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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冽被她罵得渾身毛都豎起來,勉力站起來朝她咆哮。 “嗷嗚!” 迎棠一爪子拍向他的毛臉:“別吵吵!” 冷靜細想,小人精曾說他是來找洗去魔氣的方法的,況且當下他也著了青渺的道,看樣子,他和這件事沒關系。 她看看天上一片不可名狀的顏色,心想這界非一朝一夕能布下。 要把整個冥界的生氣全部吸進去,地上必得有驅(qū)動陣,還是一個特別大的陣,界中界也有可能。 可惜她向來莽,對陣法可謂一竅不通。 “如果你想活著出去,就聽我的,我們現(xiàn)在要找陣法……” 朝冽哪里聽她的,冷著臉就走了。 迎棠忙搖鈴鐺:“本姑娘還沒允許你走呢!” 他掙扎著走過來,朝她咬牙切齒的低吼。 他亮出前爪,頂著一張奶圓奶圓的臉,很冷酷地在地上畫出一張陣法圖來。 另配一行字:以靈物為陣心的聚靈陣都不知? 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表情。 迎棠無視他:“你知道如何破陣?” 他又寫:千萬陣法,無一能困住本尊。 完了又驕傲地仰起頭。 也不知是誰剛剛躺板板的? 迎棠也學他嘲諷地笑:“我們現(xiàn)在不是要離開這里,而是破壞整個陣法,救出冥界的生靈,還有,不許在本姑娘面前自稱本尊?!?/br> 朝冽鼻子里呼嚕一聲,顯然氣得不輕。 他又寫:多管閑事。 迎棠掏出那盞燈:“你管不管?!?/br> 朝冽驀地齜牙,整個背都弓了起來。 迎棠沒覺得這盞燈有什么特別的,但她現(xiàn)在面對的是一只貓科動物??! 呵,貓咪,拿捏了。 她輕哼哼,為了允平,她只能舉起燈:“真拿你沒辦法,本姑娘就先屈尊降貴給你點甜頭,陪你玩一會吧?!?/br> 朝冽:??? 迎棠往燈里投入了珍貴的法力,讓燈的光線凝成一個光點。 朝冽心頭一震,小身板和小耳朵全立起來,圓腦袋跟著光點轉。 隨著修為的增長,大多數(shù)修者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本能,但奈何朝冽如今靈府空蕩,不僅有鈴鐺束縛著他的身體,還有魔氣侵蝕著他的心。 它沒來由地心頭一喜,朝那光點撲過去。 再小心翼翼地開掌。 沒了? 迎棠得意地嘲諷它,站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控制光點的方向。 那雪團子追著光點,一會兒跳到這兒,一會兒跳到那兒,一會又躺下來肚皮朝上,四肢在空中亂抓,想方設法抓住那個光點。 “哈哈哈哈?!庇膽蚺?,難得心頭暢快,心想等她恢復修為,一定要把這只臭貓抓回去關在鈴鐺里天天搖。 過了一會子。 朝冽沒累,迎棠先累了。 她手酸。 收起燈,她清清嗓子,雙手背在身后正色道:“玩夠了吧,走吧,去找陣眼?!?/br> 剛回過神的朝冽:“……” 他忽然狠戾地叫喚一聲,兀自往前跑。 迎棠趕緊搖鈴鐺:“你跑什么!” 她扯住他的尾巴,一溜煙坐到他背上:“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還不快走?!?/br> 朝冽呼嚕了幾聲,勉強帶她跑。 冥界有兩個魔域那么大。 一只小白虎馱著一只小白兔穿梭在冥界的幽暗街道,仿若四野垂黑的夜幕中,游走的一盞小燈。 迎棠豎起耳朵,冥界空曠,一點聲音便如鬧鬼叫魂似的,悠蕩地很遠。 她拽著虎脖子上的紅繩,也不知朝冽是怎么勘察陣眼位置的,走走停停,有模有樣。 靈府就像漏風的房子,漸漸被抽空。迎棠坐著坐著就趴下來,趴著趴著就漸漸昏過去。 不行,不能暈。 她勉強多磕幾瓶藥和靈石,順手還往小老虎嘴里塞一把。 小老虎的皮毛軟乎乎的,暖洋洋的。 過了一會兒,迎棠再也撐不住,臉朝下,長耳朵一蓋,倒了。 小老虎感覺到背上的小兔一段時間沒有動作,停下來,殺戮之心頓起。 她羞辱他命令他還使喚他,簡直是找死。 他怕她醒了用鈴鐺,小心翼翼把兔子放到草叢里。 小兔子窩成了一團,耳朵蓋著眼睛,毛茸茸的一點點小,糯米團子一樣。 若他不是幼年體,一定一爪就能把她捏碎。 他輕嗤,爪子勾住她頸上的紅繩,想把琉璃鈴鐺先拿走。 只輕輕一碰,那琉璃鈴鐺便發(fā)出熹微的聲響。 他忽然想到禁林里,她替他放血救他,又想到方才雖然她嘴上罵罵咧咧,依然選擇給他渡魔氣救他。 爪子貼著溫熱的,小小起伏的白團,他驀地猶豫了。 對這只小兔子,他總是多一分耐心。 莫非,他的心境已被那魔女的魔氣反噬了? 思及此,他的眼神又暴戾起來,揚爪要殺。 誰知只這一瞬間的猶豫,迎棠又醒了。 她機敏地抬起一只耳朵,當即朝他齜牙:“干嘛!” 朝冽收斂殺氣,若無其事地收爪,指指旁邊,示意她:陣眼到了。 迎棠不信,低頭檢查自己的鈴鐺、儲物戒。 看那盞燈還在不在。 都在。 她拖著沉重的身體勉強站起來,掏出一瓶辟谷丹丟到他腳下:“別想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