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區(qū)就算了，理想和現(xiàn)實可別搞混，你能做這樣高精尖的手術，何必再去做截肢呢？那可都是鋸木頭的地方。”姬童像是聽到了她的向往，趕緊阻止這個念想，轉(zhuǎn)移話題重點，“對了，你剛剛不是好奇我用螞蟻救治超級細菌患者的理論來源么？其實原理也很簡單，同樣的細菌感染的環(huán)境問題，我卻發(fā)現(xiàn)螞蟻的種群不斷變化抗壓后，會有天然抗感染的物質(zhì)，我把它稱之為抗菌膠體，它會用來保護蟻后和種族”

    正當他開始解釋環(huán)境生命學的核心，原本放著輕柔鋼琴曲的年會各個會場上方的喇叭，突然傳來刺耳的電流聲。

    “滋滋”

    “緊急通知，洛杉磯exo線地鐵發(fā)生重大事故，預計現(xiàn)場傷員超過千人請急診醫(yī)生前往1號會場集合，請神外領域外科醫(yī)生前往2號會場集合，請心胸領域外科醫(yī)生前往3號會場集合，請骨科領域醫(yī)生前往4號”

    “緊急通知請普外領域外科醫(yī)生前往6號會場集合”

    頭頂?shù)睦忍崾痉磸晚懥似饋?，展會這邊原本因為夕陽都開始揮灑香檳的醫(yī)生們，讓所有的畫面開始靜止了大概幾秒，大約過了半分鐘，來自五湖四海的醫(yī)生們已經(jīng)開始有序的運轉(zhuǎn)起來。

    “我喝了不少酒，你們?nèi)グ桑襾硎帐?。?/br>
    “嗨，我去現(xiàn)場搬運吧，剛好可以展示我的肌rou?！?/br>
    “哦買高德，這是倒霉蛋呢還是幸運兒，要不是碰上年會，哪里來那么多醫(yī)生快速響應。”

    “……”

    第159章

    “響應倒是挺快，不過估計這招募又是刮分什么，墨你也知道的，不管是公職還是醫(yī)生，還是某些組織，總是愚蠢至極，也不知道這次會死多少人。”姬童童起身，在最邊上背起一個雙肩包，“我去急診，你們呢?”

    洛杉磯這里的公職人員平日里總有些肆意，即便是這種緊急事態(tài)下，玩忽職守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醫(yī)生，這里是美國，是為資本服務的世界，醫(yī)療行業(yè)更是，這邊的外科醫(yī)生，做一臺手術的費用可不低，而這樣意義的急救，聽著更像是公益，能有多少盡心盡力？

    再大點數(shù)，公益的背后，可沒那么簡單。

    不過吐槽歸吐槽，姬童童只做自己心安的事。

    張昱墨沉思了片刻，看向林熙冬，從兜里拿出一塊巧克力：“你去1號會場？我在這里收拾攤位吧，順便幫你把有用的基因資料整理一下，等結(jié)束后我去做志愿者?！?/br>
    這樣的大急救估計要熬個通宵，看了眼手表的時間，已經(jīng)來到17點半。

    反正他也幫不上忙。

    幸好今天中午，他過于緊張，換好衣服沒時間吃飯，就抓了把巧克力，這路上又想到吃巧克力萬一牙齒沾色了怎么辦，就給放兜兜里。

    心路歷程是很長，卻也沒想到還有這用。

    “對，去急診……不過你竟然還有巧克力？”

    林熙冬點頭，一口含下巧克力，她雖然各方面治療能力都不錯，但去一線做急診分診救治，是能有最大化救治效益的。

    “這幾年在家吃慣了，沒習慣這邊的餐飲?！睆堦拍S口解釋，又從兜兜里掏出了另一顆，放在手心：“再來一顆？到時候注意休息。”

    “？？我的呢？”姬童童是眼看著前面的人把他視若無睹。

    還不習慣餐飲，這家伙不是從不挑食么？

    張昱墨只是略微挑眉。

    林熙冬笑著把巧克力遞給姬童童，看向周圍或悠哉或急匆匆的同行們，招呼姬童童一起去會場：“那我們走吧？”

    “……林熙冬醫(yī)生前往愛德生……”

    “我剛剛好像聽到我的名字了？”林熙冬聽到名字后第一反應就是環(huán)顧四周。

    “……請九州越醫(yī)林熙冬醫(yī)生前往愛德生yh032場館?！?/br>
    第一遍是英文，第二遍卻是中文。

    這一次林熙冬很清晰聽到自己的名字，她有些詫異，像是想到了什么，從兜里掏出了手機。

    果然有不少未接電話。

    剛剛下午她光顧著聽他們的故事，就沒去注意手機，原來剛剛丁嘉妮給她打了不少電話。

    *

    林熙冬告別姬童童和張昱墨，先跑向愛德生的主場館。

    主場館門口，丁嘉妮看到林熙冬身形后，是立馬迎了上來。

    如今的丁嘉妮，和一年多前的穿著打扮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

    簡單的一件談藍色的西裝套裝，帶著飛挑眉的精致妝容，即便踩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也如履平地跑向林熙冬。

    她這次來洛杉磯，除了負責統(tǒng)籌林熙冬相關合作聯(lián)絡以外，也是來述職并競選亞太地區(qū)負責人備選的。

    “林醫(yī)生，這次你去幫忙么？”丁嘉妮開口的時候斟酌了些話，手里遞出幾塊能量棒。

    她認識的林熙冬不可能見死不救，即便這是國外。

    所以她擔心林熙冬不看手機直接去現(xiàn)場，這才有了這個廣播通知，要知道，這里不是九州，急救要考慮到太多風險因素。

    “我是準備等下過去1號會場。”林熙冬幾乎沒有猶豫，“我本來想給你電話，可場館信號不太好，是有什么事情么？昨天患者有并發(fā)癥？”

    因為和丁嘉妮私交一直還可以，一般只有正式場合或者工作事宜的時候，她才稱呼自己為林醫(yī)生。

    大多數(shù)普通人都會把手術當做生命延續(xù)最重要的一環(huán)，可在更真實的視角，尤其是外科醫(yī)生的視角，術后并發(fā)癥才是他們最沒有自信的源頭，這些術后的并發(fā)癥，即便是如今的林熙冬都沒有辦法完全掌控，所以她第一反應就是昨天做的兩臺患者出了什么問題。

    “沒有，狀態(tài)都很好，我上午過來的時候看過?！倍〖文葸呑撸呉治醵驁鲳^后面的貨運通道，“這次事故愛德生會給到資源救助，卻也是我們這次亞太負責人競選的最后考題，所以我想邀請你加入我的救援支隊?！?/br>
    “考題？”林熙冬困惑。

    “嗯，相同的資源，如何最大化獲得回報?！倍〖文輼O為坦誠，“你知道的，這里的企業(yè)文化都講究投資回報率。我能走到今天這步，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其他兩位資歷人脈這些優(yōu)勢我都無法企及，能想到的就只能以奇制敵，所以想做連線直播的救援紀錄?！?/br>
    之前因為支援越州豐蓮大廈，她和九州幾個官方媒體關系還不錯，而她有同學就是在洛杉磯知名新聞雜志社做編導，完全可以配合她拍攝錄制。

    “不過如果你覺得不合適也沒關系，這招募看似激動人心，后面運作的是今年外科年會會長的競選，建議最好還是參與加州大學醫(yī)療中心的救援，我也和年會這邊確認過，能不受地區(qū)限制以特聘的形式邀請參與這次急救……”

    拿災難牟利，似乎再好的事情都帶有一些灰調(diào)。

    丁嘉妮雖問心無愧，可不也不會強加在林熙冬身上，她能做地就是做林熙冬的手術擔保人，也幫她做一些雜事工作。

    “你說的直播救援記錄是怎么樣的？”林熙冬也沒那么清高，有更好的手術環(huán)境干嘛不要，至于這中間牽扯，她只需要看一下有沒有可能牽扯什么因果，“具體的救援方案是什么？”

    她和丁嘉妮認識時間也有一年多了，知道她的為人，至少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洛杉磯這邊的救援模式也是圍繞應急指揮中心，指揮中心是由各個部門理事會代表組成，據(jù)我了解，所有重傷患者會由院前救護的人負責，這部分患者本就對他們來說是棘手的，經(jīng)常背鍋，導致近年來經(jīng)費很緊，一些高級院線急救都沒辦法留人。”

    ……

    “如果你愿意帶隊，我會配備一個移動頂配手術室和相關人員，和一輛icu救護車轉(zhuǎn)移術后患者，直接和他們的高級院前急救合作，從現(xiàn)場急救直接分配到我們這里，并且全程直播跟拍，后面還能再剪輯成紀錄片?！?/br>
    4g網(wǎng)絡的出現(xiàn)，讓直播變得更加流暢。

    丁嘉妮因為骨科系統(tǒng)的落實，手里有著不少九州甚至亞洲的合作資源，等內(nèi)容到位，就能鋪開宣傳，她繼續(xù)加快語速解釋。

    “直播的核心就是我們曾經(jīng)研發(fā)的可拆卸式移動手術室，由太空艙改造，達到一級標準，只是落地售賣難賣，因為它存在就比較雞肋……”

    丁嘉妮在知道考題后后，便在愛德生的眾多產(chǎn)品里想到了這個曾經(jīng)過氣點子，可拆遷移動的高級手術室，當時配合移動醫(yī)院這樣概念，是因為外科手術的關鍵要素就是建立消毒無菌的手術室，只是那時候研發(fā)團隊可沒想過，在實際售賣過程中，它會變得很雞肋。

    一方面因為它屬于集裝箱式空間架構(gòu)，不管是將它置入到醫(yī)院建筑本身，還是移動，都非常有局限性；另一方面，這樣移動概念手術室一般面對各種危重病患，那它的高風險眾所周知，讓醫(yī)療資源好的醫(yī)院，就沒那么大興趣，而或許對這有興趣的醫(yī)院早已經(jīng)止步于價格和實際產(chǎn)出效益。

    畢竟危重病人，能救活的能有多少？

    而且這個售價，可比在醫(yī)院建造一個一級手術室貴多了。

    所以在知道題目后，丁嘉妮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林熙冬，這個移動手術室對于別人來說可能雞肋，耗費醫(yī)療資源巨大，卻收益甚微，但是對于外科完全制霸的林醫(yī)生而言，絕對能在黃金時間救下一個或者無數(shù)個生命。

    豐蓮大廈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當初林熙冬有更好的手術環(huán)境，不說救活更多的人，這患者預后并發(fā)癥就能少很多，因為它能把感染的可能降到最低。

    當然，她也有備選方案，這時間積累下來，她手里并不是只有林熙冬一個醫(yī)生，只是她是首選甚至可以說最好的選擇。

    “這樣，我去和杰里克教授聯(lián)系看看，能不能讓加州醫(yī)療中心的其他醫(yī)生一起配合，不止救危重病人，也應該救更多?！绷治醵蟾琶靼姿苷{(diào)度的資源是什么，“到時候，我把能救的命救回來，其他嚴重但不致命的轉(zhuǎn)移給加州醫(yī)院，會更好。對了，這個移動手術室最多能調(diào)配幾個？”

    經(jīng)歷過豐蓮大廈坍塌的事故，林熙冬從鄭志英院長那邊學習到不少應急事故流程上的思考。

    “最多三個，而且后面兩個需要時間，重型火車運載空間也有限，事故那邊有些路段已經(jīng)坍塌，而且等最后安裝都要勘測時間?！币苿邮中g室限制存放的倉庫距離事故現(xiàn)場還是有不少距離，丁嘉妮對此肯定，她之事也只安排了一組，目前都快抵達現(xiàn)場，但是林熙冬問了肯定竭盡所能，“等你到的時候，差不多現(xiàn)場已經(jīng)安置好了，到時候維爾遜院長和你對接……”

    兩個人邊走邊聊，已經(jīng)到了貨車旁邊。

    “好，加州治療組的配合我去溝通，那我直接去現(xiàn)場。對了，你調(diào)度好你的資源大概需要多少時間？”林熙冬拿起了手機，準備聯(lián)系杰里克教授，同時根據(jù)她的預判提出一些資源需求，這種事故下，擠壓傷最多，而補液是對這類傷害最有效對方法，“可以準備多一些補液，低滲鹽水，葡萄糖注射液，酸氫鈉，堿化尿液，還有甘露醇之類，對了，你們有ecmo？”

    “估計其他手術室還要1小時能都到位，資源方面我盡量，不過人力……”

    兩個人互定信息，又簡單討論后，一個前往現(xiàn)場做自己力所能及，一個開始為自己職業(yè)生涯的新里程碑而努力，很快就消失在會場。

    *

    臨近夜晚，本該為晚霞喝彩的天空，因血色的映襯顯得更為鮮紅。

    這次事故路段在指揮下已經(jīng)劃分出了多個區(qū)域急救模塊，其中最為嚴重一端為最后地鐵摩擦停止的位置，這里有一半已經(jīng)變形壓縮的地鐵車廂，完全脫離高架鐵軌，沖向了下方的商業(yè)街道。

    因為位置距離莫妮卡海灘較近，地段自然繁華，這人流量可不低，而偏偏這最近的醫(yī)院也至少要開車30分鐘，這才有了這個急救的區(qū)域模板單獨建議緊急醫(yī)院。

    林熙冬抵達這邊的時候，大概距離事故的百來米外，已經(jīng)有警車拉起了警戒線，還有各種救護車的急救聲。

    所幸事故這個位置平地面寬敞，空間位置很廣，在事故核心的位置，能一眼看到一個重型貨車正在卸載移動手術室，它附近不遠處還架起了一個大型簡易的帳篷，為即將到來的救治做準備。

    邊上還有電工正在裝極亮的照明設備，為即將到來的夜晚努力。

    下車再靠近，除了那些捂著頭，捂著身體部位的患者們，最顯眼的還是遠處的紅十字區(qū)域和志愿者招募區(qū)，林夕冬還在人群后隱約瞧見了姬童童，只是兩人距離不近，也就沒打招呼。

    “志愿者去那邊報名，這閑雜人等不能進入?！?/br>
    一個體型寬厚的警察手插著腰帶挺著肚子，站在入口位置。

    這里除了排隊的醫(yī)生和志愿者，林熙冬發(fā)現(xiàn)最顯眼的還是兇神惡煞的警察，或許因為這個震懾力，現(xiàn)場沒有混亂，反而顯得井然有序，這些受傷的人大多都默默自己走到留觀區(qū)，也沒擁擠什么。

    林熙冬剛剛是跟著愛德生的物資車一起穿過警界線的，只是他們要直接去貨物卸載，就把她放下，她也和維爾遜聯(lián)系過，說是在這個入口處匯合：“您誤會了，我是醫(yī)生……”

    這警察略掃視了一圈，或許眼白過多，看人就讓人不舒服，也沒等林熙冬說完，語氣保持兇狠：“醫(yī)生也要去那邊驗酒精含量?！?/br>
    “謝謝提醒?！绷治醵瑒偪吹侥沁呩t(yī)師們排著隊伍，而場地里患者們都自己在走動，確實有些奇怪，聽到這才想起來，外科年會上確實飄著陣陣酒香，“不過我是在這等人，愛德生……”

    亞裔的臉龐，再加上個子嬌小的外型，不厭其煩打擾他工作，對于這個白人警察來說，很快就要失去耐心，他甚至直接上手準備拍向林熙冬的肩膀：“等人？這是什么地方？滾滾滾?！?/br>
    林熙冬本就注意著他，身形一躲，避開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身體碰撞：“這位先生，請注意你的行為?！?/br>
    警察因為手部前移的慣性，讓肥大的身體踉蹌了一小步，這讓他原本臉上的不耐瞬間變成狠厲，這次是伸出雙手抓向林熙冬。

    第160章

    走位，閃躲，這個大腹便便的警察武力值并不高，林熙冬應付很得心應手，只是像是做手術之前的熱身運動，但是為了方式體力消耗，她還是不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