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jī)太子妃 第54節(jié)
太子:...... 他還能騙了她不成。 太子回頭盯向她,唐韻立馬拿起了折子,生怕他反悔了一般,倒是又意外地聰明了起來,“多謝殿下!韻兒這就寫......” 太子半口氣哽上來,又悄聲無息地咽了下去。 “能借殿下的筆墨用用嗎。”唐韻小心翼翼地詢問,小臉上的神色既興奮又謹(jǐn)慎,再配上她此時(shí)的狼狽。 簡直是可憐到了極致。 太子沒應(yīng),只將手里正轉(zhuǎn)著的那支筆,從書案上滾給了她,“寫完,趕緊去把你這身收拾干凈?!?/br> 一頭雞窩,他看著著實(shí)礙眼。 “好?!碧祈嵣氯撬豢?一番倒騰,動作極為麻利。 磨好了墨,下筆片刻,唐韻便收好了信箋,輕輕地吹了吹墨跡,拿給太子過目,“殿下瞧瞧,可以不?” 太子:....... 她給寧家寫什么,關(guān)他何事。 太子的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瞟了過去,瞟見那寥寥一行黑字時(shí),實(shí)在是沒忍住,伸手拿了起來。 看完,眉心不覺又跳了跳。 一張信紙,飛鴿傳書,她就是如此浪費(fèi)的,什么保重身體,多歇息...... 她連寫個(gè)信都不會? 太子無可救藥地看著她,正欲質(zhì)問,突然想起自己平日里收到的那些情書,倒也明白了,懶得同她再講,招手道,“你過來?!?/br> 唐韻點(diǎn)頭,立馬到了跟前。 “拿張紙來。”太子見她鋪好了信紙,便道,“孤念,你寫?!?/br> 唐韻認(rèn)認(rèn)真真地握緊了筆。 太子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地念著她聽,“祖翁寧老大人尊前......” 太子:...... 太子突地側(cè)目,果然,見她緊緊抿住唇瓣,憋得臉色都發(fā)紅了,一時(shí)沒了好氣,手指頭敲在了她額頭上,“你笑什么,你還能笑得出來......” “韻兒錯(cuò)了?!碧祈嵅弊右豢s,抬起頭,神色謙虛地請教道,“殿下,還有呢......” 太子忍不住一嗤。 還有什么還有,她自己不會動腦子。 太子不發(fā)話,唐韻一直看著他。 太子:...... “小輩在宮中得知祖父欲替朝廷效力......”既是攀附,便得拿出攀附的條件。 就她適才寫的那一行字,寧家人只知道她一個(gè)名字,她在哪兒,如今如何,有什么本事,只字未提,信寫了也是白寫。 恐怕寧家人收到信,也不知道她是何意。 唐韻根本不用動腦子,太子說什么,她寫什么。 見天色暗了下來,明公公進(jìn)來添了一盞燈輕輕地?cái)R在了兩人跟前。 唐韻跟前的信箋已寫了一半,身子不知何時(shí),早已依在了太子的懷里。 太子的頭也極為自然挨在了她的頸側(cè),緊緊地盯著她手里的筆,見其又停頓了下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左側(cè)為身,右上寶子蓋......” 去了這么久上書房,不知道她學(xué)了啥。 這么多字都不會。 ...... 剛添了油的燈芯燃得極旺,映在兩人緊緊相握的拳心上,單薄的紙張下方投出了一道虛虛的陰影。 唐韻由著他帶動著自己的手,看著那筆尖緩緩在紙張上轉(zhuǎn)動,留下了一個(gè)又一個(gè)的墨黑色痕跡,手上的力氣不覺松了松。 眸光流轉(zhuǎn)之間,清冷的眼底,突地多出了幾分恍惚。 誰又不喜歡這樣的溫存。 “殿......” 她不喜歡蘇家四姑娘。 無論是誰當(dāng)太子妃,她都不會喜歡,他就不能為自己破一回例嗎。 “好了?!碧铀砷_了她,“自己吹干,折好,拿給明公公,明兒給你送出去?!?/br> 唐韻一個(gè)驚醒,回過了神,看著跟前信紙上的滿篇黑字,回過頭,唇角彎出了月牙兒,感激地看向了太子,“多謝殿下,今日要沒殿下,韻兒真寫不出來?!?/br> 太子沒應(yīng)。 直起身,又才看到了她頭上的雞窩。 發(fā)簪倒是重新插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夭逶诹祟^上,被抓亂的青絲,卻打成了結(jié),攪在了一起,凌亂不堪。 昨兒還疼得在床上打滾。 她可真有出息。 太子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捻起了一撮,才剛一使力,唐韻便是一聲輕“嘶——”。 知道疼了。 太子手掌握住她的肩頭,將其慢慢地移到了一邊,“自己去收拾......” “好?!碧祈崙?yīng)了一聲。 腳步從他跟前繞到了案前,一邊折起了信箋,一邊同他親昵地說著話,“殿下放心,吳氏也沒討到好,我沒薅她頭發(fā),我薅的是她臉......” 太子抬起頭。 盯著她一臉的自豪,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還起勁了。 唐韻看著太子漸漸深邃的目光,沖著他討好地一笑,“韻兒今兒身子不干凈,先回了,殿下早些歇息?!闭f完便蹲了個(gè)禮,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太子沒去留她。 他真不想看到她那一頭雞窩。 太子從椅子上起身,掃了一眼硯臺里的殘墨,眸子一凝,不由捏了捏眉心。 他都干了些什么...... 太子撿起手邊上的狼毫,“啪”地一聲丟進(jìn)了跟前的筆筒,剛走在案前,暖閣處的珠簾又是一陣響動。 太子回過頭。 唐韻從那簾縫里伸出了頭來,目含感激地看向太子,真誠地說了一聲,“多謝殿下?!?/br> 太子:...... 她到底走不走了。 太子的腳步剛往門口一轉(zhuǎn),唐韻立馬縮了回去,轉(zhuǎn)過身,這回倒是真走了,沒再回頭,腳步出了暖閣,下了殿前的踏跺。 面朝著夜色時(shí),唐韻繃住的心,才慢慢地松懈了下來。 唐韻抬起頭,望著跟前昏暗的甬道,還是頭一回注意到了宮墻上掛著的一盞盞明亮的燈火。 那火光在浩瀚的夜空下雖瞧著微弱,可走近了也能見到熊熊燃燒的簇簇火焰。 無人窺見的黑夜微光之處,唐韻的眼底到底了露出了一道輕松。 這么久了,他總算是送給了自己一樣想要的東西。 * 覓樂殿。 五公主已經(jīng)養(yǎng)了大半月的傷,雖沒傷到筋骨,但留了那么多的血,傷口并不淺,還得慢慢養(yǎng)一段日子。 太醫(yī)不方便包扎,宮娥又不懂,五公主特意叫來了韓靖,每日替她換兩回藥,早上一回,晚上一回。 今日辰時(shí)一到,韓靖便過來了,五公主極為自然地拉開了衣襟,露出了半邊光潔的肩頭,側(cè)到了韓靖跟前。 韓靖似乎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熟練地將藥膏敷在了她的傷口,一雙眼睛,目不斜視,沒有半分偏移。 五公主盯著木幾上的葡萄,有些饞。 身子剛往前一傾,便被韓靖抓住肩頭,給按了下來,“殿下坐好,還未包扎完。” 五公主被他一拉,回過頭,不太耐煩,“都已經(jīng)結(jié)痂了,有何可包扎的?!?/br> 韓靖不語,抓住她的胳膊,利落地替她綁好了白紗,才起身道,“殿下既然已經(jīng)好了,屬下明兒便不再過來了?!?/br> 他還有一堆的要事要忙。 五公主沒應(yīng)他,一面套著衣襟,一面問道,“本宮要的那幾頁游記呢?” “屬下無能?!?/br> 五公主抬起頭,看向他,諷刺地一笑,“韓大人本事可大著呢,怎么就無能了?!?/br> 五公主說完,見他又是一副立在那打死不吭聲的模樣,也懶得同他再磨下來,蹙眉催了他一聲,“盡快找來,本宮就缺那幾頁了。” “屬下告退?!?/br> 五公主看到他腰間的彎刀,突地想了起來,及時(shí)出聲道,“等會兒?!?/br> 韓靖頓步,并沒有回頭。 她又想如何。 五公主吩咐秋揚(yáng),“將本宮屋里的刀鞘拿來?!?/br> 秋揚(yáng)點(diǎn)頭,忙地進(jìn)屋去取。 五公主見他背對著自己杵在那兒,身形站得筆直,不由一嗤,還真是什么樣的主子養(yǎng)什么樣的人。 這股子不近人情的味兒,倒是同她那皇兄頗有幾分相似。