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32節(jié)
神特么七步之才,他能有七歲之才就不錯了。 而聶昭已經(jīng)開始念題: “第一題。上古時代,八荒大地本為一體,后因魔族動亂而分離。各洲皆有秘境保存上古遺跡,請列舉其中三處,簡述進(jìn)入秘境的方法?!?/br> “第二題。離洲盛產(chǎn)靈草,以生在湖底的煙歌草入藥,可以治愈多種頑疾。請簡述其藥性和藥理,并寫出治療寒血癥、迷心癥和暴食癥的藥方。” “第三題。巽洲又名‘澤國’,共有大小水脈三百二十七條。請畫出水脈分布圖,注明巽洲主要修仙門派所在,簡述水脈與門派選址之間的關(guān)系?!?/br> “第四題。巽洲最南端有一小國,歷經(jīng)戰(zhàn)火摧殘后百廢待興。若你執(zhí)掌朝綱,將從何處著手?請簡述三條行之有效的措施。” …… “第四十一題。古書有云,‘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wù)D一夫矣,未聞弒君也?!埡喪瞿銓@句話的看法?!?/br> “第四十二題。古書有云,‘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埡喪瞿銓@句話的看法?!?/br> “第四十三題……” “…………” 對世子來說,考試幾乎和報菜名沒什么兩樣,報菜名他至少還能聽懂,因為他吃的多。 至于這些考題…… 什么澤國?什么遺跡?什么閹割草? 這名字也太兇殘了吧??? 世子冷汗如雨,兩眼翻白,半天沒能吐出一個字來,強(qiáng)撐著最后一點(diǎn)精神囁嚅道:“我……我太累了,腦子轉(zhuǎn)不動……” “誠兒!” 鎮(zhèn)國公心中大慟,畢竟這是他的獨(dú)子,是他那條寶貴子孫根的延續(xù),“太醫(yī),快宣太醫(yī)!帶誠兒回去休息!” 出乎他意料的是,聶昭非但沒有阻攔,反而大度地一揮手:“國公放心,這一次,令郎會休息很長時間。” 鎮(zhèn)國公面色一僵,回過頭警惕地打量著她:“你想做什么?” “沒什么?!?/br> 聶昭好像完全對他們父子倆喪失了興趣,目光冷冷淡淡地一掃而過,半秒都沒有停留,“我只是在想,這些問題世子答不上來,我可以找個人幫他?!?/br> “秦姑娘,你說呢?” “我?” 秦箏反手指向自己,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錯愕,“我只是個落榜生,要在仙官面前作答,未免班門弄斧……哎呀!” 話音未落,她只覺背后被人輕輕推了一把,有些錯愕地回轉(zhuǎn)頭去,卻見女鬼琉璃不知何時現(xiàn)了形,正寒著臉站在她身后。 “啰嗦什么?還不快去?!?/br> 琉璃緊繃著一張毫無血色的俏臉,冷冰冰瞪視著她,卻并不顯得瘆人,反而有種“愛之深,責(zé)之切”的嚴(yán)厲。 “機(jī)會就在眼前,你還沒試過,怎么知道自己不行?你可知道,世上有多少人,到死都等不來這個機(jī)會?” 與此同時,聶昭也通過傳音向秦箏說道: 【秦姑娘,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br> 【沒有我護(hù)送的時候,我希望你把握好每一個機(jī)會,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價值。就算你是真金,如果一直埋沒在黑暗里,也沒人會看見你的光亮?!?/br> 【我知道,你已經(jīng)足夠努力地錘煉自己了。你只是需要一點(diǎn)光。我雖然不是太陽,但此時此刻,我可以做照亮你的炬火?!?/br> 【接下來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br> “……” 人非圣賢,秦箏再怎樣堅強(qiáng),終究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在日復(fù)一日的孝道洗腦之下,在家族和權(quán)貴的圍追堵截之下,她也會恐懼、不安,自我懷疑,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任性,太貪得無厭,太想要那些“不該想的”。 要不是家中還有位慈愛的嬤嬤,手把手悉心教導(dǎo)她,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重復(fù)“你沒有錯”,她未必能堅持到今天。 嬤嬤回鄉(xiāng)探親以后,她原本以為,自己一個人什么都做不成。即使孤注一擲從家中逃跑,也不過是徒勞的垂死掙扎。 那一日的飛舟上,被“未婚夫”追上的時候,她險些就要絕望了。 【幸好,我遇到了聶姑娘?!?/br> 【沒錯,無論別人怎么說,怎么想……對我而言,嬤嬤和聶姑娘就是太陽。你們救了我,我不能讓你們失望?!?/br> 在聶昭的鼓勵之下,秦箏眼中的顧慮和遲疑轉(zhuǎn)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她每次揮筆時瀟灑自信、眉目飛揚(yáng)的神情,仿佛天下無處不可去,無事不可為。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獻(xiàn)丑了?!?/br> 在象征震洲最高權(quán)威的金殿之上,在諸天仙神的注視之中,少女螓首微抬,嗓音清朗,如春水中流冰相碰。 “八荒大地共有上古秘境十一處,其中以離洲的‘鴻蒙秘境’、乾洲的‘太初秘境’和巽洲的‘啟元秘境’最為著名。若要進(jìn)入鴻蒙秘境,須稟明天帝,再由五位上神合力開啟封印……” “使用煙歌草的藥方,據(jù)我所知共有三十七種,其中針對寒血癥的是……” “巽洲水脈,以百花江、五彩河為干流,其下又有支流七十二條,次支流二百五十三條……” “……” “古書云‘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或出于一片拳拳關(guān)愛之心,但私以為,天下女子不可盲從。人生于天地間,皆當(dāng)心懷‘敬順之道’,卻不是臣子一味敬順君王,婦人一味敬順父兄和丈夫,而是敬當(dāng)敬之人,順當(dāng)順之義?!?/br> 說到這里,秦箏再也克制不住內(nèi)心洶涌的感情,嗓音微微顫抖,眼眶中隱有淚光: “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說得好啊。” 聶昭在一邊用力鼓掌,邊鼓掌邊放聲笑道: “天、地、君、親、師,天地不仁,尚可翻覆,又遑論凡人哉!” “…………” 仙界與凡間再一次同時陷入沉默,凝滯的空氣好似一張大網(wǎng),從四面八方壓迫過來,直逼得人透不過氣。 不僅是因為聶昭離經(jīng)叛道的發(fā)言,更是因為—— “這位秦姑娘說的,和去年這份試卷上的答案,一模一樣啊……” “可是,這分明是狀元的……” ““那當(dāng)然?!薄?/br> 聶昭面對兩位驚疑不定的仙官,阮輕羅面對仙界一片黑壓壓的人潮,同時面帶笑容,又含著一點(diǎn)尖銳的怒意開口道: ““因為,那本來就是她的試卷。”” 因為秦箏,本來就是去年的仙試榜首。 她才是仙界千淘萬漉,吹盡狂沙,從茫茫人海中篩選出的真金。 然而,在辰星殿把持之下,那篇“敬當(dāng)敬之人,順當(dāng)順之義”的慷慨陳詞,被記到了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欺男霸女的廢物名下,成了他人生坦途中一塊不起眼的墊腳石。 而這個廢物,甚至還企圖在東窗事發(fā)之際強(qiáng)占秦箏,以“敬順之道”壓她服軟。 多可笑啊,聶昭想。 “我的……試卷?” 秦箏花了一點(diǎn)時間消化信息,整理混亂的思路,然后才慢慢明白過來。 意識到真相那一刻,她先是惶惑、震驚,接著逐漸回想起父母和兄長的所作所為,悲憤如同潮水般填滿胸臆,化為熱淚奪眶而出。 “你們,竟然……” “是你!是你,和我爹、我大哥一起,偷走了我的試卷……??!” “你用我的成績進(jìn)了書院,還想借此飛升——” “秦姑娘,你聽我說?!?/br> 世子抽動著兩頰贅rou,勉強(qiáng)堆出個假笑來,“其實,我本來是打算娶你的。夫妻之間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成仙也會帶著你……” 咣??! 世子話音未落,秦箏便咬緊牙關(guān),雙手搬起那把雕花木椅,朝向他頭頂狠狠砸了過去! “你該死!” 她恨聲道,淚眼中有明亮的怒火灼燒,“你們這些食人血rou的蛆蟲,全都該死?。 ?/br> “你——” 眼看世子被砸得仰天而倒,鎮(zhèn)國公心痛到無法呼吸,正要揮手令左右上前,卻只覺頸間驟然一緊,整個人都被聶昭用天罰鎖拽下臺階,和他兒子一樣骨碌碌一滾到底。 他頭頂裝飾華美、象征權(quán)勢與尊榮的金冠落了地,一路滾到聶昭腳邊,被她漫不經(jīng)心地一腳踏住,就像踏住金家不可一世的滔天氣焰,也踏住了他們?nèi)业拿\(yùn)與脊梁。 “如何,現(xiàn)在你可知罪了?” 聶昭彎下腰來看他,笑意似春水浸入眼底,又似春花開在雙靨,當(dāng)真是一副“這個女人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塵”的好模樣。 各種意義上都是。 “哦,我只是禮貌性問一下,你不知罪也無所謂。證據(jù)齊全,環(huán)環(huán)相扣,就算你抵死不認(rèn)也一樣得上路,我還能以‘抗拒從嚴(yán)’的名義多砍你幾刀呢?!?/br> “加油啊,貪贓枉法的老伯伯。你可一定要堅持到底,千萬不要認(rèn)罪??!” 第23章 桃花結(jié) 從聶昭登上金殿,到鎮(zhèn)國公世子崩潰伏法,只經(jīng)過了不到一個時辰。 阮輕羅說的沒錯——事實上,這差不多就是一部電影的時間,而且還不算很長。 所有仙官都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就連對“加班”深惡痛絕的長庚上神,也罕見地沒有抱怨。 平心而論,聶昭的手腕不算十分高明,換了其他各殿的老練仙官,若是全力以赴,或許也能交出不相上下的答卷。 但其他人不會去做,這就是最大的區(qū)別。 更何況,聶昭這次一舉揭發(fā)辰星殿幾大漏洞,可以說是打蛇打七寸,下手快準(zhǔn)狠,不留一點(diǎn)后路和回旋空間。 就憑這股破釜沉舟的狠勁,任誰看了都要打個冷戰(zhàn)。 在仙界直播現(xiàn)場,金仙君及其一干馬仔還沒來得及幫腔,就被太陰殿暴力制服,火速收監(jiān),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