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離家出走
最近,城內(nèi)出現(xiàn)了不少推著車子來賣番薯的老百姓,買的人還真不少,畢竟煮熟后的味道香甜可口,倒是讓老百姓又多了一筆進項。 謝瑯偶爾微服出巡的時候,看到不少這類人,基本上賣的都很好。 姚理從家里逃出來,一路游山玩水,最終來到了大周盛京。 在距離盛京還有二十多里路的時候,突降大雨,他整個人還沒等到反應(yīng)過來,就被淋了一個透心涼。 “晦氣。”姚理皺著眉,驅(qū)馬準(zhǔn)備找個地方躲一躲,可是看看四周,哪里有什么可避雨的地方,無奈之下,只能冒雨前行。 在奔馳了幾里路的時候,終于看到前面有一個村子。 “天不亡我?!彼嫔幌?,抬手在馬兒的背上輕拍一下,馬兒頓時撒開蹄子狂奔向前面的村子。 靠近后,他也沒顧得上挑挑揀揀,直接在最近的那棟房子前敲門。 “誰?。俊碧梦莸拈T打開,一道年老的聲音飄出來。 “主人家,我是過路的,不料還未抵達盛京就突降大雨,堵在了路上,請主人家允許小生借間房舍避避雨?!?/br> “等著?!蔽輧?nèi)的老人回去取了斗笠,上前來打開門,看到一身錦緞長袍的公子哥站在門前,頭與衣衫都貼在身上,狼狽不堪,又看到對方還牽著一匹馬,看著樣子也不像個壞人,再說即便是騙錢的,他們家里也沒什么錢讓對方騙,“進來吧。” “謝謝老人家?!币頊?zhǔn)備把馬匹拴在外面。 “馬也牽進來吧,別讓它在外面淋雨,院子里有柴草棚?!?/br> “麻煩老人家了?!币韺ⅠR匹牽進去,栓到角落的柴草棚里,然后跟著老人進了屋。 進屋后,見家里沒有旁人,姚理問道:“這里只有您自己住嗎?” “老婆子去別人家里做活兒,下雨也回不來?!崩先思疫f給他一個帕子,“擦擦吧,別染了風(fēng)寒?!?/br> 姚理從懷里掏出一錠碎銀子遞給老人,笑道:“麻煩老人家您給我燒一桶洗澡水,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錢就不用了,不值當(dāng)?shù)摹!?/br> “哎,是我叨擾老人家了,您不收錢我于心不安?!?/br> 姚理將銀子塞到對方手里,跟著老丈來到隔壁的一個房間。 “你就在這里休息吧,估計這雨得嚇到天黑,明兒進城也不遲?!?/br> “好!” 老人家轉(zhuǎn)身去灶間里給姚理燒水,他則是將一身濕衣服脫下來,擰了擰水,掛在一邊的木架子上。 這次離家出走,他帶了兩套換洗的衣物,下雨的時候他拴在了馬肚子地下,雖說沒有淋濕,可也有些潮氣。 不過沒辦法,不穿這個,他就得光著身子。 約么兩刻鐘后,老人家給他把熱水端進來,“家里沒有木桶,你就將就著點吧?!?/br> “行,麻煩您了?!币硪仓莱鲩T在外多有不便,這里是農(nóng)家,又不是客棧,自然不能諸多講究。 打濕帕子,擦了擦身體,然后換上自己帶來的衣物,這才出門和老丈坐在一起閑聊。 “老人家,家里的日子還好嗎?” 老漢看著外面的大雨,笑瞇瞇的點頭,“好著呢,現(xiàn)在的皇帝讓我們老百姓吃飽了飯,家里還能有余糧,不像以前,別說吃飽飯了,每年不倒送糧食就謝天謝地咯?!?/br> 老漢似乎打開了話匣子,知道什么都和姚理說起來,從吃喝聊到孩子們讀書。 總之對大周皇帝是大夸特夸。 姚理聽得也是津津有味,不敢相信老漢口中的好皇帝,就是那個陰晴不定甚至是喜怒無常的女人。 不過聽老漢說的這些,那女人做皇帝的確是很稱職。 想到她從終了閣搬走了全部的財富,姚理就心尖泛疼,若是給他的話,他得逛多少年青樓啊,甚至是站在樓上撒錢都沒問題,想想就過癮。 眼瞅著天色黑了,外面的雨勢并沒有變小。 老漢取過斗笠,手中還拿著另一個,“小哥你在家里等著,老漢我去接老婆子回來,晚上給你蒸番薯吃,味道別提了?!?/br> “好,老人家您路上慢些?!?/br> “哎!” 前后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老夫妻倆就相攜回來了。 老太太看到姚理的當(dāng)面,就笑著對老漢道:“你還真沒誆我,這孩子長得真俊。” “……”姚理不想說話。 老漢似乎也有些尷尬,接過妻子手里的針線盒子,道:“快點準(zhǔn)備晚飯,別餓著人家?!?/br> “哎!”老太太笑呵呵的往廚房走,“今晚就整番薯,再炒幾個菜,家里還有酒嗎?” “有,前兩日我去打了三斤,酒壺里還滿著呢?!?/br> 晚飯時,姚理吃到番薯,只覺得味道很好,遂開口問了一句。 “老人家,這是何物?” “你不知道?”老太太倒是沒懷疑,看他的穿著,就是個不需要為五谷愁的,“這是番薯,咋樣,是不是很好吃?” “的確。”姚理沒敢再問太多,免得露餡,萬一知道自己是南離人,對方指不定要把自己給趕出去呢。 “喜歡就多吃些,家里還有很多呢。” 姚理也沒客氣,即便他飯量不大,也吃了兩塊番薯,最后撐的都有些難受。 飯菜的口味雖說不怎么好,至少比不得家中廚子做的,好歹他不是個挑食的。 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當(dāng)晚,姚理就歇在這戶人家家中。 早上,天還未亮,他就起身了,臨走的時候倒是沒有吵到老夫妻倆,并且在房間的桌子上又放了一錠二兩的銀子。 當(dāng)然也不是很早,畢竟太早的話,京城的城門還沒有開呢。 九月里的天兒,下過一場雨的早晨已經(jīng)泛著涼意了,他臨出門的時候,帶的都是夏裝,可沒有自虐傾向。 一路策馬而來,在城門口的時候,被當(dāng)值的守城軍士給攔了下來。 “站住,做什么的?” 姚理下馬,看著對方笑道:“什么都不做,轉(zhuǎn)乘來盛京游玩的?!?/br> “哪里人?” “南離人士?!?/br> 對方一聽居然是南離的,開口讓姚理把身份文牒拿出來,他們要檢查。 姚理也沒有反抗,乖乖的把自己的身份文牒取出來,遞給對方。 看了看,對方又讓姚理把行囊打開,他照舊聽了。 檢查過后,沒有現(xiàn)任何危險的東西,這才將人放行。 不過守城軍士還是把姚理的情報,告知了京兆府。 跨入盛京的一瞬間,姚理就覺得自己好似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面前是一條寬敞筆直且平整的路,一眼近乎望不到頭,即便現(xiàn)在天色還泛著暗,可眼前的一切還是能看的很清楚。 腳下的路是堅硬平整的,而且泛著白,人走在上面,那種感覺,舒服的好似存于夢境之中。 街頭已經(jīng)有百姓走動了,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 他站在城門口看了一會兒,現(xiàn)這里的人走路都是分位置的,都是要靠在右邊走路。 他此時如同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般,混在人群里往里走,邊走邊打聽哪里有客棧。 最終他來到了桃花大道的一處望月樓,這里是盛京最好也是最大的客棧了,當(dāng)然這是姚理自己要求的。 之前下雨,住在村舍家中,條件就那個條件,即便他想要求高一些,人家也做不到。 此時既然來到盛京,肯定不會再委屈自己。 反正自己手里有不少銀子,不管是住客棧還是租房子住,住個三兩年不成問題。 來到望月樓,就有店伙計殷勤的從里面迎出來,“公子,您是住店嗎?” “對,有單獨的小院嗎?” “哎喲,很抱歉。”店伙計故作遺憾的拍拍手,“若是您一年前過來,咱們還真的有單獨的小院,可是現(xiàn)在您也看到了,整座盛京城都重新修建了,咱們望月樓也是如此。不過公子您別覺得不好,現(xiàn)在的望月樓,您瞧著是不是比以前都要氣派多了?若是不介意,小的帶您去天字號客房看看?!?/br> “行!”姚理把馬韁遞給對方,等小哥去把馬匹拴好,熱情的將他迎進去,“店伙計,這是琉璃?” “嘿,公子您一看就不是盛京本地人,這叫玻璃,是朝廷里弄出來的,現(xiàn)在天兒還暗著呢,等到天光大亮您再看,完全就是透明的,咱們客棧里的房間也都是用這種玻璃做窗戶,尤其是到了冬天,坐在屋子里,曬著經(jīng)由玻璃透進來的太陽,那別提多舒服了……” 店伙計帶著姚理來到三樓,將人請到了其中一個房間里,打開門,“公子您里面請?!?/br> 姚理跨進房間,看到屋子里很是寬敞,這是一個套間,外面是會客室,里面則是寢室,屋子里擺放著好些精致的擺件,當(dāng)然也有字畫瓷器,臨窗的位置掛著窗簾,店伙計上前幫忙點上燈燭,拉開窗簾,能看到外面那迷蒙的景色,對面就是那條臨江的桃花大道,然后隔壁寬闊的河面,河面上此時已經(jīng)有扁舟搖曳,接送來往于河對岸的客人。 寢室內(nèi)高床軟枕,有衣柜,也有一座博古架,博古架上擺放著一些書籍,基本上都是游記,并不只局限于大周的地理游記,還有周邊國家的。 他最喜歡的是那陽臺,站在這里,能將前方所有的景色一覽無余,視野之開闊,讓人心胸舒暢。 “公子,您覺得如何?” “不錯,就住在這里了?!币磉€能有什么不滿意的,晚上躺在這里,不需要開窗,只用轉(zhuǎn)轉(zhuǎn)腦袋,就能看到滿天星斗,想想就期待。 暫時付了半個月的房錢,姚理和店伙計打聽飯館。 “公子,現(xiàn)在的飯館都沒有開火呢,您出門右轉(zhuǎn)……”店伙計領(lǐng)著他出門,指著右邊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大概在不到三百丈遠的地方有一個街口,那條街正對著一座橋,您順著那條街往里走,大概兩刻鐘的時間,就能看到一座市場,哪里是咱們南城區(qū)的市場,里面各種的小吃攤位,應(yīng)有盡有?!?/br> “行。”姚理也不嫌遠,正好順路去看看盛京的景色,不過臨走的時候,給了店伙計幾個銅板打賞。 在店伙計熱忱的嗓門中,姚理緩步走在桃花大道上,聽著行人的說話聲,看著河邊的朦朧景色,對盛京充滿了無限的好奇。 南離皇城的確繁華不假,可比起大周來說,似乎就差的遠了。 大周的街頭巷尾,都是這種平坦的路面,哪怕是昨日的大雨一直下到凌晨寅時初,走在這上面也絲毫不用擔(dān)心被泥水潑濺,整條路面干干凈凈的,干燥的地方是白色的,濕潤的地方似乎是黑灰色的。 一路走來,還看到有人拿著掃帚在清掃路面,難怪這里能保持那么干凈。 看到一座橋,然后拐入旁邊的路,走了約么兩刻鐘的時間,前面變得喧囂熱鬧起來,遠遠的看到前面黑壓壓的人群,而此時天色已經(jīng)放涼,陽光沖出來,驅(qū)散了空氣中濕潤的霧氣,整座盛京城,在這一刻猶如活了來一般。 這應(yīng)該就是店伙計說的市場了。 市場是由一個個固定的小攤位連接而成的,攤位的面積有大有小,形狀卻相同,攤位的上面還有木牌,寫著各種攤位販賣的食物名稱。 攤位以“回”字型排列,順著入口走進去,可以一條路轉(zhuǎn)出來,在回字的中間則是一個個的木制唱型座椅,一張桌子可以坐下四個人,這里大概有小兩百張桌椅,可以坐下數(shù)百人,而且每張桌子的頭頂還有一塊方形的遮擋,即便是下小雨也沒問題。 在中間的位置,繞圈放著一排木桶,看著吃過飯的人,將手里的油紙或者吃剩下的殘余扔到這里,姚理也知道了這些木桶的作用。 不說別的,就只是這個市場,就足以讓姚理激動起來,隨后不管不顧,一頭扎了進去。 他幾乎看到什么都想買,也知道自己飯量有限,買多了也是浪費。 不過一圈下來,還是買了七八種食物,吃不完沒關(guān)系,可以帶回去打賞給店伙計,反正浪費不了。 油條搭配著淋入辣油的豆腐腦,只是第一口,那股辣味就直沖天靈蓋。 “嘶,這是什么味道?”他忍不住吸吮著自己的舌頭,以驅(qū)散這股讓人頭皮麻的味道。 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少年見狀,哈哈笑道:“你是外地人吧?不知道這個?” “對,今兒早上剛來到盛京?!币睃c點頭。 “這是辣椒油,是用辣椒制作而成的?!鄙倌杲o他說了一下,“我當(dāng)初第一次吃辣椒的時候,那辣味也是直沖天靈蓋,不過越吃越上癮,尤其是和烤制而成的rou串搭配,那味道更是一絕?!?/br> “辣椒!”姚理又知道了一個好東西,關(guān)鍵油條他也是第一次吃啊。 “你這樣吃?!鄙倌臧炎约旱挠蜅l泡在豆腐腦里,然后哈嗚一口咬下去,幸福的瞇起眼,“這才是吃油條的正確方法?!?/br> 姚理呆住了,吃東西還有啥正確方法不正確方法的,這難道不是現(xiàn)成的?民間小食,居然還有這個講究? 不過到底是被少年那吃法給吸引了,隨后也跟著學(xué)起來,別說,這吃法又是另外一種風(fēng)味。 “你家里早上不做飯嗎?”姚理倒是因為吃油條泡豆腐腦,和面前這個少年三言兩語的聊了起來。 少年抬手指著姚理背后的方向,“看到那面黑底金龍旗了嗎?” 姚理回頭看了一眼,點點頭,“知道,大周的皇旗嘛?!?/br> “嗯,那飄著棋子的地方,就是我就讀的學(xué)堂?!鄙倌晡鼑5暮戎垢X,“我爹娘就在這里擺攤,你吃的這個rou餅,就是我家做的?!?/br> “你怎么知道是你家的,這一圈下來,我看到兩三家呢。”姚理忍不住笑了。 “我娘做的rou餅我當(dāng)然知道,看這色澤,兩面金黃的恰到好處,而且餡料足,特別的實惠,關(guān)鍵味道更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br> 姚理很給面子的咬了一口,一股濃郁的rou汁溢出來,也有一部分在口腔內(nèi)濺開,好在放涼了一會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燙了,不過這味道真的是醇厚至極,令人回味無窮。 “若真是你家的,那的確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br> 少年嘿嘿一笑,“來到這里就到處看看,盛京現(xiàn)在可好了,而且這樣的市場,在盛京就四處,這只是咱們南城區(qū)的市場,其他三個城區(qū)也有?!?/br> 之后他指了一個方向,“那邊隔著一條街是菜市場,菜市場西邊還有一座觀賞園子,人人都可以去那邊玩,特別的漂亮?!?/br> 姚理聽得很認真,“我會去看看的?,F(xiàn)在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去學(xué)堂了?” “還不著急,我們學(xué)堂固定的辰時三刻開始授課,從這里過去只需要一刻鐘的時間?!鄙倌瓿酝陜筛蜅l,又吃了一個rou餅,這才和姚理道別,拎著書箱離開了。 姚理這頓飯是的時間很久,他來盛京就是隨便逛逛玩玩的,一切放慢了步調(diào)來就可以,又不是趕著來投胎的。 最終他也只喝了一碗豆腐腦,兩根油條,外加兩個rou餅,其他的實在吃不下了,直接捧在手里,帶回了望月樓。 將這些東西給了望月樓里的兩個小伙計,他喜歡享受,放到中午肯定就不如剛做好時的味道正宗,他肯定是不會再吃的。 昨晚在村舍里也沒休息好,此時吃飽了飯也不由得犯困,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倒頭就睡過去了。 他想著等休息好,再好好的逛逛那個女人的皇城。 ------題外話------ 女帝:你來我的地盤,是給老娘端洗腳水的? 姚理:我不,我來給你暖床的。 周鈺:咳咳咳…… 女帝:寶貝兒,你哪里不舒服? 周鈺:我看到他就哪哪都不舒服。 女帝:我把他趕走。 姚理:……h(huán)ei,tui,心機狐貍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