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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日到現(xiàn)在,小秦始終一頭懵,不知他意欲何為:“待奴才去房間時,扶二娘子已不在?!?/br> “退下罷?!?/br> 小秦不依:“扶二娘子會不會有危險,我出院子打聽了一下,她離開蘭竹院后并未回去?!?/br> 季玉澤有些不明所以,左手下黑棋,笑問:“你為何如此關(guān)心她?” 小秦也跟著笑了笑,如實道:“扶二娘子人很好,與別家娘子不太一樣,況且,況且?!?/br> 后面那句話,他躊躇著該不該說出來。 右手的白棋也下了。季玉澤神情沒有什么變化:“況且什么?!?/br> “況且,郎君不覺得扶二娘子好像喜歡你嗎?” 服侍季玉澤也有十年時間了,在此期間小秦沒見過一個似扶月那般,事無巨細地憂心季玉澤。 前一陣子,扶月還囑咐過小秦,晚間喝茶對身體不是那么好,叫他盡量勸勸季玉澤。 可主人的事,哪能輪到他一下人干涉。 不過就算她并未做什么,但言語間透露出的關(guān)懷是難得。 連季明朗和季夫人都不關(guān)心,偏生扶月一個外人留意,小秦有時候心也寒,替自家郎君抱不平。 季玉澤捻黑棋的手一頓:“何以見得?” 小秦嘴笨,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表達:“這個,奴才說不出來,你就饒了小的罷?!?/br> 黑棋再落,吃掉了白棋。 季玉澤放在棋盤上方的手指緩緩地收緊又松開:“你有喜歡的人嗎?” 活了十幾年,小秦倒真的沒喜歡過誰,在這方面純?nèi)绨准垺?/br> 無端讓季玉澤問起,他紅了臉:“郎君莫要打趣奴才,郎君尚未成婚,奴才怎敢肖想別的?!?/br> 意思是沒有。 季玉澤了然,轉(zhuǎn)而問他:“你喜歡我嗎?” 不按套路出牌使得小秦怔住,面露驚訝,遲鈍一下后答:“奴才肯定是喜歡郎君的?!?/br> 季玉澤笑:“那你喜歡我父親嗎?” 小秦遲疑,季明朗從不虧待下人,但做事會很絕情:“喜,喜歡老爺。” 不知怎地,他笑意放大了點。 想了想,小秦又趕緊補一句:“以前喜歡,現(xiàn)在不喜歡。” 因為知道季玉澤討厭人說謊,他也不擅長撒謊,不如從實。 打亂棋盤上的棋,季玉澤笑斂了斂:“喜歡可以喜歡很多人,且分很多種,自愿喜歡和被迫喜歡、偽裝喜歡等。” 稍頓,他接著說:“喜歡也可以消失?!?/br> 所以,喜歡很虛無,落到空中,抓也抓不到,摸也摸不到。 下榻,季玉澤攔住小秦要給他倒茶的手,自己親手倒了杯,茶放了很久。 冷掉的茶水能涼入心。 沉默了半晌,季玉澤擱下青白茶杯:“小白回來了嗎?” 他看向小秦,眼神平靜。 蘭竹院養(yǎng)了一只兔子,原是野兔來著,可能季玉澤渾身有股清幽的香氣,它在林子跟了他一路。 最后,小秦覺得它很有靈性,建議帶兔子回蘭竹院。 季玉澤給它取名小白。 但沒想到,放蘭竹院養(yǎng)了兩個月,它前日偷偷地跑了出去,沒再回來過。 小秦苦著張臉,看樣子就要跪下:“望郎君責罰,是奴才沒照顧好小白,它還沒回來。” 季玉澤扶住他,抬起眼笑道:“無事,一只兔子罷了,而且,是它自己要走的,與你何干?!?/br> 從古至今,人也難養(yǎng)熟,更別提動物。 只是,可惜了。 他拾步朝閣門去,邊行邊問:“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午時?!毙∏氐馈?/br> 那么快便午時了。季玉澤頷首:“退下罷?!?/br> “是?!?/br> * 扶月坐在床上,整個人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眼睛還在眨,說死了也有人信。 忽聞門外叩聲,來人是送吃給如煙的。 如煙無所顧忌地開門,讓奴婢站門外等候,自己則接過食盒走進來,一一將飯菜放下,再把食盒遞出去。 “待會兒再來收拾。”如煙吩咐道。 從門那個方向壓根看不到床,扶月也就沒被發(fā)現(xiàn),也是如煙肆無忌憚開關(guān)門的原因。 畢竟李忠林給別院下人的命令是不許如煙逃掉,其他的都要聽她的話。 如煙發(fā)話不許他們進來,他們肯定不敢。 扶月頓感無力沮喪,等如煙良心發(fā)現(xiàn),放自己離開不太現(xiàn)實,不過對方還不算泯滅人性。 喂了她吃幾口白米飯。 白日這個別院都沒多少人走動,夜晚更寂靜,繁星陪伴著冷月,別院掩藏于昏暗的燈光之下。 扶月坐了將近一日,坐得腰酸背痛,水眸盈盈地望著如煙。 一直發(fā)愣的如煙,見扶月頗為可憐的模樣,微微皺眉,站起來,托住她的腦袋。 慢慢放下床,然后把雙腳搭上去。 明日時間趕,怕來不及梳妝打扮,于是如煙選擇提前一日弄好這些。 等李府的人接扶月走后,藏在衣柜里的自己再出來,后面用銀鈴鐺控制她于李府內(nèi)偷出自己的賣身契。 畢竟扶月長得好看,即使知道娶錯了人,李忠林還是會留她在李府的。 所以才有機會偷出賣身契。 如果能辦妥這些,便能離開京城,也就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