦聲響轟天蓋地鋪過來,當(dāng)下有人回頭看向大門的方向說道:“下雨了?” 8月16日晚18點33分,云南昆明市下起瓢潑大雨,同樣的烏云匍匐在佤邦邦康特區(qū)的天空,像只吞天食地的巨獸剎那間湮滅夏日余暉,狂風(fēng)驟雨吹散原先熱鬧的城市街道。 行人奔走,汽車像條入海的魚迎頭猛沖,到達路口發(fā)現(xiàn)另外一邊還有迎頭猛沖的魚就緊急剎車,技術(shù)純熟,甩職業(yè)賽車手百八十條街。 半個城市的道路起碼猛剎十回,剎得李瓚想掏槍大開殺戒。 直到汽車停在一處狹窄路口,李瓚還陰沉著臉色,充滿殺氣的目光統(tǒng)統(tǒng)插在司機身上。 司機薅著看上去個把月沒洗的油膩頭發(fā)訕笑:“我忘了你初來乍到是貴客,我保證下回一定不搶路?!?/br> 李瓚扯唇冷笑:“下回爸爸開車帶你享受一把?!?/br> 司機嘀咕著拒絕:“朋友如衣服,妻子如手足。敢碰我老婆,我炸死你?!?/br> 江蘅突然擋在他跟前,司機抬頭就看到這人模狗樣的咧開嘴笑,沒有原來那副好皮囊做偽裝,簡直陰森恐怖、寒氣泠泠,見到就心驚膽寒。 “老板?” “你老婆不是很多個?” “每一個都愛如至寶?!?/br> “一輛切諾基換你”江蘅看向司機身后的海獅:“這輛小可愛。” 司機眼睛發(fā)亮:“隨便換!我車庫里還有很多小可愛,絕對經(jīng)得起您那位小可愛隨便造――不喜歡?那換成我的性感小帕?” 他跟進一步逼逼叨叨,江蘅一句話拒絕:“不用了。下回開車你坐后面,讓我家小可愛送你一程。” 咕咚,司機總覺得送你一程和送你上西天是一個意思。 江蘅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別忘記這約定?!?/br> 笑瞇瞇的,跟沒威脅的老好人,也就了解他惡劣本性的司機心知肚明,他吞咽口水,老板擺明了要替他小情人出氣,拿人錢財?shù)牟荒懿宦犜挕?/br> “聰明。”江蘅笑了笑,快走幾步跟上李瓚,從后面就摟住人,貼近到耳朵那兒說話:“我兜里有糖,含一顆會舒服點?!?/br> 李瓚用力閉了閉眼,忍住太陽xue突突的疼痛,伸手自然的掏出江蘅兜里的糖,塞了兩顆進嘴里含著。 他們在巷子屋檐下走,避著瓢潑大雨,巷道內(nèi)光亮不是很足。 江蘅抬起手臂擋住落在李瓚頭頂?shù)挠?,自己半邊身體濕透了,而李瓚僅淋濕了點衣角。 “知道萬千山藏身處的那個人抓到了,就塞在里面一間茶類加工廠。” 第121章 (一更) 茶類加工廠在老城區(qū)里, 幾年前投資人跑路,沒人發(fā)工資,茶廠里的機器都被搬光, 里頭四壁空空。本來被流浪漢當(dāng)長期住所, 后來司機這伙人趕走流浪漢、把地給占了。 巷道長而窄,曲折蜿蜒像一條蜷縮的長蟲, 轉(zhuǎn)過三個巷道口, 看到盡頭微弱的白光,穿過白光, 左前方敞開的大門門口停著輛藍(lán)色帕薩特, 右邊則是輛皮卡, 一個卷發(fā)男人坐在藍(lán)色帕薩特車頂抽煙,兩個皮膚曬得很黑的花襯衫男在皮卡上打牌。 三個人先是看到李瓚, 身體不易察覺的繃緊, 等見到江蘅和司機就知道危機解除,姿勢恢復(fù)閑散,用緬甸語打招呼。 司機三兩步跑上去, 和他們說了幾句話, 期間看向李瓚和江蘅,應(yīng)該是在介紹他們兩人。 江蘅:“他叫司機?!?/br> “誰?” “帶我們過來那個司機, 中國人, 老婆是車、女友是車、情人也是車, 外號司機,后來干脆自稱司機,誰也不知道他的本名?!?/br> “挺有個性?!?/br> “另外三個人是當(dāng)?shù)匾粋€小團伙, 販毒、買賣消息,或者當(dāng)打手, 能賺錢就干?!?/br> 李瓚點頭表示了解,這種小團體不起眼,像魚群一樣,發(fā)現(xiàn)危機就散開,安全了又迅速抱團,打不掉、抓不了,很煩人但不會形成太大的危險,因此一直存在,而他們通常分布于火車、碼頭,流連賭館、紅燈區(qū)和大煙館這些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所以相關(guān)消息最靈通。 那邊四個人交流完畢,其中一個卷發(fā)花襯衫進去,司機示意李瓚他們快跟上。 江蘅:“走?!?/br> 兩人一前一后跟進去,廠房昏暗,排風(fēng)扇發(fā)出呼啦啦的聲響,兢兢業(yè)業(yè)地運作,細(xì)雨絲絲飄進來又被扇葉拍飛,蚊蟲繞著燈膽飛舞,一不小心暈了頭轉(zhuǎn)向灼熱的燈膽,直接烤成焦炭掉下來。 燈膽下面的方塊轉(zhuǎn),一堆蚊蟲尸體。 蚊蟲尸體堆前面兩三米遠(yuǎn),兩只插著刀片、皮rou外翻的腳抽搐了一下,褲管被割開,花色t恤一團團黑血暈開,被捆綁在木凳上的中年男人有一口抽大煙的黃色牙齒,面孔、身體,都有被言行逼供的傷口。 司機打開燈,支使逼供的小弟們出去,揪住被捆綁在木凳上的中年男人的頭發(fā)向后扯:“他叫帕卡,泰國人,以前在湄公河河面上打劫過往漁船哦,是運貨的漁船,專門干黑吃黑的事。后來惹到大人物被追殺,剛好昆山和大人物在爭國外一條毒品線,他收到消息投靠昆山。這兩人一拍即合,狼狽為jian,吞了不少地盤,我們哥幾個折進去不少人才抓到帕卡?!?/br> 司機大吐唾沫描述他抓捕帕卡有多費心費力,就為了讓出錢的甲方爸爸識相點主動加工資。奈何甲方爸爸比他還熟知金三角這邊的市場行情,不只雇傭了一批人,手里能拿到消息的途徑多不勝數(shù),壓根不上當(dāng)。 “半年前帕卡就和昆山鬧翻了,一堆人追著帕卡想從他嘴里套出昆山集團內(nèi)部資料,昆山做夢都想殺了他。你們發(fā)現(xiàn)帕卡時,他正好被兩幫人馬堵住。我知道你們是從這兩幫人馬火拼現(xiàn)場撿漏漏,做生意還是得誠實點對不對?”江蘅笑說:“不過我知道你們因這事得罪不少人,所以原有傭金的基礎(chǔ)上多加三個點,就當(dāng)是我給你們的辛苦費。” 打一棒再給顆棗子,資本家黑心商人爐火純青的技術(shù)。 司機是聰明人,他知道江蘅是在敲打他,心里只想著撈金沒問題,但是別唬他,他的消息網(wǎng)神通廣大,但凡粘在這張網(wǎng)上的小蟲子,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在他掌握中。 這位合作不到半年的老板不僅是個狠人,還是個掌控欲、布局能力都強得可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