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上位了 第89節(jié)
一陣腳步聲響起,趙祿匆匆忙忙的推開門,他站在門口沒進去,慌里慌張的往里面看了眼。 “怎么回事?”姜玉堂看著他的表情,直接道:“說。” “東宮傳來消息……”趙祿支支吾吾的開口:“太子殿下傳您過去。” 沈清云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我先走了。” 姜玉堂與誰的事她都不想聽,聽的最多,也越是不好。 她剛要走,手腕卻是被人抓住。姜玉堂一把拉住她,不顧眾人的眼光,開口:“我送你?!?/br> 沈清云背著藥箱站在屋內(nèi)。 屏風(fēng)內(nèi)傳來細細的聲響,趙祿一邊跪在地上給世子爺整理衣擺,一邊低聲稟報:“魏公子的尸首還在貢院門口懸著。” “事情已經(jīng)鬧大了,無人敢去收尸,學(xué)子們?nèi)慷略诹素曉洪T口,有的已經(jīng)與官兵打了起來?!?/br> 姜玉堂自打聽聞魏長明死后,眉心就沒松懈下來過。 他抬手整理著領(lǐng)口,大步從里間出去。渾身的氣質(zhì)嚇得人連連后退,待瞧見站在門口的沈清云后,神色這才舒緩了一些。 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姜玉堂非要送她。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只到了快靠近宮門的時候沈清云開口讓人停下來。 “我先下去。” 趙祿勒緊韁繩不知該如何是好,姜玉堂黑著臉,看著人下去到底是什么都沒說。 沈清云下了馬車,步行一條街往前走。 這條道正是入宮,一路上不少馬車從她身側(cè)跑過去。沈清云面無表情,直到走到太醫(yī)院才松了口氣。 她以為她是最后一個來的,本來都做好挨罵的準備了。 只今日孟云祈比她來的還要晚。 可直到下午的時候,孟云祈才魂不守舍的進來。李太醫(yī)總算是尋到了他的錯處,指著他的鼻子罵他。 只孟云祈一句話不說,只低著頭,任由他罵。 等李太醫(yī)出了氣,沈清云拿著藥方要出門,見他還站在門口,提醒他:“李太醫(yī)走了?!?/br> 孟云祈抬起頭,往她臉上看了一眼。 他面色灰白的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在細微的顫抖著。 沈清云擰著眉,彎腰去試探他的脈搏:“你怎么了?” 她剛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孟云祈卻反手將她抱住,下一刻,沈清云只覺得肩頭一片濕潤。 孟云祈哽咽的聲響在她耳邊:“我兄長沒了……” 第85章 資助 孟云祈許久都沒有平復(fù)過來。 他抱著沈清云, 身子卻還是克制不住的打著顫,那張沒有血色的臉下,唯獨只有一雙眼睛哭的通紅。 孟云祈卻連哭不敢太出聲, 死死咬著牙忍著, 口腔之中都被咬的血rou模糊。 沈清云低頭看著自己的肩頭,上面已經(jīng)洇濕了一片。 兩人就在門口,人來人往都往這兒看著,連著小太監(jiān)路過都要瞄一眼。 沈清云只得等他心情稍稍平復(fù)一些,安慰了幾句,將他帶往別處。 往日里孟云祈總是陽光自信, 鎮(zhèn)定自若??扇缃窕瓴皇厣岬臉幼?,就像是變了個人。 “把這個喝了?!鄙蚯逶茖⒉璞K遞過去。 孟云祈低頭接過, 等一整碗都喝光了他才嘗出來沈清云給他的不是水。 瞧見他那愣愣的表情, 沈清云道:“安神湯。” 他當(dāng)真兒是丟了魂了, 作為太醫(yī)連最簡單的安神湯都嘗不出來。 孟云祈干笑了一聲,隨即低下頭。 沈清云瞧見他這個樣子, 便想出門讓他一個人靜靜。剛轉(zhuǎn)身, 背后孟云祈便道:“他們說我兄長是自盡的?!?/br> 他開口,聲音里克制不住的發(fā)著顫。 卻又像是自虐一般的, 非要開口: “他性子堅韌不拔,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不會放棄。為了科舉他讀書十余載, 從不肯輕易松懈, 如今馬上就要科舉,他怎么會自盡?” 沈清云腳步停住,轉(zhuǎn)過頭:“你兄長是魏長明?” 孟云祈抬起頭,眼神一片痛色:“是?!?/br> 魏長明撞死貢院,一早就鬧得沸沸揚揚, 只怕不出一日,整個京都就都知曉了。 “我們不是親生兄弟。”他像是找到了個人,或者說他急切的需要一個人聽他說說話。 “我與魏長明都是孤兒,無父無母。”孟云祈說這些的時候倒是沒多大傷心。 大概是是從生下來,就沒有人疼愛的原因,說起父母來表情都都沒多大的變化。 “我與他一起長大,當(dāng)年吃過苦,挨過餓,甚至有一次還差點兒活生生凍死?!?/br> 寒冬里,住在屋檐漏縫的破屋中,外面下大雪,屋子里下小雪。 他縮在破了的被絮里,餓的腸胃翻攪,差點兒就要餓死凍死。是魏長明掙扎著起來,冒著風(fēng)雪,去與乞丐搶吃食。 只是幾個快餿了的饅頭,可魏長明為了搶這些,被那些乞丐放狗咬。 生猛的狼狗站起來比小小的魏長明還要高,一個撲倒在地,硬生生扯下來一塊rou來。 他兩靠著那凍硬了的饅頭活了下來。 可魏長明從此以后就落下了怕狗的毛病,小腿上的傷疤現(xiàn)在都還在。 “后來,直到有好心人出了銀子,資助我們這些孤兒?!彼麄兙拖袷窃诤谝怪忻髁硕嗄甑拿と耍匦驴匆娏斯?。 有了銀子,還讓他們讀書。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像他們這么大的孩子,不用考慮吃不飽,凍不死。 “我們商量好,我去學(xué)醫(yī),救治百姓。他入朝為官,一心為民?!?/br> 他說到這,抬起頭,喉嚨里像是含了沙碩:“你說,當(dāng)年吃糠咽菜他都要活下來,這樣的人又怎么會自盡?” 孟云祈怎么都不肯相信魏長明是自盡而亡。 晚上,姜玉堂到她這兒來,處理的正是魏長明的事。沈清云看著身側(cè)的人,放下手中的醫(yī)書多聽了一會。 姜玉堂坐在他身側(cè),從進來開始眉心一直皺著從未松懈下來過。 趙祿在一遍絮絮叨叨的稟報。 “湯其已經(jīng)逃走,可他明面上是太子殿下的人,如今泄露科考試題的罪名便直接安在了太子殿下的頭上?!?/br> 姜玉堂捏著毛筆的手頓住,抬頭:“沈家與湯其狼狽為jian,臨到最后卻還想污蔑太子?!?/br> 難怪太子說對付沈家要一舉擊斃,可魏長明身死鬧的太大,根本超出他們的預(yù)料,如今反倒是被沈家擺了一道,將屎盆子扣在了太子頭上。 姜玉堂眼神冰冷:“湯其一定要活的。” 若是他死了,太子殿下泄題的罪名可就當(dāng)真牽扯不清。這天下的學(xué)子也不會認一個泄露考題的君王。 沈家此舉,是冒著把太子拉下的目的。 而姜玉堂怎么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何。太子的母族是陸家,而沈陸兩家又是姻親關(guān)系。 日后太子繼位,沈家可就是皇親國戚??蛇@么些年,沈家明面上是支持太子,可實際上卻對自己的權(quán)勢半點都不松手。 如今這一出,又直接陷害太子。好像是太子繼位,對沈家來說反倒是滅頂之災(zāi)一樣。 姜玉堂想起多年前,前太子陳瑯死時太子身份的流言。 莫非太子的身世…… “然后呢?”姜玉堂眉心皺的死死的,就聽前方沈清云問道:“魏長明的死究竟是自盡還是他殺?” 姜玉堂抬頭,從自己書案中看前方,等過了會兒才道:“自盡?!?/br> “魏長明不是求死,而是求生?!?/br> 他派去的探子查到,魏長明從狀元樓出來,而后去找了與他同一書院入京考試的兩人。 唐敏,王遠。 他們?nèi)硕际前茁箷旱膶W(xué)生,之所以在一起是因為都家境貧寒,特別是魏長明從七年前就是被人資助,這才得以讀書。 除了一腔熱血什么都沒有。 魏長明去尋到兩人,卻發(fā)現(xiàn)這兩人早就上吊自盡與屋中。 科考泄題,王遠為了一舉高中便想著也去買題。 只當(dāng)初試題炒到千兩銀子。王遠拉著唐敏去借了印子錢,又抵押自己的一只手,拿到錢去買題卻被人騙。 受不住打擊,兩人雙雙吊死在屋內(nèi)。 魏長明打開房門,立即彎腰嘔吐,這一幕刺激的他胃中酸水都吐出來了,腰都直不起。 帶著他上來的店小二,嚇得直接尿褲子。 冬日里天氣冰寒,尸體已經(jīng)凍得發(fā)青發(fā)硬。 魏長明跌跌撞撞的沖出屋子,卻是連著再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他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參加科考落榜,他信誓旦旦的初入京都,當(dāng)落榜時又是如何的失落。 而唐敏與王遠兩人,才情學(xué)問皆在他之上。 可連他們都不惜抵押自己去買試題,那這場科舉又有幾個人是干凈的?之后,有錢人出錢就能買官,他們這些寒門子弟便再也出不了頭。 莫非他們生來低人一等,便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嗎? 魏長明就這么在貢院門口站了一晚上,第二日,等太陽升起,人最多的時候。 來往的行人熱熱鬧鬧的,還有剛?cè)刖┒嫉膶W(xué)子來貢院門口上香,他挑了個最好的時機,面帶微笑的,一頭撞死在貢院門口。 若是他一死,能還天下的學(xué)子們一個公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