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等級會受修為限制。

    李國延說道：“你擺不出來，可以研究理論，教別人去做，同樣很有意義?！?/br>
    蔡吉：“我自己的成果，憑什么便宜別人？要是別人欺我修為低，直接搶去了怎么辦？”

    “……”

    其實玄門中不乏點了偏門天賦的修士，他們本身修煉速度慢，但在其他道法上頗有建樹，甚至著書立作，傳世后代。

    要不然玄門那些典籍是怎么來的？

    真正修煉升級的大概沒太多時間研究這些。

    戚泉忽道：“你就算不交代，調(diào)查處早晚也能發(fā)現(xiàn)遺漏的窩點，那些窩點已經(jīng)不成氣候。不過……”

    “不過什么？”

    “你的天齊組織，為他人做了嫁衣?！?/br>
    蔡吉不解：“什么叫為他人做嫁衣？”

    “幽靈?！崩顕咏又?，“你培養(yǎng)器重的網(wǎng)絡高手，同時也是別人手下的幽靈。他既然能瞞過我們，自然也能瞞過你。”

    蔡吉眉心一跳，故作淡定道：“你們什么意思？不會是沒抓到幽靈，想通過我找到他吧？別想了?！?/br>
    他倒不是有多愛護幽靈，他只是單純想給調(diào)查處添堵。

    “知不知道塞壬群？”李國延問，“通過符紋和言語的暗示，控制人的精神，讓人自愿獻祭生命，比你屠殺的手法要高明得多。”

    “高明？”蔡吉是相當有勝負欲的，嗤笑道，“這算哪門子高明？”

    “自愿獻祭生命，成就鬼王，但這種手段相當隱秘，在你大張旗鼓的虐殺下，顯得很沒存在感。”李國延故意激他，“也就是說，他躲在你的背后，企圖借用你的罪行掩蓋自己，甚至用的還是你培養(yǎng)出來的幽靈。”

    鬼王之說，李國延一開始根本沒想到，要不是戚泉跟他提了這個可能，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的鬼術(shù)。

    但想要成為鬼王的是誰，在哪，調(diào)查處現(xiàn)在一無所知，只能沿著塞壬群的線索去查。

    幽靈就成了關鍵人物。

    蔡吉：“……”

    他不想相信李國延說的話，但又忍不住去懷疑。

    戚泉輕緩道：“你就真沒想過，為什么你一個雜役，能接觸到那些禁術(shù)書？”

    “我是清理掌門居所時，不小心發(fā)現(xiàn)的，我、我……”

    蔡吉越解釋越陷入自我懷疑。

    他在掌門身邊那么多年，掌門什么時候丟三落四過，更別提將禁術(shù)書這種不能為外人知的東西遺留在住所。

    他動了禁術(shù)書，掌門真的不知道嗎？

    難道，他其實也身在局中？

    蔡吉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設定。

    他可是離人仙一步之遙的人皇境巔峰，是玄門最頂尖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只是一枚棋子呢？

    但記憶中被他刻意忽略的漏洞，卻在不斷提醒他，事實可能并非如他想象的那般。

    李國延趁他即將崩潰之際，忽然問道：“你曾驅(qū)使過鬼仆，給一位名叫丁集的佛修送過禁術(shù)書嗎？”

    戚泉給秦若摘除傀儡符后，秦若透露過丁集從一只鬼手里拿到禁術(shù)書，從此加入邪修組織。

    這一點本就存疑。

    當初丁集修為低下，那鬼連他都打不過，又是如何擁有一本玄門禁術(shù)書的呢？

    “什么？”蔡吉面露茫然。

    “你是否驅(qū)使鬼仆，給丁集送過禁術(shù)書？”李國延再問一遍。

    蔡吉：“丁集是誰？我為什么要給他送禁術(shù)書？我從沒給人送過。”

    他拿到的東西，只能是他自己的。

    這種事他沒必要說謊。

    戚泉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她問：“傅九歌和謝攬洲認識嗎？”

    蔡吉冷笑：“這種小輩，我該認識嗎？”

    “可你認識我。”

    蔡吉神色一滯，“你什么意思？”

    “你如何算出來我是你成仙路上的阻礙？”

    蔡吉：“自然是根據(jù)玄學命理推演出來的?！?/br>
    “你于四十年前離開歸元宗，我于二十二年前出生，你難道在我出生前就推演出這些？”

    蔡吉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是根據(jù)什么推演的？”戚泉道，“禁術(shù)書？”

    蔡吉不說話了。

    他沒有天賦，自然不擅長推演之術(shù)，知道戚泉是阻礙，蓋因禁術(shù)書里明確提及。

    想要通過禁術(shù)修煉成人仙，必須提前鏟除某種命理的人，這種人會成為修煉路上最大的阻礙。

    那命理甚至精確到具體的出生地點和時間。

    他當時覺得這書邪門，心中尚存疑慮，但在真正等到戚泉出生時，他就將其奉為圭臬。

    他吩咐人使計換掉孩子，企圖改變戚泉的命運。

    他恍惚猶疑的神情已經(jīng)表明一切。

    李國延說：“歸元宗前掌門精通推演之術(shù)，是當時玄門最為頂尖的推演大師?！?/br>
    “所以呢？”蔡吉嘴硬。

    李國延：“你既然不認識傅九歌和謝攬洲，又為何派人圍殺他們？”

    “圍殺？”

    “二十年前，他們查到龍湖市窩點的線索，在龍湖市窩點附近遭遇埋伏，不是你提前設好的局？”

    蔡吉天賦雖不佳，記性還是相當不錯的。

    “我不記得這回事?！?/br>
    李國延：“……”

    同一時間，嚴奉卿所在的審訊室傳來消息。

    “李處，嚴奉卿交待了，他的確收到了代號幽靈寄來的信件，信件上提及謝攬洲查到了線索，并讓他除掉謝攬洲和傅九歌。他先是調(diào)派人手圍攻謝攬洲，再使計引誘傅九歌去龍湖市。”

    李國延接到消息，看向蔡吉道：“二十年前，嚴奉卿收到幽靈傳給他的指示?！?/br>
    “不可能！”蔡吉脫口而出，“幽靈今年才十七歲！”

    二十年前哪有幽靈？

    他說出后，突覺魂體生寒。

    事情的真相似乎跟他以為的越來越遠了。

    李國延幾乎已經(jīng)確認：“幽靈早就存在，它只是個代號，只要能傳遞信息的都叫幽靈?！?/br>
    二十年前，電子產(chǎn)品尚未完全普及，幽靈傳遞消息用的是信件，新時代的幽靈用的是網(wǎng)絡技術(shù)。

    蔡吉神色扭曲：“二十年前，我沒發(fā)過指令，我也不認識那兩人，我經(jīng)常閉關修煉，很多事情并非親力親為?！?/br>
    戚泉直言道：“你才是那顆最大的棋子。”

    “不，我不是?！辈碳獌?nèi)心有什么開始崩塌，“我怎么可能會是棋子？”

    “你既然沒有給過別人禁術(shù)書，又沒有發(fā)過圍攻謝攬洲和傅九歌的指令，為什么丁集會獲得禁術(shù)書，幽靈會給嚴奉卿發(fā)出指令？”李國延毫不留情擊潰他的心防。

    “包括禁術(shù)書上對戚大師的推演，也是故意讓你看到的。”

    蔡吉：“……”

    【大佬，那背后之人，為什么要害靈生爸媽呢？】系統(tǒng)聽到這里很不解。

    戚泉推測出一個可能。

    【如果他想要逆天而行，作為一個推演大師，他首先要推演的是，他要走的路行不行得通。

    他先算出了我，因此開始制定計劃，暗示并引誘蔡吉入套。

    等他壽命到了盡頭，利用某種禁術(shù)逃脫輪回，躲在蔡吉身后，暗中積攢力量。

    但某一天，他又推演出靈生的出現(xiàn)。天生靈體是個不確定因素。要么成圣，要么成魔。

    靈生如果生在傅家，天賦出眾，有父母和家族的愛護，勢必會成為眾人敬仰的天才，順遂的人生更有可能造就圣人。

    這樣的天道寵兒，對鬼怪來說，是最大的克星。

    但如果成魔，那將是另一種結(jié)局?！?/br>
    系統(tǒng)悚然問道：【什么結(jié)局？】

    戚泉目光投向靈生。

    他將殺掉丁集，離開山洞，踏上毫無人性的屠殺之路，成為玄門最令人忌憚的魔頭，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為背后之鬼贏得更加充足的時間。

    直到，鬼王誕生。

    第069章

    審訊室陷入沉寂。

    蔡吉可以接受自己的失敗，可以接受自己被氣運之人滅殺，但不能接受自己的一生都只是一場笑話。

    他怎么可能只是棋盤上的一只小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